农业的未来？——读《这一生，至少当一次傻瓜》

余果 2012-05-31 书

《这一生，至少当一次傻瓜》的封皮介绍是：

一个切成两半的苹果，放了两年都不腐烂，只如枯萎般越缩越小，最后变成淡红色的干果，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这就是木村阿公的奇迹苹果，不施农药、不用肥料，却比任何高级品种都香甜可口！

木村阿公的“傻瓜哲学”

大家都说，木村很努力，其实不是我努力 ，是苹果树很努力。

一旦为一件事疯狂，总有一天，可以从中找到答案。

我用牙齿换来苹果树的叶子。

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孤军奋战，其实如果没有周围人的支持，我根本不可能有今天。

没有比当傻瓜更简单的事了。

既然想死，那就在死之前当一次傻瓜吧。

《这一生，至少当一次傻瓜》

此外2013年还会推出电影《奇迹的苹果》。

初以为是励志故事，实际上一口气读完，这小小一本书其实是关于人类智力与大自然平衡的对抗的故事，其中的思想非常类似《失控》中对于未来人造系统的预测：快速、廉价、失控的“生态”系统将替代缓慢、精细、力图完全掌控的“人造”系统。

阿公是日本一个普通的果农，他做的不普通的事情是近乎痴狂地希望种出不用喷洒农药的苹果。但在其他果农看来简直是痴心妄想，这么多年来大家被教导要努力工作，努力驱虫，努力除草，努力防治病害……这样才能种出香甜的苹果。阿公的无农药试验不仅使得他的果园几乎颗粒无收，还使他成为临近果农眼中的过街老鼠，教科书式的失败者。但他们又无法责怪阿公偷懒，因为他比其他人更为辛苦地捉虫、洒醋，只得叹息摇头。

然后本书煽情地描写了阿公的失败、落魄、置之死地、枯树逢春之后，终于戏剧般地揭示了无农药果园要成功的秘密：

答案终于找到了！

他再度挖起泥土，嗅闻泥土的味道，含在嘴里感受，仿佛要核实自己找到的答案。之后，他拔起草，用颤抖的手指感受根部柔软的感觉。

悬在空中的皎洁明月，照耀着浑身泥土、 专心致志的木村。

《这一生，至少当一次傻瓜》

本书用了3/5的篇幅来吊了我的胃口，我知道这个失败者终将成功，否则也不会有这本书，但他成功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或者说无农药果园应该如何建立呢？

断然不会是因为他对着果树喃喃自语，断然不会是因为他倾听果树的声音……一定是某种方法或者技巧能够让无农药果园梦想照进现实。

答案就是“生态系统”。

工业革命一来人类在技术发展上突飞猛进，人类开始以控制机器的思维来操纵这个世界。机器如果不运转了，就加燃料；机器如果过热了，就散热；机器如果不灵活了，就上润滑油。如果有毛病，就有一个解决办法。人类以为一个果园就是一台机器，精确地控制它，而忘了果园作为整体其实是一个生态系统。

早期的果农不需要农药，因为那时的果树、土壤、固氮菌、昆虫、乃至杂草都是一个系统，人类从系统中获取果实而不试图或者说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改造它。而农药出现以后，果农为了增大每平方米的水果产量，除草、杀虫，开始接手大自然的工作。自此以后，果树不再需要抵制虫害和病害，土壤中不再有丰富的微生物群，果树整齐排列犹如超市的罐头架。苹果也渐渐发生变化，比起野生苹果更大更甜，不可同日而语。另一方面，现代苹果失去了天然的抵抗力，变成了机器脆弱的植物，没有农药的协助，就无法对抗病虫害。

这时候人们忘记了敬畏生命，以为苹果只是现代农业的产物，但是从更大的视角来看，果园作为一个整体也是一个生命。

地球上的所有生命体集合，从巨鲸到细菌，从橡树到海藻，可以看成是一个生命单体，它能够熟练地操控地球大气层以满足自己的全部需要，而其所具备的能力和能量也远超过其组成部分。

《失控》

这个观点被成为盖亚，英国化学家詹姆斯·洛夫洛克于1970年以科学形式推出了盖亚假说。盖亚假说解决的是自动动态平衡概念，并主张主体星球的居留生命与其居住环境匹配为一个单一、自动调节的系统。简单的说就是地球是一整个生命，实际上无论从哲学还是科学，甚至是直觉，这个推论都是非常合理的。

人类的工业化的努力也可以作为生物这个整体来看待。把地球缩小到细菌那么大，那我们会看到一个活跃的、变异的、视图扩张的类似孢子的生物。

《这一生，至少当一次傻瓜》中描绘的小果园试验可以逆向地反映人类改造地球这个大背景，当阿公在果园中引入了山顶的泥土、让果树凭借自己的努力战胜了虫害和病害之后，果园成为一个欣欣向荣的生态天堂——

果园中上演的不是一场博弈，而是几百、几千场博弈，整体失衡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

地球上自从有了生命以来，生命就开始快速而失控地占领整个地球，从最高的山顶到最深的海底，没有哪一块岩石没有被生命探索。生命系统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坚韧，几乎可以肯定地说，即使爆发核大战，生命这个整体也不会被击垮，反而可能增加非人类生命的变异数量。

现代农业中的果园也是生命，但这个生命需要人类工作的维系，跟人类本身一样脆弱。

一点都不夸张。对人类的未来来说，木村完成的壮举比发明飞机，登上火箭更加重要。

我相信木村的壮举非常重要，但是未来如何发展并不是理想主义者来制定。未来是商业推动的。

这个故事反而引导我悲惨而乐观地去想，如果发生了世界性的大污染，其实人类也会慢慢适应下去的吧。把牛顿丢到现代中国来吃几顿地沟油估计就要挂，但是现代的中国人民已经吃着地沟油，全世界人民都吃着现代农业的成果，没有人会再怀恋原始苹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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