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有没有齁甜齁甜的言情小说啊?

 2 years ago
source link: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508605458
Go to the source link to view the article. You can view the picture content, updated content and better typesetting reading experience. If the link is broken, please click the button below to view the snapshot at that time.
neoserver,ios ssh client

有没有齁甜齁甜的言情小说啊?

书荒了书荒了
78
32,545

60 个回答

作家,已出版《百灵潭》《红颜手札》等‖推文可,不要全文转载哦

她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悄悄摸进了他的被窝中。

“我不要脸,我就要你。”

别人当他是狠辣的赌坊大当家,可在她心中,他永远是当年淮城那个街头巷尾,耀眼夺目,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琢玉郎”。

苏潋踏进千虹赌坊时,里面正沸反盈天,高声不断,每张桌子前都挤满了人,热闹得跟下饺子似的。

一片乌烟瘴气中,她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四处张望着,却是猝不及防间,遥遥就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靠在楼梯处,身形还是那样瘦削清俊,只是似乎站得不再像从前那样挺拔,而是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还有……冷漠,碎发下的一双眼眸,静静地注视着赌坊上下,像祠堂里一个高高在上,无悲无喜的佛。

这并不是苏潋记忆中的任随云,但她还是欢喜地拨开人群,朝他而去。

直至凑到他跟前时,她才发现,那张从前丰神俊秀,美如冠玉的脸庞上,如今竟多了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额角处划拉下来,为整张脸平添了几分凶悍之气。

苏潋一时愣了愣,那男人冷冰冰的目光却投向她,她声音有些颤抖道:“随云哥哥,我……我找了你三年,终于找到你了!”

赌坊里不知何时静了下来,许多人望向这边,那男人却面不改色,目光依旧是冰冷的,“你认错人了。”

他说完这句,转身就上了楼梯,颀长瘦削的身躯却是一瘸一拐,苏潋直到这时才发现过来,震惊到无以复加,瞬间煞白了一张脸。

“随云哥哥!”她眼眶一热,不顾一切地喊道:“我,我是阿潋啊,你不记得了吗?”

那男人背对着她,站在楼梯中央,身影孑然,头也未回,只是挥了挥手,嗓音低沉:“把她赶出去。”

周围立刻有人点头上前,态度恭敬:“是,厉大当家。”

厉大当家?

苏潋愈加恍惚了,身旁似乎传来窃窃议论之声,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随云哥哥,怎么,怎么会改头换姓?还成了……成了这家偌大赌坊的大当家?

直至被人撵出千虹赌坊,外头的冷风迎面袭来时,苏潋仍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在她心中,他明明还是当年淮城那个街头巷尾,耀眼夺目,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琢玉郎”。

烟记玉行的大少爷,任家的独子,任随云。

应当一辈子踏在锦绣云端上的人,怎么会陷入这般泥淖之地呢?

如果没有遇到任随云,苏潋或许早就已经死在了烧红的灶台下。

她是个小孤儿,无父无母,被卖到任家做丫鬟,长到七八岁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说来更讽刺的是,她一直在厨房里做些打杂的活儿,自己却从来没有吃饱过,只因那厨房里管事的老嬷嬷,是个脾气非常古怪的人,平素里对她非打即骂,还总是让她饿着肚子,一年里难得让她吃饱几次饭。

她瘦到皮包骨,有一回实在忍不住了,偷偷摸起了灶台上一碗剩下的酒酿汤圆

那是大少爷吃剩下的,她蹲在灶台下,毫不嫌弃,正吃得狼吞虎咽时,却被老嬷嬷一巴掌狠狠拍在了脑袋上。

那真是噩梦般的一段回忆,她被老嬷嬷打得遍体鳞伤,还被推向灶台下烧红的柴火里,半边脸都被烫伤了,她拼命哭喊着挣扎着,百般求饶,却通通都没有用,就在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时,一个少年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住手!”

老嬷嬷的一只胳膊被人紧紧抓住,少年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愤怒:“谁允许你在这里滥用私刑,草菅人命的?”

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生得芝兰玉树,俊秀无匹,却没沾染丝毫富贵公子哥儿的脾性,反而一身正气,一句话便救下了苏潋。

从此,这个厨房里打杂的小孤儿,命运彻底改变。

仿佛做了一场不敢奢望的好梦,苏潋被留在了任家大少爷身边,他教她读书写字,让她吃饱穿暖,还告诉她做人处事的道理,就像一束光照入了漆黑的天井里,从此她看见了这个明亮的世间。

包括她脸上的烫伤,都是他后来为她一点一点抹着药,守着她慢慢治愈好的。

她从未见过这样好的人,不仅善良,还天资聪颖,十五岁就接管了烟记玉行,将家族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淮城里谁见了不由衷地赞叹一声“琢玉郎”——

这当真是个精雕细琢,无暇如玉的少年郎啊!

陪伴在大少爷身旁的那些年,大抵是苏潋记忆里最美好的时光,后来她被大少爷送去了天陇山,追随那里的一位菩提老人学习医术。

好不容易待她学成归来,淮城里却已经没有了任家,从前富甲一方的大门大户,因一场剧变轰然坍塌,那位如琢如玉的大少爷也失踪不见,无人得知他的下落。

苏潋几乎翻遍了淮城,最后才打听到,有人曾看到任随云离开淮城,往北边的官道而去。

这几乎成了她唯一的线索,三年来,苏潋怀着灼热的信念,从未有一天放弃过寻找任随云的下落。

她一边行医,一边随身带着任随云的画像,见人就问,无论途中风餐露宿,吃过多少苦,流过多少汗,她都无怨无悔。

她只知道,她要找到她的大少爷,要陪伴在他身边,照顾他一辈子,再也不与他分离了。

漫漫时光如水流淌,终于,天公仁慈,让她阔别多年后,又再次见到了那张魂牵梦萦的面容——

只是今夕何夕,物是人非,一切似乎都已彻底改变,如今千虹赌坊里的“厉大当家”,还是当年淮城里的那位“琢玉郎”,还是她心目中那位纤尘不染,清风霁月的大少爷吗?

任随云不愿跟苏潋相认,也只字不提当年之事,苏潋每天都来千虹赌坊找他,却次次都被拒之门外。

偏偏他越是这样,她越要执拗不放,惹得赌坊门前的两个看守都忍不住戏谑调侃:“巴着我们大当家的姑娘多了去了,可似你这般厚脸皮,不依不饶的还真少见,我们兄弟俩都为你开了赌局,赌你第几天能见到我们大当家呢,你猜谁会赢?”

两个守门的百无聊赖,又犯了赌瘾,索性拿苏潋开了赌局,一个押了三十天,一个押了一百天,谁更接近最后的答案,谁就赢了。

这些无聊的把戏丝毫没有影响到苏潋的决心,她抿紧了唇,神色坚毅,依旧每天都来找任随云,被拦下了就坐在外面等,饿了就啃一口馒头,一待就是一整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各色各样的目光打量着她,她也毫不在意。

终于,在第三十九天,任随云决定见她了。

那个领她进去的看守乐得合不拢嘴:“我就说我赌运好吧,这回托大当家的福,我可赚大了!”

苏潋一言不发,跟在看守后面,再次踏入了千虹赌坊,可是这一次,里面却没有沸反盈天,热闹得跟下饺子似的,反而安静到了一种诡异万分的地步。

一群人团团围在正中央,苏潋心中莫名一沉,一步步走近,只听到一个惊恐不已,哆嗦求饶的声音:“求求厉大当家,小人再也不敢了,放过小人这一次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苏潋呼吸一颤,上前拨开人群,只看见一个瘦不拉几的年轻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形容狼狈,嘴里不住求饶着。

他身旁围了几个精壮高大的打手,瞧上去便凶神恶煞,有人甚至狠狠一脚踹去,骂骂咧咧道:“你这家伙狗胆包天,居然敢在我们千虹赌坊出老千,也不去打听打听厉大当家的名号,简直是找死!”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厉大当家饶小的一条狗命……”

苏潋长睫微颤,一颗心猛地揪紧,她这才看见灯光深处,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中正把玩着一柄锋利无比的小刀,神情淡漠,浑身弥漫着凛冽的杀气。

苏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眸,双唇无意识地翕动着:“随云哥哥……”

“行了,按江湖规矩办事。”

那道冷峻的身影霍然站起,迎着所有人敬畏的目光,慢慢走到了正中央,冷冰冰地站在了那年轻人身前。

“听着,原本按照规矩,我要断你三根手指,但念你初犯,我今日只断你两根,若日后你再敢生事,可就没命出这千虹赌坊了,你听清了吗?”

苏潋心下一颤,那出老千的年轻人更是吓得面白如纸,拼命摇头:“不,不要啊,求求大当家饶了小人,小人再也不敢了……”

“按住他。”

“随云哥哥!”

苏潋再也忍不住,握紧双拳,上前一步,对上了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你,你当真要砍掉别人的手指吗?”

她胸膛起伏着,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你放我进来,就是……就是要我亲眼看到你做这种残忍的事情吗?”

手中的小刀在灯下散发着骇人的寒光,那道冷峻的身影抬起头,漆黑的眼眸漠然地看了一眼苏潋,无波无澜,似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渊。

只这一眼,苏潋便呼吸一颤,福至心灵,忽然间明白了任随云的意图——

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他要她亲眼看着他做下这些血腥之事,要她接受他如今面目全非的样子,要她彻彻底底断了对他的所有念想!

“随云哥哥,不要,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我不相信……”

苏潋倏然激动起来,上前想要阻止些什么,那道冷峻身影却是一抬手,薄唇轻启:“把她拉开!”

立时有人上前架住了苏潋,摇曳的灯盏下,男人目光冰冷,脸上那道疤痕为他更添了几分森然之气,他只看了一眼苏潋,便微微弯下了腰,抓起了那年轻人的一只手,年轻人吓得肝胆俱裂:“不!”

苏潋也在一旁拼命挣扎起来,眸中泪光闪烁:“不,不要,不要这样!随云哥哥,你明明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这不是真正的你,你不是这样的……”

“你错了。”那张冰冷的脸上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幅度,笑意狠绝:“这才是真正的我。”

话才出口,手起刀落,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两节手指飞出半空,鲜血四溅,年轻人的一声惨叫响彻赌坊,而那道冷峻身影却一动不动,任由血污染满了半边脸!

明亮的灯光下,他反而抬起头,望着浑身剧颤的苏潋幽幽一笑,宛若九重地狱下的玉面修罗。

直到苏潋捂住嘴,踉踉跄跄地奔出赌坊时,灯下的那道身影仍是一动未动。

他站在扑鼻的血腥中,手中的刀子滑落下去,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他知道,他在她心底已经彻底死去了。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来了。

任随云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见到苏潋,他站在赌坊的楼上,再也望不到门口守着的那道倔强身影,一时间,他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

只是每当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望着镜中那张被疤痕贯穿的面容,心神都会有些难以控制的恍惚。

日子照常如水流淌,千虹赌坊依旧经营得红红火火,只是不知何时起,在赌坊旁边,忽然有一天开起了一家小小的医馆,还尽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边千虹赌坊才扔出了几个欠钱被揍的赌棍,那边转头就被这医馆主人收留下来,替他们尽心尽力地医治,还不收钱,简直跟个活菩萨下凡似的!

不用说了,这个善心大发的“女菩萨”除了苏潋,还会有谁呢?

任随云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在江湖上打打杀杀,结仇无数,她就在专门开家医馆,替他治病救人,为他“善后”赎罪,积攒福报。

一个杀,一个救,一个地府修罗,一个药神菩萨,简直像一出戏折子样妙不可言。

更令人玩味的是,苏潋也不遮遮掩掩,只要有人问起,她就大大方方地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千虹赌坊那位大当家的未婚妻,消息传到任随云耳中时,他差点将饮下的一口茶喷出来。

赌坊里的兄弟们起先还想去医馆起哄捣乱,后来却发现苏潋不仅脾气耐心好,医术更是一流,许多兄弟的旧伤顽疾都被她一手治愈好,她有恩于众人,却毫不揽功,还是照样分文不收,只是偶尔会让赌坊的兄弟帮忙看火煎药,做些琐碎的小事来回报。

在赌坊里浸淫了小半辈子的一群人,放下骰子,拿起药罐,帮着跑腿打杂,治病救人,久而久之,竟然也乐在其中,没想到这番滋味也还不赖?

苏潋的好名声也传了出去,周围的老百姓纷纷赞她菩萨心肠,还给她取了个“药仙娘娘”的雅号。

日子长了,不知不觉间,连千虹赌坊都有大半人被苏潋“收服”,相熟之后,甚至还会有人大着胆子开玩笑调侃,叫她一声“小嫂子”。

这般情势下,即便任随云再不想见到苏潋,也不得不“出面”了。

他在一个寻常的黄昏踏入了药馆的后院,彼时苏潋正在院里晒着草药,金色的夕阳笼罩着她清隽纤秀的身影,晚风拂起她的衣袂发梢,那场面似极了一副温柔静好的画卷。

任随云站在斜阳中,竟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透过缱绻浮动的微光,依稀间又看到了当年淮城里,那个成天跟在他身后,浅笑倩兮的小姑娘。

漫漫岁月里,好像什么都改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或许因为她站在那,才让他觉得,这一刻,他还真真切切活在这个世上,还能触摸到一线明亮柔和的天光——

还能给他一丝错觉,他也还是当年淮城街头,那个光芒耀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琢玉郎”。

“随云哥哥!”

少女惊喜的一声唤回了任随云的心神,暮色四合下,两人衣袂翩飞,遥遥相望,天地间好像刹那静止了一般。

任随云不知沉默了多久,才沙哑着喉头低沉道:“不要再做这些徒劳无功的蠢事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趁早离开这里吧,否则再纠缠下去,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他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转身就想要离去,却又被身后那个执拗的声音叫住了,“我不会走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我哪儿也不去!”

任随云深吸口气,回过头,对上了那双倔强的眼眸,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真当自己是‘药仙娘娘’了?想用那可笑无比的善心,来感化我们这些无恶不作的坏人吗?”

“你不是坏人,你是我的……”

“不,我是!包括你救的那些老赖赌徒,还有上回那个出老千的小子,通通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任随云厉声打断了苏潋,他目光灼灼,在风中冷笑道:“你知不知道,那人家中只有一个年迈多病的奶奶了,他把老人最后的救命药钱都拿来赌了,这样的人根本六亲不认,毫无人性了,不值得你同情,你懂不懂?”

“还有我……”任随云握住了手心,直视着苏潋缓缓道:“我现在叫厉云,是千虹赌坊的大当家,是比那些赌棍还要坏上百倍的恶人,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根本不值得!”

他昂起头,试图让眼前天真的少女看得清清楚楚,那张曾经丰神俊秀的脸上,如今贯穿着一道长长的疤痕,在夕阳的笼罩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峻沧桑。

可这却丝毫没有吓退苏潋,反而令她眸中波光闪烁,一步步走近,心疼地喃喃道:“随云哥哥,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她身子颤抖着,水雾弥漫了眼眶,每个字都敲击在任随云心头:“虽然我不知道当年淮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你在我心底,都永远是淮城里那个心地善良,救我于危难中,教我读书写字,给了我一段新人生的随云哥哥。”

“我绝不会离开这,离开你,我要一直陪在你身边,我还要治好你脸上的疤痕,治好你受伤的那条腿,你就让我试一试……”

“够了!”任随云一声喝住了苏潋,他胸膛起伏着,眼眶也遽然泛红,却仍是在风中狠狠道:“收收你泛滥过头的善心吧!你可知我手上沾了多少鲜血,连我这样的大恶人都想要救赎,你怎配做一个医者?”

苏潋停在了任随云身前几步之处,晚风扬起她的长发裙角,她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任随云,一字一句坚定地回荡在天地间——

“行医问药,先为人,再为医者,先医所爱之人,才能医天下之人。”

长痛不如短痛,就在任随云狠下心来,想直接粗暴地赶走苏潋时,小医馆里却引来了一场无妄之灾!

确切地说,是任随云的仇家寻上门了,想拿苏潋要挟他,毕竟在外头流传的风言风语里,苏潋可是千虹赌坊大当家的“未婚妻”!

所幸任随云眼线遍布,领着赌坊一帮兄弟及时赶来,在院中拦下了那伙恶徒,两帮人剑拔弩张,新仇旧恨一起算,打得不可开交。

苏潋何曾见过这样的江湖场面,一片混乱中,她不及躲避,迎面只对上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刀,身后是任随云划破半空的一声:“阿潋闪开!”

大风猎猎,热血飞溅,苏潋甚至都还未看清那道袭来的刀光时,整个人就已经被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任随云将她护得严严实实,自己却闷哼一声,生生用后背替她挡下了这一刀!

“随云哥哥!”

苏潋浑身剧颤,只摸到一手粘稠的血液,任随云漆黑的眸中映出她慌乱的一张脸,他呼吸灼热,抬起手似乎想要安抚她,却最终煞白着脸倒在她肩头,只来得及在她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阿潋,别怕,我在……”

苏潋心头大震,泪水夺眶而出,刹那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淮城,那么多个雷声轰鸣的夜晚,她害怕得睡不着,赤着脚瑟瑟发抖地去敲他的房门,每回他都会为她披上自己的衣裳,温柔地安抚她,告诉她,阿潋,别怕,有他在。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再次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和安抚,感受到这久违的温暖怀抱,苏潋终于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搂紧了怀中昏迷的任随云——

她永远不要再松开手,永远不要再失去他!

一场意外的血战,令任随云重伤在床,却所幸没有性命之忧,在苏潋与赌坊众人的坚持下,他不得不暂时在医馆住了下来,养伤恢复身体。

那帮寻仇的恶徒被尽数收拾,医馆外也多了层层看守,绝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苏潋每日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安心照顾任随云,让他快点痊愈起来。

或许也算“因祸得福”,若非这次受伤,苏潋也没办法守在任随云床边,再次这样近地触摸到他。

她喂他喝药,忽然轻轻开口:“那天你唤我‘阿潋’了。”

任随云一怔,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苏潋抿起唇,眼里漾出柔软的笑意:“还不承认你是我的随云哥哥吗?”

她话中透着一股小姑娘的俏皮和得意,任随云却默然许久,偏过头去,好半晌才闷闷地哼出一句:“药太苦,我不喝了。”

他难得露出这副模样,就像个受了欺负,同苏潋闹别扭的孩童般,逗得苏潋忍俊不禁:“行行行,我不提就是了,你快把药喝了吧,厉大当家!”

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任随云背后的刀伤之外,苏潋还开始为他医治脸上的伤疤和腿伤,任随云起初百般拒绝,却因身子虚弱无力“反抗”苏潋,赌坊的兄弟们也使唤不动,个个装作听不见他的命令,反而热心地帮苏潋看火煎药,忙上忙下。

任随云躺在床上,终是认了命,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只能任苏潋摆布了。

脸上的伤疤和腿伤都是陈年旧伤了,即便苏潋医术出神入化,治起来也颇为棘手,但她却毫不气馁,一次次在床边坚定道:“随云哥哥,你信我,我一定能将你医好!”

对于这些旧伤的由来,以及当年淮城那段往事,苏潋怎么也问不出来,她索性也不再探究了,只要任随云还好好地活在她眼前,过去的都不重要了。

她只是会在他伤势一天天好起来时,轻抚着他渐渐恢复如初的脸庞,在他床边小声地开口:“随云哥哥,等治好了你的伤,你就跟我成亲好不好?”

说这话时,苏潋一双眼眸亮晶晶的,没有丝毫羞赧和胆怯,任随云却是红了半边脸,又扭过了头去:“不害臊。”

苏潋才不管他说什么呢,只是撑着下巴,笑得眉眼弯弯。

一切都似乎越来越明朗,连赌坊那帮兄弟都会私下调侃,什么时候能喝上大当家的喜酒?任随云自然不会松口,永远故意冷着一张脸拒绝苏潋,苏潋却在这时做了一件更加大胆的事情——

她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悄悄摸进了任随云的被窝中。

【全文在下方专栏第63篇《常羡人间琢玉郎》,HE结局】

知乎用户
知乎用户​
创作声明:内容包含虚构创作

【已完结,撒花~】

我和江桥吵架了,晚上他派绿茶来我家取文件
我严阵以待,准备大战绿茶婊
谁知,这绿茶竟然替江桥给我送了一份,外卖?

江桥向我迎面走来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了他因为实在憋不住而疯狂上扬的嘴角。

我理解他,因为当时我正搂着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一起骑在一个粉红猪造型的电动玩具车上,在商场一楼快乐地来回徜徉,拉风的造型和动听的儿歌让旁边的商铺营业员纷纷走出店门,向我们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都怪心软害人!

我的宁死不屈坚持不到三秒,就在春雪和她怀中抱着的嗷嗷待哺的小崽子面前败下阵来。

这是她家附近新开的商场,有一个大大的专供小朋友玩的电玩城,来的路上春雪家刚满三岁的小丫头一直说要骑车车,我本以为就是普普通通的摇摇车,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这车居然能开走,尽管是以龟速前进。

当时我转身就想跑!

“漂亮姨姨,人家想坐小猪猪,你忍心拒绝可爱的我吗?”春雪嗲着嗓子装小丫头说话。

还不忘在背后暗自把孩子往我面前一推,小丫头也拿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仰着肉嘟嘟的小圆脸满含期待地望着我。

我能怎么办?漂亮姨姨不怕困难,这么大的商场,反正没人认识,那就上呗。

我先把小丫头抱上猪背,再自己爬上去蜷缩在她身后。

“亲爱的,那就交给你了哦,我先去母婴室把这个小崽子喂饱。”春雪一脸生无可恋地指了指怀里哭得昏天黑地的二号小崽子。

我深表同情,给她比了个ok。

刚坐上这头粉红猪的时候,我还在摸索着如何操纵猪身顺利拐弯和转向,小丫头不知按了哪儿,猪头里霎时传出来超大声的“我是无敌的无敌的小可爱……”

羞耻,大写的羞耻!

已经上了贼船,我只能尽量忽视自己内心那亿点点的拘谨和尴尬,安慰自己孩子开心最重要,听听小丫头笑得多开心啊。

无所谓,反正没人认识我!

在我强烈的心理暗示下,我很快成为骑猪熟练选手,像杰克抱着露丝在船头一样,张开双手,享受着单纯而自由的童真快乐。

小丫头银铃般咯咯的笑声和旋律轻快动听的儿歌混响着在商场来回回荡。

“宝宝这么开心吗?”我被她的笑容感染,忍不住问道。

“嗯嗯,开心啊!姨姨开心吗?”

“开……”

心字和我大咧的嘴角在我余光瞥见江桥那一秒瞬间僵硬。

我正自信地进行高难度拐弯儿操作的时候,一对身着西装,看起来就很登对的男女映入眼帘。

尽管我今天忘带眼镜,也能一秒认出旁边那个很靓的帅哥,他爹的不是我家狗男人吗?

哦,不,应该算是新鲜出炉的还热乎着的昨晚刚分手的前男友。

为了我仅存的颜面,在看见两人的瞬间我恨不得拔腿就跑,奈何上猪容易下猪难。

猪在欢快地唱儿歌,小丫头高兴得乐呵呵,只有我一个人在心里泪流满面!

其实我和江桥认识这么多年,该做的不该做的早就做完,互相拉屎放屁更是见过千百遍,这算什么小场面!

我可以在他面前丢脸,但是,绝对,绝对不能在柳诗面前。

如果说我拿的是甜宠文女主剧本,那柳诗大概就是我人生剧本中最大的情敌,绿茶女二号。

江桥大学读的金融专业,而我学的汉语言。柳诗是江桥的同班同学,毕业后两人又进了同一家理财公司,无论是学业还是事业上,都自然而然地产生不少接触。

虽然江桥第一次班级聚会就带着我一起,大大方方地表明我是他的女朋友。但这么多年来,任谁看来,他们才是更匹配的一对,包括我自己。

其实刚认识柳诗的那段时间,我对她印象很好,长得漂亮,性格落落大方,跟江桥相处看起来也很正常,甚至很多时候她对我比江桥还要亲近。

我是个表达欲很旺盛的人,恋爱后更是恨不得把每一点琐碎的喜怒哀乐记录下来,又怕别人觉得我聒噪,所以只发在只有几个亲近的朋友知道的微博上。江桥从来不发,但是会自觉给我每一条点赞。

直到我发现柳诗在视奸我的微博。

准确地说,不是我发现的,而是她忍不住自爆的。

大二某天我等江桥下课一起吃饭,他和柳诗正好有小组作业要讨论,于是二人世界第N次成了三人行。

江桥忙着吃完饭回去赶作业,径直往食堂走,而柳诗却偏要去学校外面一家家常小馆。

两人谁也不肯低头,最后柳诗问我想去哪儿。

我看了看江桥,本着自家人好商量的傻瓜原则,选择了去校外小馆,差点儿没把江桥鼻子气歪。

柳诗很得意,到了店里,笑着说要做东,点了一大桌子菜。

我也很高兴,因为这家的糖醋排骨是我的心头爱,不算招牌菜,但柳诗点了。

我本以为是恰巧,谁知排骨刚端上来,她就给我挑了一块,柔声说:“你昨天不是说想吃吗?趁热,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连嚼了三口肉才反应过来,我昨天只在微博提了一嘴,她怎么知道?

事情发展到这儿,我要是还没意识到不对劲,那也太蠢了。

所以我趁着她和江桥讨论作业的时候,赶紧拿起我的手机查微博关注,除了一些眼熟的朋友以外,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账号,我并没有能力从其中把柳诗揪出来,但从我开始怀疑她的那一刻,她的种种行为就变得耐人寻味。

比如莫名其妙地向我示好,频繁地加入我和江桥的约会,就连刚刚闹着要吃校外小馆,也像是在和江桥撒娇。

好家伙,柳诗这是撩不动江桥,打算从我下手,让我主动退出了?

从那以后,我不可避免地成了一个怀疑论者,想到柳诗会看,每发一条微博都要再三考虑,几次之后,我厌倦了,很久没发任何消息,不能表达也使我变得憋闷不快乐,常常因为一些小事在江桥面前发脾气。

江桥很快意识到了我的不对劲,问我怎么回事。

我不答反问:“你觉得柳诗这个人怎么样?”

让我没想到的是,江桥异常认真地嘱咐我:“我觉得她挺烦的,老是打扰我们约会。你别被她骗了,以后最好离她远一点。”

不愧是江桥!直得明明白白,让人毫无撩拨的欲望。

至于柳诗,自那以后我就不放在心上。

如今回想起来,还是我太傻,江桥若是真的讨厌她,后来又怎么会跟她越走越近。

而柳诗也是真的很能忍,这么多年,一直阴魂不散地跟在我们身边默默等待机会。

江桥看见我愣了一秒,笑着想要上来和我说话,我吓得搂紧小丫头急急掉头。谁知这破猪关键时刻掉链子,大概是玩的时间到了,它丝毫不顾我内心的崩溃,就这么缓缓地停了下来,还刚好停在两人面前。

于是,我只能当着他们的面狼狈地翻身下猪,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推着硕大的猪屁股,把它推回原处。

“福福,你怎么在这儿?”江桥自觉地过来帮我一起推猪屁股。

福福这个昵称是从春雪口中传开的,我叫祝芙,但春雪说福福听着就很有福运,容易招财。久而久之,大家都信了她的歪理邪说,这名字也就叫开了。

我不侧头都能猜到他在笑我。

“要你管!”我恼羞成怒,女人的第六感让我明显能感觉到身后那道一直注视着我的视线,“我说你能不能假装没看到我。柳诗还在,我不要面子的吗?”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熟人。”

我在心里咆哮,就是太熟了才是问题!

我扭头看他,一脸茫然的模样,仿佛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们怎么也在这儿?”我无奈地问。

“今天刚好在附近办事,完事了说过来吃个饭,没想到你也在,正好一起吧。”

“不用了。还有别忘了,我昨晚已经说过分手了。”我提醒他道。

“可是你以前也说过如果你说分手千万不要当真。”

他继续一本正经道。

看着他这幅单纯的傻样,我真是悔恨交加,这能怪谁?怪我自己以前年轻不懂事,常常看个电影一感动就给他传输一些无脑言论,关键是这个傻子跟脑子里装了本备忘录似的,把我每一句蠢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江桥陪我把猪推回原位后,小丫头看脸下菜碟,见到江桥就无情地抛弃了我,缠着他不停地叽叽喳喳。

柳诗站到我身边,忽然说了一句:“这么多年,你好像都没怎么变。”

我脑中立时警铃大作,她这是在讽刺我?

我正想着该怎么回才能完美还击的时候,春雪抱着娃回来了,看着我们三人同框的名场面,瞳孔里写满了震惊。

瞧瞧,还是我比较沉得住气。

等菜上来的间隙,春雪跟个小学生似的强行拉着我一起上厕所。

“快,告诉我,在我离开期间发生了什么?”春雪仿佛一只猹,急切地向我要瓜。

我哭丧着张脸向她讲述了我刚刚的社死经历,企图从她那儿获得一点友情安慰,说到最后我大声发誓,我这辈子都不要再来这个商场了!

她听完笑得浑身颤抖,胸前因颤抖而不停起伏的波涛差点没把怀里熟睡的二宝震醒,最后还是在我愤怒的注视下才勉强暂停,用手拉上嘴巴拉链表示闭麦。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要分手?我一直以为你拿的是甜宠文女主剧本,你怎么突然就想不开罢演不干了呢?”春雪非常不解。

宠?的确,这些年江桥对我的好足以够得上这个字。

打从我们在一起,事事我做主,处处他迁就,支持我的任何决定,从来没有任何抱怨和不满。同居他给房租,养猫他去铲屎,就连刚买的房都写的我的名字,我有时甚至都觉得他在讨好我。

春雪用胳膊肘顶我催我回答,我顿了顿,轻声说了两个字:“不说。”

“跟我你还保密?”

“我是说……他什么都做得很好,可是他也什么都不跟我说。他从来不会跟我聊工作上的烦恼,在我面前,他永远都是没事,不累,可是怎么可能呢?”

“我明白他是不想让我烦心,可是两个人在一起,单向头付出的人会累,单向头接受的人却会怕。我们俩这么耗下去,我怕哪一天他发现我没有别人优秀,或者觉得对我好太累了,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就跟前段电视剧里那陈俊生一样,恰好他身边还真有个比凌玲还厉害的柳诗。那时候,我该怎么办呢?我可没有唐晶和贺涵这样的神队友。”

春雪不服气了:“我不算吗?老娘可是纯血富二代,就是不工作养你也是绰绰有余。”

我想起她的大宝二宝,犹豫道:“不好吧。你们都有俩孩子了,再说我也不喜欢你老公那款。”

春雪听见这话气得不顾刚做的美甲,直拿手指甲戳我太阳穴。

然后一脸过来人的表情,教育道:“我看你就是想太多。”

宝宝忽然醒了,我没再继续说下去。

有些事春雪不知道,其实江桥还有渣男潜质,他看起来那么爱我,却从不跟我提未来。

我和江桥是高三那年顶风作案在一起的,在一起是我提的,没办法,这狗男人,从我们认识起,就什么都不说。

我俩算是发小,别看他现在整天在写字楼穿着西装年薪百万,人前人后有人叫一声江总,其实小时候可怂了,每回被人欺负哭了连回家告状都不敢。

他妈是我们那一片儿有名的富婆,年轻时在外闯荡过一阵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老徐娘,但风韵犹存,且独身,只是多了一个身世不明的他。

小城好学校屈指可数,我俩上的同一所中学,他妈在小城中心开了个洗浴中心,每天迎来送往,生意兴隆。

他的境遇却没那么好,初初见他,他穿着小皮鞋,白衬衫和吊带裤,头发剪得短短的,皮肤白过他身上的衬衫。

他长得一副小少爷该有的模样,进门的瞬间就让班里一众土生土长的小城男孩儿都黯然失色。

可惜一次家长会就让他光环破灭,很快他的身世就被八卦的家长们戳破。

什么小少爷,谁知道哪里来的私生子!

这样的闲言碎语我都没少在学校听见,更何况是他。

终于有一天自习,班上小胖又在跟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作为纪律委员的我一个箭步,上去就揪住他的耳朵,义正严辞地说:“你们是鹦鹉吗?天天就会学舌!再胡说信不信我告诉我爸去。”

忘了说,我爸当时是我们班主任,我家典型教师家族,祖孙三代都是老师,遍布我从小学到高中各个学校和班级。

当时年纪小,只顾着逞能耍威风。要是现在能穿回去看看,一定能看见江桥当时看我时那充满崇拜和仰慕的眼神。

我猜江桥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但这家伙是真能憋,直到高三那年我才窥见了他对我的喜欢。

少年人的新鲜事儿变得比微博热搜榜还快,打从这次后,大家对江桥的议论也渐渐少了。

慢慢地江桥也交到了一些朋友,当然其中最铁的是我。

我们就这样成了哥们儿,我情窦开得晚,直到高三才惊觉青春即将结束,而我居然没有过早恋。

于是我叛逆了,那时我没想过他喜欢我,我锁定的目标是隔壁班成绩排名年级垫底的暴躁大佬,看不上他这样的乖孩子。小说里的学霸女主,都是跟大佬标配。

我这个人只要有了目标,就会坚定地执行并贯彻到底。

高三开学那个夏天,为了追大佬,我一个理科生用尽毕生文采,熬了三个晚上,终于写出了一篇八百字矫情小作文。

我满心期待地送出我的第一份情书,谁知道大佬不给面子,当着众人的面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虽说只是一时冲动的爱慕,但青春期的女孩子,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我羞愤欲死,恨不得光速逃离现场,一道魁梧的身影先我一步冲了上来,把大佬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暴揍。

瞬间大佬的光辉形象破灭,仿佛一只瘦鸡崽子,在江桥的手下毫无还手之力,只顾得上嗷嗷叫唤。最后还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把揍急了眼的江桥匆匆拉走,临走前也没忘替自己多踹了一脚。

事后我俩一人拿着一根儿雪糕在天台吹风。我俩都红着眼,我是哭的,他是气的。

“你喜欢他什么?”他愤愤地问我。

“不知道,我主要是想抓住青春的尾巴谈个恋爱,书里说这样的青春才完整。”我又摇摇头,“不过现在不喜欢了,他战斗力太弱。”

我分明看见江桥听见我的话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你干脆跟我在一起得了。”

我侧头看他的手臂,他从高一起就开始健身,匀称的肌肉舒展地附着在手臂上,充满力量感。

一瞬间我觉得这个提议不是不可以考虑。

“不好吧?你又不喜欢我。”我故作矜持。

“我喜欢你。”

“哦。”我随口答到。

“我说真的。”

我这才转头看他,一如往常的一本正经。

“那……也行。”

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我明白耳根发烫的意义。

时间真是经不起回顾,掰手指一算,今年已经是我和江桥在一起的第八年,我研究生毕业顺利考上A市的一所中学编制,只等暑假过后就去报到,江桥工作连连晋升买房买车,一切看起来都很好的样子。

可惜,只是看起来。

吃过饭后,春雪的老公姗姗来迟,她好一通撒娇后,两人腻腻歪歪的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回家了。

柳诗想必是遭受了社会的毒打,终于懂事了,主动提出自己回家。

我很欣慰,微笑着跟她说再见,心里想着可别再见了。

“我们也回家吧。”人都走光了,江桥自然牵起我的手,往停车场走去。

商场为了开业宣传,将附近装饰得很漂亮。白天看起来还平平无奇的街道,夜晚被行道树上的挂着的暖黄色彩灯衬得如漫天星辰飘落。

“我们这次真的分手吧,在我不爱你之前。”

走到一树彩灯下,看着星星点点如梦似幻的灯光,我忽然开口同他认真商量。

江桥扭头疑惑地看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我是说真的。

“为什么,我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分手,是不是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福福,我嘴笨不会说话,你不高兴了就直接告诉我,我会改。”

江桥一下急了,拉着我的手不放,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

“你没有做错,你就是太好了,好到让我害怕有天你离开我该怎么办?所以我作天作地,其实是在等你主动说分手,那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不是我跟不上你了,是你抛下了我。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福福,别这样,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我费尽全力去努力得到的一切算什么?”江桥忽然握紧我的手腕。

“疼!”我忍不住轻呼出声,他却恍若未闻,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我一时怒从心生,质问道:“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你的计划里本来就没有我不是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江桥不可置信地问。

“难道不是吗?江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任何家人,以前我邀请同学来家玩,你永远拒绝,我们在一起后,你也从来不提你的家事。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什么都是不说,逃避,关于未来你也只字不提,难道我还天真地等着你会跟我回家见家长或者带我回你家吗?”

“福福,我……不是……”

他一脸焦急无措,大概是想讲的话太多,舌头打了结似的,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我叹口气:“江桥,直到大学毕业之前,我都一直以为我们很好,那时候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我知道你几点钟上课,和谁一起,什么时间睡觉,我们一起吃每一顿饭,有共同的朋友,活在同一个小圈子里。

以至于我忽视了很多问题,傻傻地以为我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往事真的经不起推敲,或许有些事不想清楚最好,可惜的是……我已经想清楚了。”

“所以就因为这样,你就要分手?”江桥脸色忽然变得执拗疯狂。

“嗯,我不喜欢患得患失的自己。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我就会搬走。”

我一根根掀开他紧紧握着的手指,努力憋住眼泪,给这场分手一个体面。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们两人都没再说话,我看着路灯一束一束闪过车窗,忍不住想念起大学时候。

“这一路的灯好美啊,真想把车停在路边跟你接个吻。我们有多久没在路灯下接吻过了?”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我忍不住感叹。

他磕磕绊绊地俯身过来,想要吻我,却又被安全带扯了回去。

我看着他气急败坏还想去扯安全扣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撩拨成功!

老娘这么多年一手养成的好男人,怎么可能留给别人捡漏。

由于昨晚情绪波动太大,我第二天直接一觉睡到下午六点才醒,睁眼能看到橙红色的夕阳透进白纱窗帘,内心忍不住涌起幸福感。

直到我美美地伸完懒腰,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习惯性地点开微信,看到了江桥的未读新消息。

他一直是我唯一的置顶,当然我也是。

内容是:早安,福福,最近我会很忙要加班,暂时先住公司,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腾地翻身下床,跑到客房一看,床铺叠得整整齐齐,衣橱里少了几件他常穿的衣服,几个空荡荡的衣架孤零零地挂在不锈钢支架上。

又来这招!

我怒火中烧,气得跳脚,把他的枕头当做本人,扯起来就是一顿疯狂乱打。

打从我和江桥在一起,我们就没吵过一次架,因为他根本不给我吵架的机会。

我吃醋,他压根儿看不出来。

我发火,他立马道歉认错。

我稍微透露点儿分手的念头,他第二天不是出差就是最近很忙要睡公司加班。偏偏还跟打卡似的,每天七点准时给我说早安。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火锅脑子,他不在的时候,脑子就跟烫毛肚似的,时不时翻腾起他的好来。

然后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心软。而这个狗男人此刻仗着我心软又一次逃跑。

想起昨晚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内心对他的百般怜爱,对要不要分手的万分纠结,我只想啪啪给自己两耳光!

“这次我绝对不会原谅他了。”

我坐在一堆羽毛中间,哭唧唧又气呼呼地跟电话那头的春雪发咒赌誓:“分手,这回必须分,我要是再原谅他我就出去裸奔。”

“赌这么大?我倒是不介意,不过我怕你家江桥不干啊。”春雪在那头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都说了要分手了,连你都不相信我,你还是不是我朋友。”

我哭得更大声了,为了让她明白她的罪过,我直接给她开了个视频,直播哭给她看。

视频接通,春雪正在家里客厅练习插花艺术,据说是幼儿园妈妈聚会必备的交流项目,小丫头在一旁拿着一支玫瑰玩数花瓣游戏,二崽子在一旁的婴儿车里睡得口水直流。

春雪大学时候是个整天泡吧唱k的狂野女孩儿,如今看着她这副岁月静好的样子,我一时有点恍然。

时间可真能耐啊,走得忙忙碌碌,把人变得奇奇怪怪,我们都不再是从前的样子。

岁月静好不到三十秒就被无情挂断。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我立马弹了一张表情包过去。

“小丫头挂的,你哭的样子丑到她了……”春雪回了一条语音。

“还记得是谁当年冒着大雪把某个因为失恋喝得烂醉的女人拖回寝室导致我这个南方人长了一个冬天的冻疮,又是谁忍着万分羞耻陪某个小丫头在大庭广众之下骑猪最后在前男友面前无情社死……我这一生,终究是错付了。”我声泪俱下地控诉这对无情无义的母女。

手机静止了长达一分钟,春雪这个无情的女人才传来了回复。

我以为她会痛哭流涕向我认错乞求我的原谅,谁知道她毫无悔改之意,不耐烦地让我演戏要适可而止,还给我出了个老掉牙的昏招。

“你要不去相亲试试?我给你安排。”

她可真是我的亲闺蜜,这么快就想着给我找下家。

“是不是太急了点,我还没跟江桥分清楚呢,这样对人家不公平。”我扭扭捏捏地回答。

“想什么呢你,我还不知道你们,这辈子估计都分不了,你不就是想改改他的性子,顺便气气他嘛。我有个gay蜜,最近也被爸妈催相亲,要不你俩配合一下,互帮互助?”

我一直觉得春雪是个能干大事的人,因为在这种时候,她总能想出这类骚操作,偏偏还回回都能歪招出奇迹。

于是我答应了!江桥,我让你逃,这回你给我等着!

很快春雪给我发来了郑袖的联系方式,我俩一拍即合,决定展开友好合作,我帮他暂时躲过爸妈的连环轰炸,他帮我气江桥。我俩很快定下第一次约会的时间和地点。

可是我该怎么让江桥知道这个消息?

直接让春雪透露显得太过刻意,自己说又少了那么点气势,想了老半天,我决定发个朋友圈,学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考虑到江桥毫无文艺细胞的直男脑子,我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夕阳已经西去,一轮若隐若现的圆月浅淡地挂在天边。

我赶紧跑到阳台,随手拍了张照发朋友圈。

配文:今夜月色很美!

够不够明显?

不出所料,很快江桥给我点了个赞。

笨头鱼要来了!

我一脸得意地盯着手机屏幕,半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

但门铃却意外地响了。

我犹豫地走向门口,打开门的前一秒还在纠结要不要开门,毕竟我只是想勾引他来聊天,没打算这么快让他回家睡觉。

没曾想门一开,柳诗站在门口,一脸玩味地看着我。

“怎么是你,有事吗?”我高冷地问道,情敌相见气场不能输。

江桥这个狗男人现在胆子真是大了啊,居然敢让女人直接上家门,我在心里暗暗咒骂他,这辈子都别想回来了!

“来帮江桥拿份文件。”她说着举起了手里的塑料袋,“顺便帮他给你捎个外卖。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不。他怎么不自己回来拿?”我毫不犹豫地拒绝。

她突然噗嗤一笑:“大概是怕你不让他进门吧。最近看他心情不太好,你俩吵架了?”

“关你什么事?”

我严阵以待,以为自己即将大战绿茶婊,谁知绿茶突然捏了一把我的脸,笑道:

“别这么紧张,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江桥吧?”

“难道不是?”

“我喜欢你。”

搞了半天,绿茶竟是我自己。

“你说什么?”我甚至开始怀疑是我耳朵出了问题。

“我说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他。”柳诗认真地看着我说。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装扮,干净利落的短发,简约休闲的女式西装,显得整个人英姿飒爽。

在我的记忆中她好像从来没有穿过裙子。

是什么糊住了我的双眼,这么多年错把铁T当绿茶小白花。

“那个,谢谢你喜欢我,还有对不起,我好像想多了。”

“没事,都是大学时候的事儿了,现在我也找到了真爱,要不江桥那个醋缸能让我大晚上来你们家?你可不知道,他大学的时候天天防我跟防贼一样。”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嘛。”我顺嘴接道。

空气一下凝固了,然后柳诗一阵爆笑。

“福福,你还是这么可爱。江桥说得没错,你真像个不落山的小太阳。”

我承认,听见这话我真实地感动了一瞬,然后更生气了。

狗男人,难得说一次情话,居然不当着本人的面说。

“所以现在我能进门了吗?”柳诗边笑边问道。

我这才想起我还跟个恶霸似的把人拦在门外,赶紧从门口的鞋柜里拿出拖鞋招呼她进门。

文件很快找到,她瞟了一眼,无语地说:“他大老远居然就让我来拿这个!我看他是专程让我送外卖的吧。”

闻言我立马替他道歉:“真是不好意思,他这个人情商比较低又嘴笨,平时肯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我以后一定好好教育他。”

柳诗忽然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在我们这一行能做到他这个位置的情商可不低,他只是对你嘴笨而已。”

我愣了一瞬,随即笑了,真诚地说了声:“谢谢,我懂了。”

“算了,反正来了,那我顺便再帮他一把,最近看他情绪挺不好的,每天上班都是黑眼圈,他这么拼弄得好多同事都不敢早下班了,你要不早点原谅他吧,别再迫害无辜群众了。”

我立马再次道歉三连,保证尽快解决问题,不给同事添麻烦。

送她到门口的时候,我忍不住拉住她的衬衫袖口:“来都来了,好人做到底,你要不再帮我传个话。”

她一脸无语地看着我。

“你们真是两口子,拒绝我的感情还拿我当工具人,赶紧说!”

“明天晚上八点,上次见面的商场三楼的拾光西餐厅,我要和一个优质男相亲。重点,优质!”

一听我这话,柳诗立马露出一个秒懂的表情。

看看,这就是区别,还是女人最懂女人,要是直接跟江桥那个混凝土直男讲,估计他只会在家抓着我无能狂怒。

消息传递成功,还顺便解决了烦恼已久的绿茶柳诗,虽然是我自以为的,我心情愉快地哼起爱豆的新歌,走到客厅准备吃饭。

折腾到这个点,一顿饭没吃,我快饿死了。

“江桥怎么知道你睡到这时候还没吃饭,你家安监控了?”

直到我跟春雪说完以上全过程,她大为震惊以后,一个问题突然抓住了盲点。

我正在一堆冒菜里找我最爱吃的浸满汤汁的油条,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问题。

鉴于我次次自我思考后的结果都惨遭打脸,这次我选择直接找当事人问话。

“这个点,你专程让人给我带吃的干嘛?”我发消息问江桥。

“我看见你的朋友圈了。”

“所以呢?”

“我看见你拍的那家店名,以为你想吃,难道我又弄错了?”他问道。

我再次点开那张图片看了一眼,深蓝色的天幕下,露出了一点点楼下冒菜店的招牌。

我是该夸他眼神好还是眼瞎呢?

“注孤生吧你!”

第二天约会出门之前,我特意跑回房间喷了几滴香水在脖子上。那是江桥最爱的味道,尤其是在床上,每每让他疯狂。

在我和另一个男人的约会现场,他闻到了来自我脖颈间他最爱的味道,想必会气得抓狂。

一想到那个场面,我就忍不住对着镜子傻笑。

到咖啡厅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郑袖,春雪并没给我看过他的照片,来之前她神秘兮兮地说,不用找,我保证你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说得对,因为郑袖的gay属性实在是太明显了!

我走到他对面坐下,因为之前微信有过交流,我们都懒得再寒暄。

“你怎么迟到了?”

“你怎么穿这样?”

我俩第一次见面,同时向对方表达了不满。

“女孩子迟到不是正常吗?你这穿的也属性太明显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靠不靠谱啊?”我先声夺人。

“我一个gay穿这样不也正常吗?放心吧姐妹,你不说你男朋友是钢铁直男嘛,认不出来。”

我瞧了眼他修的比我还精致的手指甲,忍不住抖了抖鸡皮疙瘩。

“姐妹,你男朋友怎么还不见人?你这都迟到半小时了,他还不来啊。”

“急什么,再等会儿。”

我喝口咖啡假装冷静,其实心里忐忑不安,时间一点点溜走,我从坚信他会来,到觉得他会来,到盼望他会来……

甚至最后开始怀疑昨天柳诗说的一切都是在骗取我的信任,其实她回去根本没告诉他。

可是人家骗我什么呢?是我又在骗自己罢了。

郑袖也从嘲笑我他不会来,到陪着我等他来,最后安慰我……其实他不来也没关系。

“要不咱们换个场子,楼下酒吧我开的,相逢就是缘,今天我请你喝酒。”郑袖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

“你不会是想趁机骗炮吧?”我警惕地瞄他一眼。

“想什么好事呢?你没男人要,我可有的。而且人家是下面的那个。一声姐妹大过天,就说去不去吧!”

“去!”我被愤怒冲昏头脑,稀里糊涂就答应了郑袖的邀请。

这几年专心学业,我对酒吧的印象还停留在小学时候路过的外墙涂得花花绿绿的神秘小店。

没想到现在的酒吧已经高端得超乎我想象,郑袖带着我进了一个隐蔽的小门,刚走进去,音浪太强,差点儿没让我晃到地上。

店里装修是典型的美式风格,各处放着不少有趣的小摆件儿,一群形形色色的年轻男女凑在一起,像被酒精充斥的浪潮般疯狂摇摆。我这个土包子还没来得及看清舞台上正在打碟的DJ小哥的脸,就被郑袖直接拉到吧台边。

他跟调酒师打了个招呼,熟练地接过酒盅,两只手在空中翻腾得龙飞凤舞,不一会儿就将一杯装着浅绿色液体的高脚杯推到我面前。

“不清楚你酒量,先给你调了杯我自制的鸡尾酒,我给它取名叫消失的爱人,尝尝,度数不高。”

“扎心了,姐妹!”

“没事儿,多扎几次就习惯了。”

事实证明,他还是高估我了,因为我就是传说中的一杯倒。

想到江桥知道我相亲居然无动于衷,悲愤交加的我直接把整杯酒一口干了,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吧台。

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入目的是粉红色的纱帘,我撑着起身,才发现原来躺的还是水床,旁边浴室的磨砂玻璃隐隐约约透出一个男人赤裸的身影。

我第一反应是,高端,还是人家会玩。

第二反应是,他妈的,我这算出轨吗?

我赶紧拿起手机打给春雪,她很快接了电话。

“你给我介绍的什么垃圾啊,我被你gay蜜骗炮了!”我气得七窍生烟,张口就骂道。

“你说什么!”春雪比我还激动,声音吼得更大。

我一时气急,不知从何说起,又想起江桥,这下是真情实感地哭了。

“我出轨了呜呜呜……”

我崩溃地卷起被子捂住胸口,想要倾诉我的悲惨遭遇。

然后就看见江桥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只松松垮垮地裹着一条浴巾,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说。”春雪在那边压着嗓子温声安抚我。

“……没事儿,是我弄错了,打扰了。”我静默了一瞬,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顺手给春雪发了个微信。

“睡我的是江桥,我弄错了!晚点再说。”

她亲切地回了我三个字:“你妹的!”

关手机时恰巧郑袖也发来了一条微信,看完我立马又给春雪骂了回去。

“你妹的!老子没被睡,可是他看上江桥了,还好意思问我能不能撬墙脚。”

春雪心虚地没有再回复。

我瘫回床上,像一条咸鱼,还是被扒了皮的。

这一大早剧情上演太快,情绪大起大落让我有点承受不了。但我不得不承认,看见江桥的那一刻,我内心用万幸也难以形容。

“你怎么在这儿?”我拧眉问他。

“不然该谁在这儿?”他语气淡淡,估计是被我气到了。

“所以是你把我睡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他走过来,翻身躺到我身边。

我感受到胸口传来的温度和力度,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他说:“我很怀念我们刚上大学的时候,你连出去开个房都会害羞。”

还记得大一那年我年满十八,生日那晚临近十点,我头脑发热,非得叫他下楼去学校后街的小旅馆开房,用我十八年的清白,来纪念我们共同度过的青春岁月。

结果他腿长跑得快,在寝室关门前一秒出来了。而我为了挑选一条更性感的睡衣,被严格的寝室阿姨无情地锁在了铁门之内。

我俩最后只能隔着铁栏杆互相对望,他无奈地伸手掐了一把我的脸,然后自己去图书馆沙发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回来的时候还不忘从食堂给我带了两个包子才赶去上课。

想到这些,我不禁扭头看向他英俊的侧脸,虽然比起当年,现在的他因为加班已经有了发际线后移的危险,但他的帅气在我的眼中依旧不减分毫。

“江桥,你昨天为什么没来?”

“我来得比你早多了,只是坐在死角你没看到。”他白我一眼,“没想到你这个小傻子还真敢随便跟人去酒吧,幸好那人是真gay,你那一杯倒的酒量差点没把人吓死。我看你是想气死我好找下家。”

“不气死你不能找吗?”

“我死之前你都别想!”

“你轻点儿!”胸上力度忽然加重,我忍不住抱怨道。

他直接欺身上来。

“昨晚不是睡过了吗?”

“来都来了,物尽其用。”

好一个物尽其用,江桥成长了,跟我说话都会一语双关了。

你别说,在水床上摇晃的感觉还真挺特别。通过江桥明显比平时更有激情的动作表情来看,我猜他跟我想的一样。

准备离开酒店房间的时候,他又一次自然地牵起我的手,问我:“福福,今天我能回家了吗?”

我反问他:“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分手了吗?”

他脸上一如既往地露出疑惑和茫然的表情,而我透过他的瞳孔,看到了我脸上逐渐升起的失望。

“你还是不懂……”

酒店房间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此时窗帘已经大开,我走过去俯视外面高高低低错落的建筑。

他走上来从身后拥住我,轻声说:“福福,我从生下来就没见过我爸,从有记忆起就跟着我妈在洗浴中心长大。小时候我在洗浴中心玩儿,常常有一些叔叔拿话逗我,我妈每次听到都会把我拉到休息室关起来,她总是警告我不许学他们油嘴滑舌,那时候我不懂什么是油嘴滑舌,只能尽量少说话,后来甚至习惯了不说话。我是这么长大的,很多事我不懂,好像还常常出错,你能不能再耐心一点,教教我。”

心软是病,但我不打算治了。

我转身搂住他的脖子,认真地说:“我希望我们无话不谈,我和你分享我的生活小趣事,你也愿意给我倾诉你工作上的焦虑和麻烦。有开心事我们一起哈哈大笑,不高兴时也能体谅对方的小情绪。我并不想成为甜宠文女主,只想和你分享普通寻常的一生。”

“可是如果我变得絮絮叨叨,偶尔还发脾气,你真的不会厌烦吗?”

我想了想,诚实地说:“可能会。但爱和难过都是需要说出来的,不然日子这么琐碎,有一天我们都淡忘了怎么办?”

他蹙着眉头,似乎是在仔细思考我的话。

我转回身继续看窗外,等他慢慢领悟。

“所以我真的什么都可以说吗?”

“当然。”我鼓励他道。

“其实我妈当年坚决反对我高考来A市,因为她是在这儿遇见我爸的,她发过誓一辈子都不会回来,我说要和你一起考A大,她就威胁我不再给我一分钱,所以大学四年我一直在到处打工和实习。”

“还有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可以保研的,但是当时你也说要考研,然后留在A市,等我们毕业就结婚,我想给你攒一套房子,就放弃保研,直接出来工作了。”

“还有我们这行捷径挺多的,刚开始工作那两年,不少同事为了签单去求富婆包养,但我一直为你洁身自好。”

“对不起呜呜呜……”我终于忍不住,抱住他大哭,“其实也不用一下告诉我这么多,我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了。”

“没关系,我只是想说,福福,我爱你啊。”

“我也是。”我哭得更大声了,顺便问了一句,“所以你真的没有跟富婆睡觉吗?”

“你居然不相信我!”江桥生气了。

“我没有,我只是,我错了呜呜呜……”我紧紧地牵起他的手,“回家吧宝贝。”

既然怎么都是一生,那就跟怎么都吵不散的人在一起。

回头看过去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其实日日是好日。(完)

标题:《咸鱼自有鱼塘养》

作者:橘子老幺

已认证帐号
内容包含虚构创作

我在阳台晾衣服时,手一抖,印着草莓花纹的小可爱掉了下去。

楼下一对情侣正准备接吻,不偏不倚,小可爱落在了……男生头上。

真是孽缘啊。

男生反应迅速,一把扯下半罩在他头上的小吊带,抬头看了过来——

我家在三楼,隔着十来米的距离,我们对视了一眼。

居然还是个长的很好看的男生。

我甚至来不及道歉,心一慌,下意识地缩回了身子。

房间里,我来回踱步,心里忐忑不安。

这人应该不会找上门来吧,应该……不会吧?

然而,事与愿违。

没一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我瞬间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打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却是我印着草莓花纹的小吊带。

一个身穿黑色衬衫的男生,正用两根修长手指捏着它,见我开门,他捏着吊带的手轻轻晃了晃。

「你好,这是你的吗?」

声音挺好听,目光上移,我飞快地打量了一眼。

近看,似乎更帅了些。

又帅又奶,绝了。

如果没有刚刚那段尴尬经历,如果他没有女朋友的话……说不准还能发生什么故事呢。

对视几秒,我回过神来,矢口否认:「不是我的。」

这么尴尬的事,谁爱认谁认吧。

「那,是你家里别人掉的?」

「我家就我自己,没有别人。」

说完,我正打算关门,谁知那人直接探手进来将门卡住,「你确定?」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同时指了指阳台。

我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小可爱的同款草莓 bra 正快乐地随风飘扬。

我:「……」

我强行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努力保持语气平静:

「哦,那应该是被风吹掉了,谢谢你帮我送回来。」

说着,我便准备伸手拿回自己的小吊带。

可那人手臂往上一抬,毫不客气地侧身进屋,「别装了大姐,说吧,怎么赔偿?」

我血压瞬间升高,不过,我低头看了一眼,怒火又渐渐熄灭。

嗯,也没错,就是大姐。

然而,我这自我安慰的动作却被这人看在眼中,他勾唇笑笑,

「大姐,我指的是年龄,你别自己过分解读。」

沉默两秒,我忽然笑了,瞥了他一眼,反讥了回去:

「没事,我一般不和小弟弟计较。」

当然,我也刻意加重了某个字音。

被我讥讽了下,这人倒也不生气,反倒捏着我的小吊带,径直走到沙发上,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

我这才回过神来。

屋里坐了个陌生人,我没敢关门,谨慎地站在门口看他。

「你要做什么?」

男生转头看我,忽然露出一个特无害的笑容,称呼倒是换了:

「姐姐别误会,我就是来要补偿的。」

明知道对方是狮子大开口,但家里此刻就我自己,我没敢和他硬刚,只能忿忿问道:

「什么补偿?」

男生身子微微后倚,捏着我草莓吊带的手指却始终未松,

「姐姐,因为你这个吊带,我马上要撩到手的妹子跑了,说吧,我的精神损失费怎么赔?」

我暗自啧叹。

怪不得兴师动众找上门来,原来是刚刚吊带兜头,丢了脸,妹子跑了。

我这人吧,向来有个特点,嘴比脑子快。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话便已经脱口而出:

「怎么赔?要钱没有,要女朋友的话,你倒可以收获一个漂亮可爱的女朋友。」

他抬头看我,饶有兴趣地打量了我一眼,随后笑了。

「我对大姐没有兴趣。」

「放屁。」

我对「大姐」这词嗤之以鼻,忍不住反驳:「明明是热情似火的知心姐姐。」

小伙子还是太年轻,等他长大点就知道姐姐的好处了。

我正在心里给自己加戏时,身后忽然传来我妈的声音,「甜甜,你们……?」

一回头,就看见我妈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沙发上的陌生男生。

我沉默了一下,正准备解释,却发现我妈目光一转,落在了他手指间捏着的草莓花纹小吊带上。

我妈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微妙。

那表情,那神色,怎么看都是标准的丈母娘似微笑。

她把手里的菜兜子扔给我,快步走去沙发前坐下。

男生反应倒算快,飞快地将吊带塞去身后,随即轻咳一声,「阿姨,是这样……」

「不用解释,阿姨懂。」我妈笑了笑,眼底几分暧昧,然后抬手给他倒了杯水:

「你就是甜甜新谈的男朋友吧,她总和我提起你,阿姨记得,你叫……」

说着,我妈装出一时忘记的样子,男生很上道,犹豫了一下,接话道:

「阿姨,我叫沈默。」

「对,小沈!甜甜总和阿姨提你,说你对她特别好。」

沈默笑笑,转头看了我一眼,「是吗?」

我:「……」

我敢保证,我妈百分百认识那是我的吊带,因为那是她之前陪我去买的。

我,一个 24 岁的成年女性,她非要给我挑一套小草莓的内衣加吊带,非说草莓招桃花。

现在看来……

桃花的确是招来了,却是个烂桃花。

不过,我妈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她女儿这桃花有多烂,还一脸满意地看着那个沈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个外人。

没多久,我妈似乎对沈默很是满意,起身将我按在了沈默旁边,并悄悄朝我眨了眨眼:

「你俩玩吧,妈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我妈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叮嘱:

「哎呀,你蒋阿姨叫我去逛街呢,逛完街我们还要喝个下午茶,回来可能要很晚了。」

我:「……」

这可真是我亲妈。

一定是她的老姐妹们都抱上孙子了,这才给她刺激成这样。

门关,屋里就剩下我和沈默。

我正在心里吐槽时,沈默忽然转头看了我一眼,笑道:「阿姨真热情。」

我脑子都不带转的,直接回了一句,「她可能是想抱孙子了。」

……不对,这话说的可能有点容易误会。

果然,沈默向着我的方向微微一侧,从视觉上来看,有种像是要把我拥入怀中的错觉。

这人语调微微上扬,显得有些轻佻:

「如果酬劳满意的话,这事我也可以代劳。」

我伸手按在沈默胸口,将他往旁推了推。

不过,良好的手感倒是让我动作停顿了几秒。

看着挺瘦,身材倒还挺有料的。

不过,我也没因此心软,反讥的话几乎脱口而出:「你要给我妈当孙子?这不太好吧。」

沈默:「……」

沉默两秒,沈默直接绕过了这个话题,掏出手机打开微信递到我面前。

「精神损失费,一千块概不赊账。」

那是钱吗,那是我的命。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恨声道:「要钱没有,别的,可以。」

然而,谁料沈默上下扫了我一眼,随后嫌弃地叹了一口气:「不要。」

我深吸了一口气,时刻提醒自己,我胸中有丘壑,大且深,绝不因小人生气。

咬牙加上微信,我说要先赊账,这人居然也一口答应了。

那好办,先稳住他,之后再拉黑闪人就是了。

于是,微信一加,我就开始迫不及待地赶人。

好在沈默貌似对我的人品十分相信,见微信加上,倒也没多留。

看着他的离开背影,我忍不住感叹——

到底是弟弟,真单纯啊。

我必须让他体验一下社会的险恶,这样以后才能少走弯路。

本想着一会再删他微信,谁知,忙着忙着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直到下午,我妈回家以后见我自己窝在沙发上追剧,瞬间怒了。

「晚上带小沈回家吃饭,他不过来,你以后就也别回来了!」

我怀着悲愤的心情给沈默发微信:

「小弟弟,在吗?」

沈默倒是秒回,估计本来就是在微信撩妹子。

「不约。」

……真以为谁想约你呢。

我看着微信上的「不约」俩字,又想起我妈手拿擀面杖的样子,咬碎银牙发出一行字:

「晚上去我家吃饭,结束后一千我如约转给你。」

消息发出后,半小时过去也没见沈默回消息,我还以为这事完了。

谁知,敲门声忽然响起。

打开门一看,沈默一身正装地站在门外,笑容十分标准化:

「咱妈做好饭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妈听见声音,从厨房快步走了出来。

一见沈默,那张脸瞬间笑开了花,连忙从他手里接过礼品,并斥责道:

「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先放这,一会都拿回去。」

看着我妈那殷勤的样子,我的心在滴血。

什么拿走,这些东西都是用我的血汗钱买的啊!

晚饭时分。

饭桌上,他们三人推杯换盏,亲切交谈,而我只能将悲愤化为食欲。

偶尔触碰到沈默投来的目光,我就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示威般把嘴里的骨头咬得吱吱响。

好不容易晚饭结束,我摸着撑到不行的肚子朝着沈默说道:

「天黑了,你快走吧。」

话还没说完,我妈就挥手打断,「走什么走,小沈今晚就住这,妈给你收拾床铺去。」

说完,我妈扭头冲进了我房间。

我:???

不是给沈默收拾房间吗,放着客房不弄,收拾我房间做什么?

我回房间去问,却被我妈一句话堵了回来:

「你爸犯错误了,他今晚被罚睡客房。」

「……那我和你睡。」

我妈瞪我一眼,「你睡觉磨牙放屁拳打脚踢的,会吓到我的。」

我:「……」

合着,我妈就打算把这烂桃花给我招到底了。

拦不住我妈,我无奈退回了客厅。

见我出来,我爸飞速地拿起手机进了卫生间,客厅里又只剩下了我和沈默。

沉默片刻,沈默扫了一眼我卧室敞开的房门,微微靠近,声音压得很低:

「姐姐,陪睡可得加钱。」

我将他上下扫一眼,「放心,陪睡我也一定会找那种一米九,腹肌能当搓衣板的。」

沈默笑了,正想开口,我妈忽然从卧室出来了。

我妈出现的突然,沈默来不及直回身去,我们这个姿势,看在我妈眼里一定特暧昧。

不用猜,看我妈那一脸姨母笑就知道了。

我妈摆摆手,「还是年轻好,行了,妈不打扰你俩了,回房间早点休息吧。」

我妈格外强调了「早点休息」四个字,朝我特暧昧地笑了笑,转身回房了。

临了还不忘用我们刚好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

「唉,喝了酒,我和你爸今晚估计又要睡的特死了,打雷都不醒的那种。」

这是多想抱孙子啊。

无奈带着沈默回房,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道:「一会我爸妈睡了,你就走吧。」

沈默倒也不客气,跟着我在床边坐下,挑了挑眉:「怎么,姐姐不会想赖账吧?」

被沈默戳破了心思,我难得的老脸一红,嘴硬地给他画大饼:

「怎么会,姐姐还打算包养你呢。」

然而,我画的饼这人根本都不接,他一本正经地看了一眼时间:

「姐姐,我可是按时收费的。」

我瞪了沈默一眼,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放心。你睡地上,我睡床上,过了 12 点你就可以走了。」

我爸妈向来作息规律,到了 12 点肯定已经睡了。

所以,沈默那会走肯定也没人察觉。

刚说完,就传来一道敲门声:「小沈,睡了吗?阿姨给你拿件睡衣。」

我心里一惊,连忙装着正迷糊的语气回应,「妈,我们都睡了……」

谁知我妈根本不吃这一套,毫不客气地拆台:「开门,当你妈傻啊,这才进去两分钟。」

无奈,我只能示意沈默去开门。

见到沈默,我妈就完全变了一副面孔,笑意盈盈地道:

「小沈,穿睡衣睡觉舒服,快去换了,你的衣服阿姨一会帮你洗了。」

……这是我亲妈吗?

这是沈默亲妈才对。

送完睡衣,我妈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说一句,「一会阿姨过来取衣服啊。」

我和拿着睡衣的沈默相顾无言。

看来,我妈是打定主意要留沈默过夜了。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心灰意冷地摆了摆手,「算了,换上吧。」

我说这话时坦坦荡荡,没多想,沈默却眉梢一挑,「在这里?姐姐不会偷看吧。」

我……是那种贪图美貌的人吗?

不过,这话我没问出口,因为心虚。

我还真是。

沉默两秒,我默默地打开手机摄像,悄悄对准了沈默,「放心吧,我不会偷看的。」

我是不会偷看的,但我可以明天正大光明地看视频。

沈默沉默半晌,慢慢地把手指放在衬衣上第一个纽扣。

我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悄然抿了抿唇。

这家伙不会真脱吧?

就在我认定沈默是在虚张声势时,他动作继续,修长指尖灵巧地解开一颗又一颗纽扣。

衬衣下,肌肉的轮廓渐渐显现。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直呼卧槽。

弟弟也有腹肌?

这不科学。

没好意思再看,我收回目光,莫名地紧张感忽然将我环绕:

「你……还真脱啊。」

沈默恍若未闻,径直脱了上衣,不慌不忙地躺上床,并毫不客气地裹上了我的被子,「姐姐害羞了?」

我转过头,顶着一张泛红的脸继续嘴硬:「我是怕我多看两眼你害羞。」

说着,我连忙转移了话题,质问道:「我妈拿的睡衣你怎么不穿?耍流氓!」

沈默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你自己摸摸。」

我脸一红,「啊?不好吧……」

沈默一脸平静地看着我:「我说的是睡衣。」

……我拿起睡衣摸了下,半湿的。

我妈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沉默片刻,我还是选择绕开了这个话题:

「今晚你睡地上。」

谁想,他轻飘飘地拒绝了:「我要睡床。」

得寸进尺!

然而,僵持了片刻,我还是妥协了。

愤恨地瞪了他一眼,我抱起被褥准备下床。

不为别的,主要是床太小,这人身上温度高得吓人,手指刚刚不经意间擦过他肩头,触感都是一阵火热。

我一个没什么实际经验的嘴炮型选手,着实有点害羞。

然而,我抱着被褥准备下床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这才想起,我妈好像说过她一会过来取衣服!

「小沈,阿姨来取衣服了。」

果然,我妈的声音几乎在下一秒响起在门口。

来不及躲想,我飞快掀起被子,在沈默略显震惊的目光中钻了进去。

强忍着尴尬,我伏在沈默胸口,朝着门外喊道:

「妈,我们都睡了!」

我和沈默缩在一张被子里,狭小的空间里,难免有点肢体碰触,这人身上像燃了火一般。

我脸色通红,刚巧右手搭在了他腹肌上,脑子一抽,竟还摩挲了几下,感受了一下手感。

啧,这手感……能当搓衣板用了吧?

来不及多感受,房门忽然打开了。

我妈探头看了一眼后又匆忙退了出去:

「妈忽然好困啊,衣服先不拿了,唉,不知道怎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随即,关门声响起。

我飞快扯开被子,坐起身来。

刚想破口大骂,就看见沈默朝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指指门外。

我纳闷地转头看去,只见门上的磨砂玻璃处折射了门外的一道人影,怎么看,都觉着鬼鬼祟祟的。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热气,「姐姐,咱妈在听墙根。」

这是亲妈能干出来的事?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随即推开了沈默,压低声音试探性问道:「要不,你叫两句?」

沈默沉默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他拒绝时,他忽然开口,神色诚恳又认真:「可以,得加钱。」

我大方地伸出五根手指,在他面前比划一下。

沈默微微挑眉,似乎还算满意,压低声音问道:「五千?」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明明比划的五十,怎么他硬是翻了百倍……

沉默半晌,我还是同意了。

反正……之前这家伙狮子大开口要的钱我也没打算给。

既然不给的话,五十和五千也没什么区别。

见我点头,沈默倒是似乎有些意外。

四目相对,他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挑挑眉,真的叫了一声。

不过,他叫的是:「甜甜,你别扯我衣服,这……不太好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门口响起一道极轻的笑声,然后,一阵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

瞧瞧,这是人干的事吗。

四目再相对,对上我想要杀人的目光,沈默眨眨眼,一脸的无辜:

「姐姐,你只说让我叫,没说让我叫什么啊。」

看着面前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我气到想骂娘。

这就是弟弟的杀招吗?

装无辜倒是一把好手。

瞪他一眼,我气冲冲地抱着被子下了床,把被褥铺在地上之后,我还故意转过身,背对着他躺下。

不过,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着身后有道炙热视线,看得我难受极了。

后来,我索性掏出手机来,窝在被窝里看手机。

刷了几条视频,我忽然刷到一个帅哥。

还显示的是可能认识的人。

有一说一,这人的确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虽说戴着墨镜有些装 X 的嫌疑,但是……

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帅的。

而且,还看着有些眼熟,总觉着在哪见过。

我没忍住,点进主页多刷了几条,这人粉丝数还不少。

不过……可能认识的人?

我可能认识这样的帅哥?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我妈和李阿姨居然也关注了他。

什么鬼,这么帅的帅哥,我妈为啥不介绍给我?

她还是亲妈吗……

我正暗自愤慨着,身后忽然一暖,沈默不知何时下了床,坐在我身后,此刻单手绕过我,撑在我身前,俯身看了过来:

「姐姐大晚上不睡觉,看我做什么?」

我被他这忽然的举动弄得有些脸红,「谁……谁看你了?我在刷……」

话音忽然顿住。

我一脸震惊地看了看沈默,又转头刷了下视频。

这人是沈默?

为保真实,我还暂停视频仔细观察了下,视频里的帅哥没有露过正脸,要么是侧脸,要么戴着墨镜,要么戴着帽子,要么是有特效。

总之,就是个没露过正脸,但就是莫名帅人一脸的帅哥。

我缓缓转头,和沈默仔细对比了一下……

还真是他。

舔屏舔得正嗨,忽然被正主抓了包,这应该堪称社死瞬间了吧?

我沉默着,然后慢吞吞说道:

「哦,半夜刷到个视频,发现男主太油腻,所以多翻了两个视频,想看他究竟能油腻到什么地步。」

被我子虚乌有地挖苦了一通,沈默却也不恼,反倒笑着看我,随即瞥了一眼手机,「油腻吗?」

他微微挑眉,「油腻应该是这样的吧……」

说着,他用实际行动告知我,油腻的男生应该是什么样子。

单手攥住我两只手腕,沈默将我按在地上,然后……

借位吻了下来。

他的唇堪堪擦过我侧脸,落在了耳畔。

呼吸灼热,落在耳边痒的出奇,他轻声笑着,「这种强吻才叫油腻,姐姐觉着呢?」

我还觉着个屁……

深更夜半,被他以这个姿势圈在怀里,我还能觉着什么。

我脑中一片空白。

难以想象,我居然被一个比我小的男孩子撩到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僵持了片刻,我猛地推开他,然后……

慌慌张张地爬上了床。

卷起被子将自己裹起来,我结结巴巴地道:「那个……你睡地上吧,我一个女孩子,不方便。」

隔了半晌,沈默的声音低低传来,他轻笑:

然后,床下便真的再没了动静。

可我却睡不着了,刚刚那一刻的画面,不停地在我脑海中浮现。

耳边似乎还残存着他刚刚的温度,那分余热,从耳畔一路蔓延。

然而,没过多久,这份燥热感便被窗外骤降的暴雨给浇灭。

暴雨就算了,偏偏还电闪雷鸣。

我这辈子显少有怕的东西,但是……

打雷和闪电的确算是一个。

我妈知道我这个毛病,从小就怕雷电,所以每次雷雨天,我妈都会抱着被子来我的房间陪我睡觉。

我忍了好久,我妈今天都没过来。

想想也是,她怎么可能过来,总不能我们仨一个房间吧?

暗暗叹了一口气,我强迫自己刷视频来转移注意力。

然而,一道惊雷陡然炸响,随之而来的闪电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

我还是没忍住,惊呼一声,飞快地爬下床,钻进了沈默的被子里……

强忍着尴尬,我一头埋进他胸口,声音闷闷的:「不好意思,借我……躲一会。」

头顶很快响起一道轻笑声:「怕这个?」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承认了:「嗯,挺怕的……」

沈默笑了笑,用被子将我裹起,然后隔着被子将我圈进怀里。

右手在我后背上轻轻拍着,沈默声音低沉:「睡吧。」

没占我便宜,也没有半点逾距,这个比我还小的男孩子,就这样静静地隔着被子抱我。

耳边是他的心跳声,声声清晰。

倒也奇怪,从小到大,遇见雷雨天都要瑟瑟发抖,被我妈嘲笑过无数次的反应,居然在沈默的怀里消散了。

任凭窗外雷雨阵阵,我靠在他怀里,心里依旧安稳。

最后,竟渐渐睡着了。

我是被窗外阳光晃醒的。

该死,我睡觉向来有拉窗帘的习惯,谁给我把窗帘拉开了?

迷迷糊糊的转头望去,不经然撞入一双含笑的眼。

「醒了。」

沈默平淡的声音响起,让我脸上一红。

这种感觉,怎么像老夫老妻似的。

勉强压下心中的异样,我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从被窝里钻出来。

掀开被子的一瞬间,我下意识地往身后望了一眼,随即松了一口气。

沈默规规矩矩地穿着衣裤。

「我先去洗漱。」

匆忙扔下一句话,我落荒而逃。

卫生间里,想起昨晚因为害怕而使劲往沈默怀里钻的场景,我更是一阵语塞。

洗漱后,我给沈默准备好一次性洗漱用具,然后趿着拖鞋向客厅走去。

习惯性地喊了两声,才发现我那作息规律的双亲早都不知踪影了。

不用说,肯定是我妈为了把我送出去,刻意制造的二人世界。

没多久,沈默洗漱出来,我连忙上去轰人,「那个……你任务完成了,快走吧。」

话音刚落,沈默眉头微挑,「姐姐不会又想赖账吧?」

……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我连忙装作一副富婆的样子挥手道:

「那点小钱我会赖账吗,你先回去,晚上给你转过去。」

也许是我装的太像,或者沈默太傻。

总之,他什么也没说,点点头转身便走,离开前还特有礼貌地回头说,「姐姐下次再有需要随时叫我。」

我也露出标准化的微笑:「当然。」

当然……不会再有下次了。

沈默走后,我独自窝在一米八的大床上,生平第一次竟觉得这张床好像缺点什么,怎么也没有昨晚睡觉时的那种感觉。

这让本想睡回笼觉的我有些怅然若失。

躺了半天也没有半点睡意,索性起床约了闺蜜塔塔逛街。

一路上,听着塔塔讲述自己又双叒叕换对象了,我忍不住吐槽,「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谁知塔塔双眼放光地盯着我,「怎么,开窍了,想男人了?」

不过片刻后,她又摇了摇头,「不过,你这年龄估计也没人要了。」

很好,她成功地激起了我的胜负欲。

我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掏出手机搜出沈默的视频晃了晃,「怎么样,帅不帅?」

看着塔塔连连点头的样子,我的虚荣心瞬间爆棚。

「下次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我还没得意多久,塔塔忽然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花了多少钱?」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嘴回道,「好几千。」

这妮子居然还给我下套。

我抿了抿唇,正准备迎接塔塔这妮子的嘲讽,谁知,她竟然朝我骂道:「甜甜,你妈。」

这有些过了吧?

我皱着眉抬头,正准备反击,却见她朝着我身后的方向激动地挥手。

扭头看去……

果然,是我妈。

我妈也发现了我们俩,连忙带着她的好闺蜜李阿姨过来。

「甜甜,怎么没见小沈呢?」

走到近前,我妈东张西望的瞅着。

害怕被塔塔戳穿,我连忙解释,「他有事先走了。」

我妈似乎没太在意,反倒走过来悄声说道,「晚上,李阿姨的儿子请咱们吃饭,你好好打扮一下。」

去和李阿姨的儿子吃饭?

难不成我妈放弃沈默,又开始撮合我和李阿姨那个儿子了?

没给我拒绝的机会,我妈便拉着李阿姨离开了。

看着那对老闺蜜离开的背影,我欲哭无泪。

算命的说我今年命犯桃花,我看我不是犯桃花,我这简直是犯桃树。

回到家,我正想着怎么应付晚上的饭局时,微信突然响了。

是沈默:「姐姐,还钱。」

又忘了拉黑了!

我盯着屏幕上沈默的头像恶狠狠地回复:「弟弟,你见过红色感叹号吗?」

刚发过去,沈默便秒回,「我知道你家地址。」

本想着这次一定要大出血了,谁知沈默接着说道,「不想还也行,晚上陪我吃顿饭。」

这么简单?

我连忙捧起手机飞快回道:「ok,多陪几顿都可以,前提是……你请客。」

沈默秒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

晚上,我精心地化了个淡妆,在家等沈默。

沈默没等到,倒是等到了我妈。

我妈满意地打量了我一眼,「走吧,李阿姨一会等急了。」

……我忘了这茬了。

犹豫半晌,我弱弱问道:「妈,我能不能不去?」

我妈不慌不忙地戴上耳环,轻描淡写地说道,「你猜。」

看着我妈那张风雨欲来的脸,我再度沉默。

对不住了沈默。

我认命地随我妈出门,刚开门,就看到沈默抬手准备敲门。

「阿姨好。」

我妈看到沈默,瞬间变脸,略带责备地说道:

「说了不用你接,你还非要专程过来,让甜甜打车就好,不要太宠着她了。」

我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沈默瞥了我一眼,随后微微颔首,轻笑道:「没事,我主要是来接阿姨的。」

一句话,我妈脸上瞬间满是笑意,拍了拍沈默的肩膀夸奖道:「老李有个好儿子啊,不像我。」

我却愣住。

老李?李阿姨?

沈默是李阿姨的儿子?

他就是我妈之前给我介绍的,李阿姨家那个海归博士!

我一路上紧紧揪着安全带,不住地转头去打量沈默。

不得不感慨,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意外被我衣服罩头并狮子大开口的野生弟弟,居然就是我妈介绍了无数次的李阿姨儿子……

果真是世事无常。

倒也有一点好处,起码,拖欠沈默的那些钱应该是不用还了。

就我妈和李阿姨这几十年的交情,肯定不会让沈默狮子大开口的。

一路上,沈默和我妈聊得热火朝天,我妈看沈默的目光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看得出,沈默不管是出身还是个人条件,都格外让我妈满意。

想来也是,如果不是如此,我妈怎么可能各种拼命把他往我房间里塞。

路上无聊,我也插不上什么嘴,只能用余光不住地打量着沈默。

原来,这个就是当年跟在我屁股后面,流着鼻涕的小屁孩?

说起来,我好像就比他大了两三岁,但这孩子小时候似乎发育得慢一点,在我印象中就是个特矫情的小哭包。

我妈和李阿姨几十年的姐妹,我和沈默小时候也经常一起玩。

不过,后来他父母离婚,他被父亲带去了另一省,我们就再没见过了。

再后来,又听说他似乎出国了。

想到这,我忽然转头看向沈默,「我记得,李阿姨的儿子好像是叫沈建国啊?」

沈默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改名了。」

我有意逗他,故作惊讶地挑眉道:「改名?那么霸气的名字为什么要改掉?」

沈默抽空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妈倒是立刻护犊子了,她在后座瞪我一眼,立即呵斥道:

「白甜甜,你话怎么那么多?当初那名字是你李阿姨取的,太老土了,还是现在好听,对吧沈默?」

沈默笑笑,听话地附和道:「还是阿姨有眼光。」

……我沉默了,他们俩母慈子孝的,我说啥都会被怼回来。

很快,车子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

这家酒店我知道,在本市挺出名的,菜色出名,价格也出名。

我挑挑眉,在心里暗想,看来今天要好好宰沈默一顿了……

然而,这人像是会读心术一般,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转头瞥了我一眼,趁我爸妈都下车的功夫,他低笑着开口:

「姐姐欠我那几千块,吃这顿饭应该足够了,多谢姐姐请客了。」

我飞快地解开安全带,摔门下车。

将我所幻想的浪漫甜蜜写来公之于众

「能不能,摸摸我?」

黑暗的房间里,他把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小声难耐地企求。

我心一颤:「摸摸摸哪?」

「这里。」他声音沙哑,牵着我的手腕到了......他的脑袋上。

随后我摸到了一对温热柔软的,猫耳。

黑暗的房间里,我僵硬着身体靠在门上,身前是男人滚烫的身体。

「贺老师......」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小声唤他。

他弯腰将脑袋搭在我肩膀上,声音小又轻,却透着明显难耐的企求。

「能不能,摸摸我?」  

我心一颤,加上目前这奇怪的氛围,我忍不住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我紧张地结巴道:「摸摸摸哪?」

我已经准备好,要是听到那些见不得人的话,我就抬膝踢他!

「这里。」他声音沙哑,牵着我的手腕上移,到了他的脑袋上。

摸脑袋吗?

我疑惑着,他却拉着我的手腕又动了两下,最终停在一个毛茸茸软乎乎的东西上。

我瞬间呆住了。

卧槽!这是什么啊?!

大抵是不满我呆着不动,贺知行动了动脑袋,黑发擦过我的脖颈,麻麻痒痒的,我下意识往旁边退了一步,却被他快速揽着腰一把拽了回去。

「不许走。」

我紧紧贴着贺知行的身体,整个人都僵在那。

这个距离,太近了。

听到他压抑着的话,我明显感觉出了他的状态不对。

想了想,我没有当场问出来,而是忍着距离过近的不适,听话地摸着刚刚碰到的那个奇怪的东西。

摸着摸着,我大概猜出来了那个东西是什么。

是......一对狐狸或者猫之类的动物的耳朵。

贺知行他,长了对动物的耳朵。

意识到这个突破人类认知的事情,我整个人瞬间僵在了那里,心倏地一下提起,紧张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别害怕。」

应该是察觉到我的紧张与害怕,贺知行放开了我,手一伸打开了他屋子里的灯。

我这才看清面前的人。

男人的脑袋顶着一对白色的猫耳,在黑发里格外显眼,我看过去的时候,它还抖了一下,像是在......激动?或者,害羞?

我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紧紧贴着门,抬头警惕地盯着面前比我高了快一个头的男人,声音里没了以往在他面前小妹妹的轻柔与娇羞:「你这是什么情况?」

他却手一抬,撑在我脑侧的门上,懒懒地垂下脑袋,将猫耳放到我面前道:「先摸。」  

我下意识攥紧了拳头,犹豫着要不要听他的话。

结果他突然抬眼看向我,漆黑的眸子里漾着丝丝企求。

他在求我摸他。

我一顿,最终还是抬起了微微颤抖的手,捏着他头上的猫耳揉着。

期间,他也垂首哑着声跟我解释了原因。

「我上学期被学校里的小白猫挠了,后面每隔两天就会长猫耳出来,同时会非常想要别人的摸摸。」

「以前我自己忍十几分钟就过去了,这次没忍住,抱歉。」

听着贺知行冷静的解释,我想起来上学期他教课时手背上的血痕。原来是被猫挠了。

「小桃子,别告诉叔叔阿姨这件事。」

我抬头,撞进他那双漆黑压抑的眸子里。

「......好。」

贺知行是我父亲兄弟的儿子,当年他的父亲出车祸死亡,母亲一言不发撇下他这个拖油瓶不知道跑哪去了,还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

我父母就收留了年仅十二的贺知行。

我记得,那年家里多出一个沉默寡言但是很好看的哥哥时,我六岁。

时间过得很快,他成绩优异,年仅二十七就成了大学的副教授,教高数。

而我,就是他上学期带的学生之一......

还是挂科的那些之一。

这次放假回来,我晚上起来倒杯水喝,却被他拉到了屋里,发生了上面这些离谱的事情。

想到自己那59分的离谱成绩,我看着面前垂首的男人渐生怨气,手上的力气也加大了些。

我甚至有点想直接打电话给警察,把他送研究所里,一解挂科之恨!

「你是想直接把它揪掉吗?」贺知行突然开口,微微皱眉看向我。

我轻咳两声,挠了挠鼻子:「不好意思,第一次干这事,力气不好把握。」

其实我心里:对!怎样!打我啊!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总觉得回到了课上他叫我回答问题而我回答不出的时候。

我正想开口让他别这么看着我,他却忽然翘了下嘴角。

配上那白色的猫耳,异样的......涩。

我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

「还在惦记着那59分?」

.......我就说这人是故意的!!!

我再次把视线转了回来,非常不爽地跟他对视。

如果目光能杀人,我定要把贺知行盯个对穿!气死我了!

→yu1102579

顶流隐婚翻车了》作者:魔安

姜明枝作为娱乐圈顶流小花,颜值与实力兼具,绯闻与黑料齐飞,十天有九天都住在热搜上。最近一条热搜是#姜明枝已婚#

于是粉圈震惊黑粉震动,正摩拳擦掌要扒一扒那个男人是谁,爆料者继续放出消息:老公路谦

吃瓜群众兴意阑珊作鸟兽状散,老派资本家路谦冷酷无情刻薄傲慢,在他眼里娱乐圈永远上不了台面,唯一一次露面,是把追星的妹妹踢回路家大门。

于是全娱乐圈都在感叹姜明枝炒作选错了对象,即将喜提雪藏封杀诽谤三件套。

直到某次情感节目,还没被封杀的姜明枝说起夫妻不合就应该离婚,半路被神秘人带走捞进后台。

收音麦克风里,男人嗓音异常令人动心:“我们除了xx(消音),还有哪里不合。”

弹幕:???具体有什么不合我们也想知道

那边那个朋友你突然变色是怎么回事

好家伙黑料竟然是真的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明枝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全世界都在等隐婚夫妇he

立意:热爱生活

作品简评:

姜明枝作为娱乐圈的顶流小花,颜值与实力兼具,最大的秘密是跟她在三年前跟人隐婚。近日一直跟她分居隐婚丈夫路谦来到她所在的城市发展,两人在日常相处中感情迅速升温,而#姜明枝隐婚#的词条也在这时被顶上热搜……本文文笔轻松流畅,情节轻松幽默,细微之处常令人捧腹,作者用生动的笔触刻画了两个来自完全不同社会背景的人打破陈规走到一起的过程,是一部值得一读的作品。

第1章 翻车第一天

  s市,私立医院里素来昂贵的顶层套房最近一整层都被包了下来,顶层安保异常严格,三年前轰动港城和s市两地的那场世纪商业联姻,终于以路家千金路梨平安怀孕生子落下帷幕。

  新生命诞生之后陆续有亲友过来探望,s市本地的迟家亲友来了一波接一波,至于港城路家,除开从预产期前一周就过来看女儿路家夫妇,今天,一个男人低调来访顶层套房。

  安保用对讲机低声通知上级,不一会儿,新生儿的父亲从里出来。

  迟忱宴整个人都笼罩在初为人父的喜悦里,当了几天的奶爸后身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奶粉气息,见到初次来访的路谦,想到刚才路梨听闻路谦到访一个劲往他怀里钻的样子,眉峰微挑。

  路谦是路梨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路梨从小畏惧的存在,港城豪门中异母子女之间的亲情素来极为淡薄,就好像三年前,为了生意与市场,路家二公子路谦一手策划与安排,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嫁给素未谋面的迟家太子爷。

  s市迟家和港城路家两家联姻的消息传出来后极为轰动,有港城记者曾拍到即将联姻的路家小姐坐在豪车后座红着眼眶擦眼泪,但在矜贵的路家公子眼里,一个娱乐圈戏子上位生的异母妹妹眼泪擦得再多,于他似乎都是于事无补。

  联姻的婚礼照常举行,即便婚礼上的新郎新娘彼此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生疏。

  而今天,曾经坐在车上悄悄擦眼泪的路梨已经跟联姻的丈夫生下孩子,路家这位异母兄长也终于再次到访。

  两个男人客套地握了手。

  路谦对迟忱宴说:“恭喜。”

  粉色的母婴房里,电视里正播着时事新闻,刚出生的小baby才吃完奶,兀自在婴儿床里安睡着。

  路梨正襟危坐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眼睛盯着电视,余光却往婴儿床的方向瞟。

  路谦看了看婴儿床里熟睡的小家伙:“名字取了吗?”

  迟忱宴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用手指抚了抚他的小脸:“大名还没有,小名……叫迟到到。”

  一听到“迟到到”这个乳名,路谦回身看向床上正襟危坐的新手妈妈本人。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乳名是谁取的。

  路梨触碰到路谦的视线后立马一个哆嗦,即便都已经结婚有老公撑腰了,但是在面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时总是习惯性地没有底气:“因,因为宝宝过预产期一个星期才生出来,迟到了,所以叫迟到到。”

  好在路谦听后似乎没有嫌弃这个名字的意思,点了点头。

  迟忱宴:“要抱抱吗?”

  路谦:“不了。”

  路谦这次来看外甥并不是空手,带了礼物,是两头刚出生不久的纯血马小马驹,现在还养在马场。马的寿命能达五十岁,两头小马驹会跟迟到到一起长大,等迟到到再大一点便可以开始学着骑。

  路梨听到路谦的礼物时愣了愣,然后露出笑脸:“谢谢哥哥。”

  迟到到小朋友生下来这几天已经不知道收到了多少来自迟路两家的礼物,珠宝字画古玩甚至私人飞机,还有来自外公和太奶奶的房产和园子,而今天的这两匹小马驹,路梨打心眼里替孩子喜欢。

  古玩字画珠宝飞机之类的再好再贵,对于现在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来说都是无用。

  并且路梨清楚地知道如果真的要用金钱衡量,这两头小马驹的价格,并不逊色与那些珠宝豪车。

  纯血马是世界最为名贵的马匹,她记得好几年前基兰拍卖行那匹被以六千七百万美元拍下,创造拍卖记录的顶级纯血马,买家就是路谦。

  路谦过来看过了妹妹和外甥,又送完他的礼物,起身告辞。

  迟忱宴也不多留,送路谦出门。

  走廊里,迟忱宴突然想起前一阵助理说的从今年开始路谦会常驻内地的消息,问了句:“以后是在s市吗?”

  路谦听迟忱宴问起,缓缓答:“平城。”

  送完路谦,迟忱宴回到病房。

  孩子被保姆带到隔壁去睡了,路梨已经把电视上的时事新闻重新调回她正看到一半的偶像剧。

  当红小花姜明枝的新剧最近开播,路梨追星的墙头不少,在女演员中最喜欢姜明枝,她的每一部剧路梨几乎都看过。

  迟忱宴一进门就看到路梨已经把时事新闻调回到偶像剧,追的津津有味。

  迟忱宴回手关上门,笑道:“哥哥在这连个偶像剧都不敢看?”

  路梨看到满眼笑意的迟忱宴,不服气地噘嘴:“要你管。”

  路梨从来不敢在路谦面前表现出自己对追星的热爱,当初路谦把她从爱豆演唱会上踢回家,之前又甩给她一张卡命令她不许去上节目,说路家从来不喜欢抛头露面娱乐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我要吃葡萄,去洗葡萄。”路梨撅完嘴后又熟练地向迟忱宴发号施令,跟刚才面对路谦时像只小鹌鹑一样乖乖听话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迟忱宴摇头笑笑,去洗了葡萄,然后坐到床边陪路梨一起看电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迟忱宴伸手接住路梨吐出来的葡萄籽,说:“你二哥后面会常驻内地。”

  路梨立马整个人一愣,狐疑又惊恐地看过去,好在迟忱宴及时补充:“在平城。”

  “哦。”路梨这才舒了口气。

  迟忱宴从来一直不太清楚自己的妻子是怎么跟她同父异母的哥哥相处的,仅有的了解也都在从前港城八卦媒体的新闻和路梨的电话里,今天看到面对路谦时乖巧又小心翼翼到极点的路梨,突然开始心疼。

  迟忱宴捧着路梨侧脸:“那么怕他吗?”

  路梨对着迟忱宴的眼睛,看到他眸中的疼惜,突然鼻子一酸。

  路梨垂眸:“当然怕啊。”

  “你可能会觉得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建,但是我们那里就是这样的,你知道,哥哥是正经的大少爷,我妈妈只是一个……嗯……在他们眼里,是一个抛头露面,上不得台面的,娱乐圈上位的戏子。”

  “小时候在家里的时候,我妈妈都要小心翼翼地讨好我的哥哥,更何况我。”

  路梨从小就怕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明明是路家的独生小女儿,然而在面对哥哥时那种自卑感却总是如影随形,因为她知道自己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里,即便自己的母亲成功嫁给了父亲,在家里过得其实也异常卑微,路家从来不喜欢娱乐圈,对于一个娱乐圈上位的戏子更是苛刻到极点。

  从前在港城,所有小报媒体也都说路家的两个公子根本看不起他们那个娱乐圈戏子生下的妹妹。

  路梨也一直是知道的,大哥大她很多倒是没怎么相处过,但二哥路谦则从小就对她很是冷漠疏远,这种豪门异母兄妹间亲情的淡漠疏离感一直到三年前达到顶峰,在经过爸爸同意后,二哥路谦毫不留情地,豪门联姻,把她嫁给了当时只见过一面的迟忱宴。

  她当时得知自己要嫁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在车上默默哭到眼睛都红了,回去后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这位哥哥,无声地祈求他怜悯。

  然而路谦面对她泪眼朦胧的祈求时眼神冷漠到冷酷,甚至不用一句言语,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是非嫁不可。

  好在现在看来这场商业联姻的结果是好的。

  不过如果现在让路梨跟路谦住在一个城市,意味着隔三差五就要见面的话,她还是会把头摇成拨浪鼓。

  好在路谦去的是平城。

  迟忱宴吻了吻路梨的唇:“好了,以后好了。”

  路梨从回忆的落寞中回过神来,看到眼前迟忱宴的脸后那份沮丧立马烟消云散,立马喜滋滋地往他怀里靠了靠:“现在当然好啦。”

  “有老公撑腰,才不怕哥哥呢。”

  迟忱宴笑着回搂住路梨:“好,撑腰。”

  路梨在迟忱宴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莫名想起刚才路谦看小外甥时的样子。

  想着想着,路梨突然语气感慨:“路谦比我大六岁。”

  “我都生孩子了。”

  迟忱宴:“嗯?”

  他不知道路梨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路梨叹气:“路谦还单身。”

  迟忱宴:“……”

  路梨叹气:“你知道当年在港城上至名媛大小姐下至三线小嫩模,有多少人摩拳擦掌誓要拿下路谦嫁到我们家吗?”

  迟忱宴:“多少?”

  路梨抬起下巴傲娇状:“路谦英文名叫Herbert,当时媒体还给那些想嫁给路谦的女孩子们取了个名字,‘Herbert hunters(路谦猎手)’。”

  迟忱宴:“然后呢?”

  路梨:“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呀。”

  “这么多年,他身边别说公开女朋友,竟然连个被拍到的地下女友,不对,我好歹作为他妹妹,从小到大在他身边连个常见的女伴都没有见到过。”

  “真的是一个也没有,他无情到什么程度呢,当年那么雄心壮志,信誓旦旦要拿下路谦嫁入我们家的Herbert hunter们都放弃梦想开始回家相亲结婚了。”

  “唉。”路梨继续叹气。

  迟忱宴听得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

  迈巴赫平稳行驶在通往机场的高架桥上。

  路过一栋商场,商场外墙新换上的成衣海报吸引所有过路客人驻足。

  路谦挂完一通电话,目光在遇上车窗外的那副海报时有片刻停留。

  海报上的主角侧身面对镜头,一身驼色大衣,腋下包搭棕色短靴,头发微卷,从头到脚都诠释出品牌这一局主打的概念:简约而高级。

  海报右下角写着“ES全球代言人:姜明枝”

  路谦收回视线。

  副驾座上的助理陈中也看到了商场上的那幅海报,然后开口:“路总,董事长那边的意思是让您……”

  路谦闭上眼,头微仰在车背椅休息:“推了。”

  陈中:“好的。”

  陈中低头在日程上的某一栏打了个叉。

  路氏集团董事长路恒荣两子一女。

  两个儿子是跟出身名门的原配妻子所生,小女儿则是跟当年港城红极一时的影星所生。

  大儿子早已成家立业,小女儿最近刚生了孩子,跟联姻的丈夫感情甜蜜,如今只剩下次子路谦。

  路恒荣其实并不过问路谦的情感生活,尤其是这两年两次心梗住院后对整个路氏基本也放手大半,只是近来小女儿又生了孩子,他这才发现次子这些年身边竟然从来没有过任何女伴。

  他这才提了两次,不过路谦的答案都是推辞。

  陈中看着日程表上刚画上的×,觉得以后路恒荣应该也不会再提了。

  港城上一辈的豪门显赫,然而下一代却败家子众多,不成器的比比皆是,有人甚至为了防止儿女把家业全部败光,早早就把所有家业交给信托公司,儿女子孙只能每月领些限额的零花钱。

  唯有路恒荣的两个儿子例外。

  两兄弟从开始进入路氏后便是青出于蓝之势,手段果决甚至更胜于父亲。这些年长子大都待在港城,次子路谦则在海外多些,近年路氏和迟家联姻成功打入内地市场,如今路谦便理所当然入主内地首都平城。

  迈巴赫停在机场,从s市飞往平城一共需要三个半小时。

  上飞机的时候天还亮着,飞机降落时偌大的平城已夜灯闪烁。

  今晚没有其他安排,司机跟这几年每次到达平城时一样,半个小时的行驶过后,把车子停在紫悦星河的地下车库里。

  路谦上电梯时看了眼手机。

  “我都生孩子了,我哥还单身。”——他看到有个不知名小号在社交软件上吐槽,小号头像是一颗梨。

  “爸爸为什么不催我哥,森气气。”——该小号继续发表言论,同时还配了个森气表情包。

  路谦看着这条吐槽,想起车上时,陈中说的“董事长的意思”。

  当连最小的妹妹都结婚生子以后,大多数人的视线,仿佛往往都会落到那个永远单身的哥哥身上。

  电梯在此时到了。

  男人表情淡然而凛冽,收起手机,开门,在玄关换了鞋。

  近五百平的平层,现在开着地暖,灯光柔和,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香薰气息。

  路谦挂起外套,并没有去找现在这套房子里的另一个人是谁,他往里走了几步,然后停下脚步。

  隔着衬衫,两条细白的胳膊缠绕在男人精瘦的腰间,身后是吐气如兰。

  有人叫他:

  “老公~”

第2章 翻车第二天

  姜明枝圈着路谦的腰,刻意把“老公”两个字的尾音咬得格外的嗲。

  感受到男人脊背细微的僵硬,她笑盈盈地松开胳膊。

  路谦听到声音后转身,看到身前一身米色居家睡衣,乌发蓬松的女人。

  她没有化妆,皮肤依旧在灯光下透着细腻瓷白的光泽,脸庞小而精致,红唇狐狸眼,五官浓丽的恰到好处,整个人除了衣着,跟今天商场海报上的样子相差无几。

  姜明枝也笑着看了看路谦,结束这场突然从背后出现叫老公的游戏,然后转身,趿着拖鞋懒懒往卧室里走。

  路谦独自来到衣帽间,半年未至,他的睡衣挤在最角落的柜子里,旁边是一件应该是已经穿过的女士礼服。

  路谦拎了一件睡衣去浴室,空气中刚燃过的女士香薰气味依旧浓郁。

  浴室传出哗哗的水声。

  卧室里,刚玩过叫老公游戏的姜明枝盘腿坐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浴室的方向。

  路谦怎么来了?

  路谦今晚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来了?

  哦不对,他从前来的时候也没有跟她打过招呼。

  毕竟一个男人回家,难道还需要提前打招呼吗?

  姜明枝默默咀嚼着自己脑袋里突然蹦出来的“回家”两个字,然后懊恼地拍了下额头。

  这大半年她本来都又快忙忘了,结果今晚路谦的出现终于又再一次地及时提醒她一个事实——

  她已婚,有个老公。

  尽管这段婚姻关系还未被我国的婚姻法正式承认过,但拉斯维加斯有两人登记注册结婚的记录,她披着借来的头纱,在神父面前回答过“Yes,I do”。

  姜明枝现在回想起那段记忆都觉得荒诞得不真实,两百美刀就能使用并且还外赠一个神父的小教堂里,她一身T恤牛仔裤,用卡子在头上别了个借来的头纱就成了新娘,身边的男人她刚认识三天。

  并且那三天基本都是在酒店套房的床上度过的,两个人连言语的交流都很少,直到最后不知谁说了句:“结婚吗?”

  拉斯维加斯娱乐产业发达,纸醉金迷的赌场堕落而诱惑,高级酒店豪华商场更是数不胜数,是享誉世界的赌城,同时也是一座“结婚之城”。

  有人说在拉斯维加斯,没有比结婚更简单的事情。

  每年有千千万万的游客情侣选择在此注册结婚,拉斯维加斯的婚姻登记处外面就张贴着各式各样的教堂广告,在这里最低花费几十美元就能租赁到一个小教堂,登记完的新人在教堂神父面前宣完誓后,你们的婚姻关系就完全成立并且合法。

  姜明枝记得跟这个男人认识后的第一个小意外,大概就是两人注册时,她发现他的护照颜色跟她不一样。

  蓝色的,来自港城。

  只不过护照颜色不一样并不是临阵反悔的理由,一红一蓝两张护照被叠在一起交给工作人员,她从登记信息表上才知道身旁男人的名字:路谦。

  男人也在那时看过她的名字,登记出来后第一次叫了她一声“姜小姐”。

  姜明枝还记得听到路谦第一次叫自己“姜小姐”时的场景,想在拉斯维加斯正式注册具有法律效应的完整婚姻,除了在婚姻登记处登记外,还需要举行由公证人或者牧师主持的公开结婚典礼,拉斯维加斯遍地可租的教堂就供此用。两人从登记处出来后,路谦顶着一副好皮相,用冷淡而礼貌的语气问她挑哪个教堂。

  他既然提到了要去教堂找牧师认证,意味着两个说结婚的人要领的不是一张只有旅游纪念意义的婚姻登记表,而是具有完整法律效应的,结婚证书。

  姜明枝当时只觉得眼前这男人跟酒店里欲到她招架不住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她也不是喜欢出尔反尔在动真格时就临阵脱逃的小孩,抬着下巴在登记处外大大小小的教堂广告中扫了一圈儿,随便挑了个看的顺眼的小教堂,到了教堂后跟前面的法国新娘借了块头纱,挽着路谦的胳膊就进去宣誓。

  从第一声“姜小姐”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年多了。

  姜明枝想到在拉斯维加斯的酒店套房里跟自己放纵了三天,最后还顺便去登记结了个婚的男人竟然是路谦时,扯了扯嘴角。

  她之前并不怎么关注港城那圈子的豪门八卦,对路谦这名字也不太熟悉,虽说这男人举手投足一看就知道不俗,但她起初并不怎么在意,因为拉斯维加斯最不缺的就是傲慢的有钱人。

  傲慢到连她这种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女明星都不认识。

  直到她看到路谦为了省时间随手买下一架飞机,只为了运送他那匹不久前刚刚七千四百万美元拍下的纯血马时,她才发现这个刚跟自己注册结婚的男人简直奢靡到令人叹为观止,似乎不止是普通的有钱而已。

  然后她才去查了一下,搜出来的信息一目了然,港城,路家,路谦。

  姜明枝在弄清楚路谦到底是谁的时候,发现自己这回恐怕玩的有点大。

  不过玩的大的貌似不止她一个,因为姜明枝怎么也想不通对于路谦这种城府深沉,凡是都要榨干每一分利益价值的资本家而言,结婚应该是一件多么谨慎的事情,怎么能是像现在这样随便到跟一个刚认识三天话都没说几句的陌生女人结婚,但凡她是有意接近,或者在知道他是谁后动了点歪心思,那么以后倘若两人离婚,离婚官司里光是财产分割那一项便有的打。

  她还没有自我感觉良好到会觉得路谦可能是对自己一见钟情爱得死去活来,黑心资本家瞬间化身单纯傻白甜,恋爱脑到所有身外之物都不要只想跟她领证结婚。

  姜明枝想着想着笑了一声,因为那句黑心资本家。

  她查路谦背景时看了不少港城从前的新闻,路谦一直以来鲜少露面,但与他相关的新闻却很多,无论是大媒体还是小报社都很爱写路谦。

  一是因为商业手段,路谦毕业时并没有直接进入路氏旗下的热门核心产业,而是主动接手当时路氏旗下濒临倒闭的新葡酒店,酒店在他的经营下短短一年便扭亏为盈业绩飙升,两年后路谦顺理成章地进入路氏旗下最为核心的德申地产与嘉信金融,与年长十余岁的长兄并驾齐驱,路氏内部更是心服口服。

  二是因为路家二公子不仅商业手段过硬,性格更是为人津津乐道,据悉他母亲那边都是英国籍,路谦从父亲那里继承了商业手段,更从母亲那里继承了冷血与刻薄,从小到大不爱见媒体,性子傲慢冷漠高人一等,对父亲从娱乐圈娶回来的戏子继母视若无睹,对待那个继母所生的妹妹更是刻薄,等她一成年便直接视为利益筹码送去商业联姻,毫不留情。因此有媒体评论称那些王子爱上灰姑娘的俗套剧情可能会发生在港城任意一个阔少爷身上,但永远不会发生在路谦身上,Herbert hunters 们注定会失望。

  姜明枝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翻看路谦那些新闻时是个什么心情,只记得她翻完后,一边忍不住骂,一边开始等路谦跟她开口。

  她能查路谦的背景,路谦肯定已经把她给查了个底朝天。

  毕竟在这种自以为血统高贵又嫌贫爱富的万恶资本家眼里,娱乐圈戏子是最上不得台面的一群人,他竟然还跟一个戏子登记结婚,这个跟头栽得确实不轻。

  “我一个爱国爱党满门忠烈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跟你一个唯利是图压榨剥削的资本家注册结婚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姜明枝当时心里这么想着,见到路谦时差点没忍住说了出来。

  只不过结果很意外,她没有主动跟路谦开口,路谦竟也没有先跟她开口,两人心知肚明对方是谁之后,三个月依旧过得十分平静,从洛杉矶到黄石公园再到旧金山,一直到最后回国,路谦还顺手帮了她个忙。

  两个人就这么定了下来。

  默契地,他们谁也没有提离婚,但谁也没有去主动公开这一段关系,就好像那张结婚证书从来不存在一样。

  姜明枝这三年里大部分时间确实也忘了那张结婚证书的存在,直到今晚时隔半年路谦再次出现,她才蓦地想起。

  姜明枝逐渐从回忆中抽离,缓缓看了眼浴室的方向,然后兀自拉开被子睡觉。

  她本来习惯性地一口气关掉了卧室所有的灯,只是突然又意识了什么,留下床旁的一小盏地灯。

  须臾,她听见浴室门打开。

  路谦在地灯昏暗的灯光里,看到姜明枝已经躺下休息。

  她身体微微的起伏,很安静,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路谦轻声走过去。

  姜明枝闭着眼睛假寐,听到男人一步步走过来,紧接着,她身边的床垫微微一沉。

  地灯自动关掉,整间卧室陷入完整的黑暗里。

  姜明枝在地灯熄灭的那一瞬间睁开眼,视线逐渐熟悉夜晚的轮廓,路谦已经躺在她身边。

  空气安静到只剩呼吸声。

  姜明枝重新闭上眼睛让自己睡觉,她向来好眠,今晚却怎么也睡不着。

  反复入睡失败不禁让人变得有些烦躁,姜明枝翻了个身,可能是已经习惯一个人独占这张床的缘故,她翻身后的手脚越过边界,竟然直接搭到了身旁男人身上。

  姜明枝在发现感觉不对后立马把手脚缩回来,一颗心脏突然砰砰跳起来。

  路谦在感受到女人灵敏的反应后睁开眼。

  她一直没睡。

  这边姜明枝正暗自懊恼着自己这一搭有没有把路谦弄醒,直到身旁的人翻身而上。

  男人身上的热气侵袭而来,将她牢牢笼罩在他的范围内。

  姜明枝睁大眼睛,黑暗中只看到路谦下颌的轮廓,以及喉结锋利的线条。

  不得不说,即便撇开所有物质,这个男人外形的每一处也都是极为好看的,好看到当时足以让她在素未相识的情况下,觉得第一次跟这么一个男人,她也不算亏。

  路谦双手一直撑在她身侧。

  姜明枝这时当然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她默默吞了口口水,可能确实是隔得太久了,在知道接下来做什么的时候,突然有些生疏地紧张。

  路谦闻到姜明枝身上身体乳的气息,在两人体温的熏蒸下泛着丝丝甜气,格外好闻。

  于是他凑近,想闻得更深一点。

  姜明枝感受到男人的呼吸打在她的颈间,那一小块皮肤起了微微的战栗,她不禁动了动,脱口低低叫了一声:“老公。”

  然后是男人在轻声地应她:“嗯。”

  听到这声回应,很奇妙,姜明枝僵硬的身体陡然放松下来

  路谦闭眼吻上她唇。

  中夜的时候,浴室复又响起哗啦的水声,灯影绰绰,一些或高或低的声音被掩盖。

  卧室里床单凌乱,靠垫和枕头悉数落在地上。

第3章 翻车第三天

  翌日,姜明枝在满身酸疼中转醒。

  窗帘厚重看不清天色,室内依旧充满黑暗,她在枕头下面摸到手机后在屏幕上划了划,窗帘缓缓拉开,阳光瞬间冲进整个房间。

  她迎着阳光眯了眯眼,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被子些许滑落,身上的痕迹暧昧细密。

  姜明枝揉了揉眼睛,整个人总算清醒不少,回想起昨晚的某些画面和场景,伴随着身上生动的事后感,不自在地低咒一声。

  她是不是应该庆幸或者高兴,因为貌似不止是她一寡就是半年,路谦这半年明显也没有在外面给她戴绿帽子,否则昨晚也绝对不会是那个德行,体力好到令人发指,她一度哭哭啼啼地以为自己今晚怕是要葬送在这里。

  姜明枝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从被子钻出来,迈着软趴趴的双腿去洗漱。

  她一边刷牙一边看了眼手机,芹姐刚才给她发了条微信,是昨晚城际网各大电视台的收视走势和排行。

  其中《南月行》收视走势依旧一路上涨,不仅位于同时段第一,并且照现在这个趋势看来,今年的收视年冠已是囊中之物。

  韩芹:【这下黑子脸又打肿了】

  姜明枝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心情很好地哼了一声,回:【那是当然啦】

  【不枉我上山下水地拍了三个月】

  她回完微信,放下手机,轻轻松松地开始对着镜子进行自己的晨间护肤流程。

  指腹抚过脸颊细腻的肌肤,姜明枝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南月行》开播前网上那些汹汹的热搜和留言——

  【姜明枝从出道到现在没有一部不是偶像剧,这次又是古偶,她就从来没想过转型拍点有深度的作品吗?】

  【这么多年三天两头只知道买热搜炒作,拍戏永远在舒适圈打转】

  【观众早就看烦她的脸了吧,这次《南月行》一看片花就粗制滥造剧情俗套,坐等收视翻车】

  【+1+1,坐等顶流小花新剧收视扑穿电视台底盘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明枝想着想着切了一声,然后挤了两泵乳液涂在脸上。

  很不幸,新剧不仅没扑,从播出到现在播放量一直居高不下,评分不停在涨,收视更是直接锁定卫视年冠。

  现在这些人真是变着法儿找不到黑点创造黑点也要黑,她二十五岁正当年轻貌美,她不演偶像剧谁演偶像剧?不让胶原蛋白满满的年轻小花演偶像剧,难道要等她四十岁了才开始对着镜头噘嘴卖萌?

  现在被打肿脸也是活该。

  姜明枝心情很好地做完护肤,转身看到空荡荡的淋浴间时,昨晚在这里面某些羞耻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

  姜明枝双颊不自在地一红,别过眼,一条领带正孤零零挂在门把手上。

  应该是路谦早上挑领带时不小心落下的。

  姜明枝随手拎起那条领带扔进衣帽间,然后去餐厅吃早餐。

  她拍戏一直是宁缺毋滥型的,最近一直没碰到合适的剧本所以干脆休假,这些日子除了几个商业活动以外没有其他安排。

  姜明枝叼着面包片坐在餐桌前,拿起手机翻了翻自己的日程,其中有一天芹姐用星号给她标了起来。

  用星号标起来的日子表示要回家,她当初又撒娇又卖萌好不容易才说服爷爷同意她搬出来住,条件是只要没工作不去外地拍戏,至少每两个星期必须回家一趟。

  姜明枝记下自己回家的日子,打算发个微信问宋星要不要一起回大院。

  她刚打开微信,宋星的消息先发过来了。

  姜明枝看到宋星又换了一个杀马特气息十足的非主流炫光头像,十分符合她昨天刚在朋友圈晒过的阴阳头造型。

  姜明枝对着宋星的头像默了默,想她可能真的是放飞自我了。

  宋星:【卧槽路谦昨天来平城了?】

  姜明枝看到宋星的消息后愣了一下,好奇问:【你怎么知道?】

  她记得自己昨晚没跟宋星说路谦来了啊。

  宋星:【你现在才起床是吗?】

  姜明枝:【怎么了?】

  宋星:【那路谦绝对是来了,因为你起这么晚,昨晚一定有性生活】

  姜明枝:【……】

  她很想把最后那几个字给抹掉,又莫名脸热,然后回了个表情包过去:【来就来呗,又不是没来过。】

  姜明枝对于路谦到来平城的这件事十分淡定,路谦每年大约一半的时间都在港城,剩下一半时间则满世界的出差,平城是他会出差的地点之一,差不多一年会来个一两趟。

  也就是说两人基本一年半载见上一面,见了面每次差不多也只待个一两天,去年路谦来平城的时候她在外地拍戏,两人一年总共见了一次。

  今早她起来的时候路谦已经走了,这很正常,他的时间向来是按照秒钟来计算的,做不到昨晚做完今早还专门等她一起起床再来个甜腻肉麻的早安吻。

  姜明枝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看到宋星给她分享了个链接。

  她点进去,是一条时经新闻,报道显示路氏集团近年在内地所占的市场份额越来越重,除了港城外,将在平城设立全新总部。

  姜明枝看完后皱着眉从这条新闻链接中退出去,宋星接着给她发:【看到了吗,路氏在平城设立新总部,小道消息不保真,路谦以后会过来。】

  姜明枝手一抖:【???】

  【你在哪里听的小道消息?假的吧?】

  宋星给她发了一个摊手表情包,回:【我问你,不管是真是假,即使路谦不来,你就真打算像现在这样糊弄一辈子?】

  【再过两年你家催你结婚生小孩该怎么办,你跟你爷爷和大伯说不好意思其实我早就已经悄悄结婚了,要给你们一个惊喜。】

  【怎么样大家,看,那个姓路的就是我老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姜明枝:“……”

  她头疼地抓了一把头发,顺着宋星所说想象出那副她给家人介绍路谦的惊喜画面,然后立马打了个哆嗦。

  不,不可以。

  如果说当初的小意外是两人注册时路谦那张蓝色的护照,那么最大的意外,应该之后,她查到路谦究竟是谁时。

  光是从商就算了,还是个拿蓝色护照的著名港城商人,俗称黑心资本家。

  彻底打消了她跟爷爷坦白自己一时冲动,在国外跟一个长得还挺帅目测家庭条件也不错的年轻人结婚了的念头。

  宋星见姜明枝不答,索性打了个电话过来:“小道消息现在就在这里,告诉我,如果是真的,你预备该怎么办?”

  姜明枝:“我……”

  宋星:“先不说你是个流量女明星,这都是小事,反正现在娱乐圈里塌房的那么多你只是隐婚没有出轨更没有违法犯罪都算不上什么塌了,只是你家里那边,该怎么处理你想过没?”

  “你觉得路谦这种多半连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都背不出来,受资本主义熏陶拿着港城护照,冷血刻薄把亲妹妹都不当人看的恶毒资本家,能进得了你光荣之家的大门吗?”

  姜明枝:“……”

  宋星话噼里啪啦匣子拉开:“不用想都进不了,我要是他我都不好意思往那个门下走,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你们家同不同意这门婚事的问题了,这是一个严肃的立场问题,是你太爷爷十四年抗战你爷爷抗美援朝,你大伯你堂哥一身戎装保家卫国,一家子为了我们祖国的伟大复兴和社会主义的建设抛头颅洒热血,结果他们最宠爱最寄予厚望的晚辈,也就是你,光荣之家的小小辈,放着我们大院儿里那么多根正苗红正直善良的大好青年不要,竟然一时头昏把自己嫁给个唯利是图为富不仁的港城商人,我是你爷爷我也得气死。”

  “别说了。”姜明枝越听越心乱,忍不住出声阻止。她想起家里那一柜子的奖章,知道爷爷一直以来对未来孙女婿的要求是什么,再一次感到绝望。

  宋星又笑着打趣:“所以说呢,有些事情不能看只看表面,人不能有点钱就开始眼高于顶瞧不起娱乐圈玩old money搞阶级鄙视那一套,简直是缺少社会主义毒打,因为不是我们姜大小姐进不了路家的门,是追本逐利的黑心商人,根本进不了我们姜大小姐的家门。”

  只是姜明枝作为当事人,听着宋星的打趣,不怎么笑的出来。

  她缓缓出了口气,问:“你那小道消息从哪儿听来的,到底是真是假?”

  宋星:“真的啊,没事吓你做什么。”

  “他昨晚来了紫悦星河是吧,你如果暂时想不到解决办法的话,要不你先跟他商量商量,让他以后换个地方住,反正平城那么大不住在一起的话一年应该也见不了几面,我觉得应该没问题,不会被发现的。”

  姜明枝表情麻木:“你觉得这话我开得了口吗,我好意思吗。”

  她抬头环顾这套位于顶富地段的五百平顶级平层。

  当时她异常想独立不想再回家住,恰好拍戏挣了钱想给自己买套房子,考虑到自己各种各样的需求,看中了紫悦星河这里。

  结果现实很令人失望,紫悦星河要打造平城最顶级的楼盘,对于买家的资质审核严苛到变态,不仅对买家的资产收入有要求,还对买家的身份背景以及职业规定苛刻。

  姜明枝作为一个娱乐圈走流量路线的话题女明星,即便拿着再多的钱也买不到这里的房子。

  自己买不了,她又不想开口求家里,所以虽然舍不得也只能放弃这里打算另选地方,结果路谦得知她想买紫悦星河,一句话便帮她搞定了。

  姜明枝那时才知道原来紫悦星河隶属于港城路氏旗下的德申地产。

  比她原先想买的还要好,楼盘里最顶级的楼层和户型面积,当然价格也最贵。

  并且路谦在帮她买房子的时候还顺便告诉她不用再给钱,产权上是你的名字。

  所以这房子名义上是姜明枝的,实际上是路谦送的。

  现在如果让她开口叫路谦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住的话,姜明枝觉得自己还没有厚颜无耻到那种程度。

  路家的房产遍布世界各地数不胜数,平城的地盘也只多不少,但是路谦这几年只要来平城,都会住在紫悦星河。

  这次如果真的常驻平城,肯定也会住在这里。

  莫名,姜明枝脑袋里又蹦出来“回家”两个字。

  这里是她的家,这里……似乎也是路谦的家。

  路谦的家。

  姜明枝挂掉和宋星的电话,晃了晃脑袋,里面乱的一团浆糊。

  她在手机上搜了搜路氏最近的动向,跟刚才宋星给她分享的那条链接内容一样,几乎各大媒体都报道了路氏集团在平城设立全新总部的消息,只是都没有提起说路谦以后会常驻平城。

  不过很显然,既然要设立全新总部,那么就需要一位不可或缺的人物。

  姜明枝翻看这些内容大同小异的新闻。

  她知道,当路谦不在这里的时候,他们鲜少在一起,她是顶流女艺人是姜家小孙女,没有人会认为她会跟路谦有什么交集。

  她的户籍系统上婚姻状况甚至都是单身,因为两人只是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并没有再在国内的户籍系统办手续。

  可是一旦路谦以后常驻平城,像昨晚一样,他们即便不住在一起也会经常见面,于是这段关系便好像一颗已经被点燃了引线的炸.弹,随时会公开爆炸。

  炸掉娱乐圈就算了,更主要的是会炸的整个姜家地动山摇,炸到她体无完肤,一辈子被关小黑屋。

  姜明枝头疼地扔掉手机,身子靠在椅背上。

  她当初怎么就那么单纯地认为路谦只是个普通的,不认识她的,有点闲钱且合她眼缘的帅逼呢?

  不光英文,连普通话都说的那么标准,她一个土生土长的平城人愣是没有听出丁点口音。

  她以前跟一个港城来的男演员搭过戏,那一口国语说的,新官园的鹦鹉听了都摇头。

  姜明枝起身在房间里走了走,最后干脆打开电视,企图听听电视背景音缓解她现在的心情。

  最后翻来覆去挑了个自己上过的综艺。

  姜明枝一直盯着电视浑浑噩噩发呆了一个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她终于听见开门声。

  这回她没什么哒哒跑到背后叫“老公”的兴致,路谦走到客厅,看到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姜明枝。

  姜明枝也抬起头看着路谦。

  路谦瞟了一眼姜明枝电视里放着的综艺,有她自己参加的一期,此刻正形象全无地在泥地里打滚。

  路谦收回视线,叫了声:“明枝。”

  姜明枝眼神认真:“嗯。”

  她在等小道消息不靠谱,路谦跟他说今晚或者明天就会走。

  然后路谦对着她的眼睛,开口,说的很平静:“我以后会一直待在平城。”

  他说完的这一刻,姜明枝心底仅存的那点不愿面对现实的小希冀在此时噼里啪啦地彻底碎了。

  姜明枝心碎中有些绝望地面对眼前男人,跟她结婚的男人,想起从前港媒为眼前这个男人专门造了个名词:Herbert hunters。

  因为无数想嫁进路家嫁给路谦的女孩们,她们被媒体统称为“赫伯特猎手”。

  姜明枝完全能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孩前仆后继地想要当猎手,把他当猎物。

  这么一只高贵的猎物,坐拥巨额财富,眼里却似乎从来没有一丁点笑意,鲜少露面的几个媒体镜头剪中影,永远透着居高临下的冷漠与疏离。

  他也会笑,但他即便嘴角在笑,表情告诉你在笑,但眼神也是冷的。

  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里,她曾亲眼感受过他笑容里的杀气。

  如果谁能够俘获到这样的一只猎物,能够听到他向你述说臣服,向你低下他高贵的头颅,这种诱惑,无疑致命到极点。

  确实很致命,姜明枝想,只可惜现在,不是港城也不是拉斯维加斯,这里是平城,首都,她从小在大院里长大,只讲究根正苗红。

  然后姜明枝想起了宋星对路谦的形容,更贴切的。

  一个彻头彻尾的,傲慢,冷血,刻薄,唯利是图到连亲妹妹都能为了利益联姻嫁出去的黑心资本家。

  这样的人别说是娶你,恐怕光是靠近你家大门,就会被你大伯直接叫保安轰走。

  姜明枝的确不敢保证不会。

  于是面对路谦,她第一次,问得十分诚恳:“你知道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的后面是什么吗?”

  然后路谦脸上有了一丝表情:

第4章 翻车第四天

  姜明枝问完就后悔了,有什么好问的。

  像路谦这种在小学肯定没有系过红领巾,没当过中队长,一路与少先队共青团无缘的人,这明显不是他知识范围内的问题。

  果然,路谦答:“你可以告诉我。”

  姜明枝叹着气从沙发上站起身,再一次反思她跟路谦的这段婚姻关系。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解决办法,既然那么怕被家里发现跟路谦结婚,那么找个时间约他一起去离了就好了。

  他们只在国外注册,又没有回国班认证手续,国内户籍系统里完全没有记录,所以只需再去一趟美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了就好,没有人会发现她曾结过婚,大伯不可能闲的没事去查她在国外有没有注册信息,在所有人眼里她还是二十几年连恋爱都没谈过的solo单身。

  姜明枝默默思索着这个看似可行的办法,突然,刚才还放着热闹综艺的电视里,传出一阵大气磅礴的古典音乐,伴随着低沉雄浑的男嗓:

  “她是无忧无虑的深宫郡主,他是武艺高强的少年将军,为了解开一段尘封多年的真相,两个人阴差阳错被命运绑在一起……”

  正出神的姜明枝陡然一个激灵。

  她一脸懵逼以及错愕地扭头看向电视,刚才的综艺已经放完,广告时间,电视台正不遗余力地播放预告片宣传每晚黄金档正在他们台播出的,目前收视率稳居全国第一的,由当红小花姜明枝和新晋小生应明俊领衔主演的的三十二集大型古装爱情连续剧——《南月行》。

  超大屏电视里的画面此刻唯美到如梦似幻,一袭红衣额间花钿的美丽小郡主被路过的少年将军英雄救美,少年将军一踏马背凌空跃起,稳稳接住摔落城墙的美丽郡主,然后画面定格成了慢镜头,两个人在空中旋转深情对视,命运版的bgm响起,不知从哪儿飘来的桃花花瓣漫天飞舞。

  画面氛围感十足,玛丽苏到足以勾起任何一个女人尘封多年的少女心。

  只不过这个少女心不包括姜明枝。

  她先是看了看电视里正被男演员抱在一起在漫天花雨中玛丽苏转圈圈的自己,然后再看一眼对面,目光同样被吸引到电视上的路谦。

  如果说社死也有等级的话,那么于她而言的最高等级,大概就是像现在这样,跟自己眼高于顶傲慢刻薄的资本家老公,一起品鉴自己演的玛丽苏古装偶像剧。

  这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写的以自己为原型的玛丽苏小说,本来只是在女同学中小范围流传,结果被死对头男同学偶然发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声朗读。

  姜明枝:卒,享年二十五。

  她立马疯狂地在沙发上寻找遥控器要换台,结果一下午不知放哪儿去了一通好找,等她找到遥控器的时候,玛丽苏到脚趾抠出芭比梦幻城堡的预告片也已经放完了。

  姜明枝呆呆握着遥控器。

  她看到路谦的视线终于从电视上收回来,证明刚刚那时长六十秒全是精华的宣传片被他尽收眼底,一秒不落。

  然后路谦似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眼,眼神冷漠,仿佛在用表情跟她说:哦,原来这就是你拍的戏。

  姜明枝:“……”

  从来没有这一刻像现在这样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尬笑两声,想说什么转移话题,动了动唇,却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好像路谦刚才不明白她的问题一样。

  姜明枝扔掉手里遥控器,选择自暴自弃。

  看吧看吧,反正路谦又不可能不知道她是个流量咖女明星,演偶像剧是她的工作之一。

  相反,在历经了刚才的死亡六十秒后,仿佛被一道圣光照亮,福至心灵,姜明枝莫名有了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关于她跟路谦的婚姻关系问题。

  因为她发现这又不只是她一个人的问题,她一个劲儿在这焦头烂额忧心忡忡做什么。

  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说是她谈了段地下恋情,小狼狗一直闹脾气想跟她公开求名分,是她自作自受活该一个人焦头烂额,但现在情况不是这样的。

  这个男人是路谦,来自赫赫有名的港城路家,向来自矜出身的傲慢资本家,连去看个爱豆演唱会都嫌拉低身份,会公开承认跟一向被他们看不起的娱乐圈抛头露面的戏子结婚了吗?

  绝对不会。

  这无疑是在自打脸。

  而路谦这种傲慢佬中的傲慢佬,傲到对他爸娶的港星继母都视若无睹,现在让他承认自己也娶了一个,怕不是自己把自己的脸都打肿了。

  再者,姜明枝觉得即便抛开职业,路谦肯定很清楚她跟他的家庭背景也一万个不合适。适合路家的,应该是跟他妹妹那样的豪门联姻,利益共同体,商人之间的强强结合。

  所以说这三年路谦跟她一样,默契地没有往外提起这段婚姻。

  想到这里,姜明枝突然松了口气,唇角开始漾起丝丝笑意。

  她怕什么,有路谦在,她不用怕。

  她敢打赌哪怕是今天记者拍到她跟路谦去民政局领证,明天新闻也会被删个干干净净,然后路谦发律师函表示纯属诽谤谣言。

  她连公关都不用,因为路谦会解决,他比她更不想让这段关系曝光。

  至于紫悦星河,这里安保严到连只多余的苍蝇都飞不进来,她家人也不会没事往这里跑,路谦现在过来了又能怎样,两人每晚睡一张床也不会有人知道。

  没人会发现的。

  姜明枝顿时心情大好。

  于是路谦看到姜明枝小脸表情一直在变,最后脸上笑容越漾越开,莫名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

  只是他无从得知姜明枝现在丰富的内心世界此刻在想什么,或许是刚刚她问过的那个问题。

  姜明枝逐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似乎当着人的面走神的有点久,重新看向路谦,像每一个在家等候的贤妻良母那样对归家的丈夫发出她亲切的问候:“你已经下班了吗?”

  路谦:“嗯。”

  姜明枝甜笑:“好早呀。”

  路谦:“不早。”

  姜明枝:“……”

  得,这天没法聊。

  路谦看着姜明枝,结束两人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毫无营养的对话,只能再一次重复:“明枝,我以后会一直待在平城。”

  姜明枝听后无比通情达理地点了点头:“好。”

  当晚,姜明枝在健身室里做普拉提,她一身粉色塑身衣,扎丸子头,运动中白皙的脸颊漾着潮红,几个高难度动作信手拈来。

  她把手机放在前面对着自己,视频通话模式。

  “姜明枝你没事吧,真打算这么混下去?”宋星那边光线昏暗,地上沙发上散落几样乐器,貌似是个地下练习室或者录音棚。

  她凑到镜头前质问对面正气定神闲做普拉提的女人。

  姜明枝一边拉伸一边缓缓吞吐呼吸:“路谦都能混我为什么不能混,之前三年不都混过去了,现在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我怕曝光难道他就不怕吗,他比我更不想曝光好吧。”

  “他不动那我也不动。”姜明枝像是说给宋星听,又像是给自己洗脑。

  宋星听后似乎低头沉思了几秒,最后蹦出一句:“我他妈竟然觉得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姜明枝得意浅笑。

  宋星低头拨了拨贝斯弦,突然想起个什么事情,又问:“对了,那个在背后把你从城墙推下来的凶手到底是谁,是那个林姨娘还是小姑妈,我猜是林姨娘,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姜明枝知道宋星问的是《南月行》的剧情,这剧开播后热度一天比一天高,几乎是全民追剧状态,网上每天都是各种剧情讨论。

  “是林姨娘,”姜明枝十分大方地跟闺蜜剧透,“人物形象那么扁平的恶毒反派,一看就知道是她了好吗。”

  宋星点头,有一种自己猜对终极谜题的快感。

  “对了,”她又问,“路谦呢?”

  姜明枝这时动作顿了顿,答:“书房呢。”

  姜明枝此时再次安慰自己即便路谦以后常驻平城也没什么,房子那么大,两个人即使住在一起,也可以做到完全互不干扰。

  宋星叹了口气:“既然你自己都打算当缩头乌龟了,那我也不说什么,祝你好运。”

  “小心明天早上醒来的热搜就是‘姜明枝跟路谦隐婚’。”她不忘笑嘻嘻恐吓。

  姜明枝:“你才缩头乌龟。”

  她气哼哼挂了跟宋星的电话,普拉提做完,该睡觉了。

  姜明枝一般不进组拍戏的时候都会睡得很早,女明星必须要早睡早起美容养颜,有时候晚上经纪人韩芹还会突袭打个电话过来查岗,看她有没有熬夜到底睡了没。

  姜明枝独自回到卧室。

  路谦还在书房。

  平城的总部新建立,要他忙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

  姜明枝洗漱睡觉,临睡前莫名又想起宋星恐吓她的话,她口头安慰自己没什么,其实说不心虚是假的,翻来覆去后捞了个靠枕把头夹在中间,这才睡着。

  路谦回到卧室时已经临近午夜。

  他开了最暗的地灯,看到床上凸起的被团。

  路谦安静走过去。

  这次她应该是真的睡着了,并没有像昨晚一样装睡,路谦听到姜明枝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似乎是在做梦。

  她已经睡了,时隔半年昨晚是并不够的,不过固然很想,但路谦也做不到把已经睡着的人弄醒,因为他的欲求。

  路谦掀开另一边的被子。

  然后他刚坐下,刚才一直呼吸急促的姜明枝突然喊了一声:“不要!”

  路谦顿住。

  另一边,姜明枝冷汗涔涔地睁开眼,胸口心脏正剧烈地跳动着,光线太昏,她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在看到身旁男人的时候,突枝抓住他的衣角,整个人慌到无以复加:“怎么办,上热搜了,我们怎么办?”

  路谦不禁皱眉:“热搜?”

  “嗯。”姜明枝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她上热搜了,跟路谦一起,她搞隐婚被扒出来了,没有人不知道她结婚了,“姜明枝跟路谦隐婚”此刻正高高挂在热搜榜一,旁边是个红到发黑的“爆”。

  路谦往姜明枝那边坐了一点,看她手忙脚乱地解锁手机,然后点进热搜榜。

  “你快看。”姜明枝把屏幕对着路谦,焦急中甚至已经带了哭腔。

  于是路谦顺着她所说看过去,确实是上了热搜。

  而且还是两个——

  第一:#跪求姜明枝应明俊在一起#

  第二:#《南月行》 明明夫妇好甜#

第5章 翻车第五天

  在路谦看着她的手机屏幕沉默的时间里,姜明枝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逐渐从惊醒的心慌焦虑中缓过来。

  梦境与现实的边界感开始明晰,她感受着这寂静的夜晚,终于能够分得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

  “姜明枝跟路谦隐婚”上热搜是梦,她半夜惊醒,把手机拿给路谦让他看热搜是现实。

  姜明枝在反应过来梦境与现实的差别后开始尴尬,没有直接缩手,而是先往自己的手机上瞟了一眼。

  “……?!!!”

  姜明枝惊悚地张开嘴。

  看来今晚《南月行》的播出效果十分不错,两个高位热搜在上面。

  如果她能寄希望于路谦不熟悉什么“《南月行》”“明明夫妇”此类词条的话,那么上面那一条“跪求姜明枝和应明俊在一起”,她想路谦跟她应该还没塑料到连自己的老婆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现在站在路谦的角度,是他半夜被自己的隐婚老婆吵醒,又急又慌又闹,表现得像宇宙坍塌一般,然后哭着喊着给他看了个让他老婆快跟别人在一起的热搜。

  姜明枝觉得人生如果有“当场去世”这个选项的话,她现在很乐意选一选。

  在意识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之后,姜明枝默默放下手机,不着声色地往床头缩了缩。

  路谦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察觉到一个劲往里缩的姜明枝,脑海里是下午电视上那六十秒漫天花舞的粉红预告片。

  然后是刚才那两个词条:明明夫妇好甜,跪求姜明枝应明俊在一起。

  他目光沉沉落到姜明枝身上。

  姜明枝缩到一个她觉得还算保险的位置,裂开嘴,尴尬地笑了两声。

  “不,不好意思,做了个梦。”

  “很晚了,睡吧。”她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往下躺。

  只不过当她想要拉起被子蒙住头的时候,一条手臂突然拦在她眼前。

  姜明枝扭头,猝不及防地跟路谦对视。

  路谦的手缓缓放下,落到她莹白的肩膀。

  姜明枝没想到路谦兴致这么好。

  并且如果说路谦昨晚整体上还算温柔的话,今晚就格外的,不温柔,以至于强势。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一言不发,姜明枝起初还觉得可能是她的错觉,直到后来她发现不是错觉,路谦的确变了。

  因为从前她在这种时候说点什么或者提点什么要求,路谦基本都会听的,即便有时不听动作也会放得缓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任她怎么要求强调乃至于最后都已经到了撒娇讨好,收效依旧微乎甚微。

  姜明枝贝齿咬到发颤,最后突然反应过来难道路谦是在为那两条热搜不高兴,所以才这么对她。

  会因为热搜不高兴吗?

  是个男人都会不高兴吧。

  姜明枝手指抓住路谦前臂,再也顾不得什么,软着嗓子叫了好几声:“路谦,嘤,老公,老公呀。”

  路谦闷闷“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姜明枝再一次在满身羞耻的酸疼中醒来。

  她睁着眼在床上躺了半天,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路谦才来了两天,连着两天就这么折腾,以后如果常驻,依照安全套的避孕失败概率,她非被搞大肚子不可。

  姜明枝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感受到一阵冰凉感,知道是路谦还没有泯灭人性到那种地步,结束的时候给她涂了药膏。

  她回忆着事情的发展经过,想起昨晚的两个热搜,抿了抿唇。

  姜明枝拿起手机,看到昨天两个热搜依旧还在榜上,只不过已经从高位掉到了低位。

  姜明枝点进去热搜,全是各大营销号发的昨晚《南月行》甜蜜片段的剪辑,以及她跟应明俊参加发布会时两人的合影。

  一部偶像剧想要成功,男女主之间的互动爱情戏无疑是重中之重,最近《南月行》大火,剧里刁蛮郡主×少年将军的欢喜冤家cp吸引了无数粉丝嗑生嗑死,并且光是剧中的欢喜冤家夫妇糖点逐渐已经满足不了已经上头的cp粉们,以至于不少人开始磕起了剧外男女主姜明枝和应明俊的真人cp,因为两个人名字里都有个“明”,所以起名叫“明明夫妇”。

  昨晚磕上头的cp粉凭一己之力把跪求姜明枝应明俊在一起顶上了热搜,剧播期间,眼看着cp大火可以吃到红利,一部戏的男女主即便拍完后再无联系毫不来电,为了配合宣传基本都会再次甜蜜营业。

  唯有姜明枝例外。

  这几年她爆剧那么多,却只是剧中营业,再没有一次跟合作的男艺人线下炒过真人cp。

  这会儿点进评论区,除了路人和cp粉的留评外,很大一部分是姜明枝粉丝的控评。

  【剧中cp不上升真人哦】

  【《南月行》每晚八点水果台两集连播欢迎收看】

  【小郡主和将军是最甜的,姜明枝和应明俊只是合作朋友关系啦】

  【姜明枝上个星期才在采访里表示最近没有感情动向,谢谢大家对剧的肯定以及支持~】

  姜明枝对着自己粉丝的控评笑了笑,看了眼时间,翻身从床上爬起来。

  她今天有个商务活动,时尚圈四大刊之首杂志《V》最近更换新主编,为了迎接新主编举办了一场“时尚之夜”的活动,邀请了不少明星艺人去站台。

  姜明枝刚起来不久,韩芹就开着保姆车过来把她接到工作室。

  化妆间里,造型师手拿卷发棒尖尾梳一丝不苟地工作者,姜明枝穿一身浴袍,手里捧着一碗八宝粥,一边喝粥一边坐着让造型师做造型。

  韩芹刚结束一个电话走过来,先是对着镜子里的姜明枝给造型师提了点建议,然后背倚化妆台上,看着眼前正一丝不苟喝粥的女人。

  “应明俊那边又打电话过来了,今晚真不一起走?”韩芹再一次问。

  姜明枝听后抬头,回答得十分干脆:“不要。”

  韩芹似乎早就料到是这个答案,叹了口气:“好。”

  今晚应明俊也受邀参加这次活动,最近《南月行》正火,作为热播剧的男女主角,应明俊那边团队便提出今晚想跟姜明枝一起走红毯,两人除了开播那次的发布会后就再没有同框营业过,今晚如果同时现身红毯,随便什么互动,都无疑会霸占头条和热搜。

  只不过现在看来,姜明枝又一次拒绝了和她剧中男主角线下营业的要求。

  韩芹看着姜明枝精致的脸,俗话说红气养人,当初初出茅庐的漂亮小女孩,现在已经彻底蜕变成了明艳大明星。

  一个再也不会跟合作男艺人营业炒真人cp的明艳大明星。

  造型师已经基本做好了头发,卷好的头发被看似随意地总在脑后,然后又用尖尾梳勾了两缕头发下来,营造一种慵懒随性感。

  造型师在对着镜子调整那两缕碎发该留的长度,是到下巴还是到锁骨,韩芹也跟着参考了一下长度,直到她目光扫过姜明枝微斜的衣领。

  韩芹随意找了个理由让造型师去找东西,等造型师一走,立马俯身靠近姜明枝,盯着姜明枝胸前,压低声音问:“路谦来了?!”

  姜明枝被问得愣了一下,低头,发现是胸口一颗新鲜的小草莓露了出来。

  她立马往里拢了衣襟,耳廓一红,然后点头答:“嗯。”

  韩芹:“什么时候走?”

  姜明枝表情忐忑地看着经纪人:“不会走。”

  韩芹:“?”

  当晚,为了迎接《v》新任主编而举办的“时尚之夜”红毯上星光熠熠。

  姜明枝向来不争什么出场顺序和压轴,直接在第二个出场,且并没有跟她最近热播剧的男主应明俊一同出席。在场媒体虽说有些遗憾,但当姜明枝一袭E牌当季高定午夜蓝礼服出场的时候仍旧举起镜头,疯狂记录这个红毯妖精在场的每一个瞬间。

  正常人面对这种架势的闪光灯怕是早已连眼睛都睁不开,然而姜明枝早已练就了迎着再多的闪光灯也岿然不动的本事,在背板上签完名后又摆了两个造型,在记者们“明枝别走”“明枝看这边”的呼唤中踩着恨天高稳稳地下场。

  艺人们走完红毯后直接进入晚宴大厅,角落有乐手在吹奏萨克斯风,这会儿大厅里还没什么人,姜明枝跟几个杂志高管打过招呼,看到韩芹在角落里向她招手。

  姜明枝放下香槟走过去:“怎么了?”

  她先笑着问韩芹:“工作室的图发出去了没,粉丝评价怎么样?”

  明星基本每一次红毯造型都会专门拍一套红毯图,由工作室发出去,美貌营业。

  韩芹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皱眉道:“费音也来了。”

  姜明枝听到“费音”这个名字后扯了扯嘴角:“知道啊,今晚的嘉宾邀请名单上不是一直有她吗?”

  韩芹沉沉吸了口气,看着姜明枝身上高贵感十足的午夜蓝礼服,说:“你们俩撞衫了。”

  “什么?”姜明枝立马皱起眉。

  韩芹明显气得不轻:“太不要脸了。”

  姜明枝冷着脸,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翻到费音工作室刚刚发出的造型图,她看到费音穿着跟她一模一样的午夜蓝色礼服,两套礼服整体设计几乎完全相同,只在细微处做了处理作为区别。

  只不过她这身是E牌当季高定,费音身上的,姜明枝看不出来出自哪个设计师。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的恶心感。

  如果说姜明枝这两年顺风顺水的事业中有什么恶心事的话,那大概就是当她正红的发紫如日中天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新人,营销着“小姜明枝”的称呼出道。

  尽管这个“小姜明枝”在改年龄前的实际年龄还比她大一岁,长相上虽然有那么一丝的相似,却也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就因为出道比姜明枝晚,她出道时姜明枝已经大火了,所以费音出道后便疯狂发“小姜明枝”的通稿,买水军各种夸有个新人好像姜明枝,不仅仗着那一分的相似疯狂copy姜明枝的妆容,一个劲把自己往姜明枝的样子靠拢,甚至还打擦边球,碰瓷模仿了姜明枝最出圈的那几个红毯造型。

  然而等姜明枝粉质问起来的时候,费音那一方便是各种营销卖惨,甚至哭诉被姜明枝的霸凌感,长相是父母给的,难道这世界上还不允许人长得有点相像?那几个红毯造型你注册专利了吗,不要穿个同色系的裙子就是在模仿你。

  刚好姜明枝黑粉数同样不用小觑,因为讨厌姜明枝而各种维护费音,加之路人也不怎么在意两个女明星相似的裙子,所以在几次大冲突中,姜明枝一度落于下风,明明有人企图踩着你上位,却只能打落了牙和血吞。

  费音就在这种恩怨斗争中硬生生蹭着姜明枝撕出了知名度,年初一部现偶小爆后更是春风得意咖位直升,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要把姜明枝这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意思。

  春风得意到就连从前为了出位疯狂cue的“小姜明枝”称号最近也不cue了,一度还传出因为线下有人把她叫“小姜明枝”而黑脸不悦离场的新闻,她的粉丝更是高调,表示费音就是费音,才不是“小某某某”。

  且最近更有看头的,则是顶着“小姜明枝”出道的费音,和苏彦传出了恋情绯闻。

  姜明枝和苏彦之间,当年be得轰轰烈烈的国民情侣事件还历历在目。

  姜明枝秀美紧蹙,看着费音工作室出的造型图。

  很明显,是她这次的造型方案被费音的团队提前得知,比着她的礼服做了这一身,就为了大小姜明枝出场,今晚好戏上演,热度上天。

  一边因为被叫“小姜明枝”而黑脸离场,却一边继续撞着造型。

  姜明枝不耻地冷笑,点开费音工作室下面的评论,她今晚跟费音撞造型的事情显然已经散播出去了:

  【音音好美prprprprprpr】

  【费音今晚这一身跟姜明枝的好像啊……】

  【那些说费音模仿姜明枝的够了,不要穿个相似点的裙子就是我家音音在模仿你家主子,今晚她们两个人同时出席活动,凭什么就是音音模仿姜明枝,不是姜婊碰瓷音音呢?】

  【就是就是,这几年音音受的委屈还少吗,做个什么都说在模仿姜明枝,姜明枝是什么宇宙起源吗人人模仿她?】

  【心疼费音】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觉得费音长得比姜明枝好看多了吗,姜明枝那脸一看就整的】

  【费音光论人品就甩姜明枝几条街好吧。】

  【而且我发现费音的出场顺序比姜明枝靠后诶,时尚圈不是很讲究资历排位的吗,这是不是说明音音在时尚圈的地位已经比姜明枝高了呀。】

  【肯定是的,听说新主编特别喜欢费音,要安排上封面呢,费音好棒!】

  【费音和苏彦的那个瓜是真的吗,好希望是真的啊】

  【呜呜呜+1,音音和苏彦在一起吧,意难平终于圆满了,顺便祝姜婊糊穿地心】

  姜明枝看着费音工作室下面恶毒的评论,点开热搜,看到“姜明枝费音撞衫”,“费音苏彦绯闻”正高高挂在榜上。

  费音刚才也发了微博,是她的红毯九宫格,配了好几个小表情,明显心情很好。

  姜明枝对着这条春风得意的微博深吸一口气。

  然后,她动了动手指,第一次选择转发。

  姜明枝V亲自转发回复此条微博:

  “够了吗?”

第6章 翻车第六天

  这场“姜明枝费音撞衫”的事件,走向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之外。

  因为从前无论“费音好像姜明枝”“费音否认模仿姜明枝”的热搜再多,也都只是两家粉丝之间的冲突,或者费音单方面在社交网站内涵姜明枝宇宙起源,至于另一个事件当事人姜明枝,这么久以来对这些新闻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任何一个眼神,甚至在一次采访中当记者问到“是否如传言中将要封杀费音”的问题时,眉头微蹙地思索半分,然后佯装好奇,婊气冲天地问那个记者费音是谁,她不认识。

  意思是你费音还不够红,老娘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所以今晚这个热搜,按照往常的走向,或者是按照费音方预计的走向,是姜明枝依旧不会有任何反应,毕竟双方对阵,永远是更红的那个顾虑多一些,所以顶多是两家的粉丝再掐一场,对于费音来说不会有任何损失,甚至还可以因为被姜明枝粉丝掐而再卖一波惨,且撞衫的热度再次到手,姜明枝只能再吃一个哑巴亏。

  只不过今天有人失算了。

  因为此时此刻,当有人看到顶着一个姜明枝头像的用户转发回复费音的微博时,一开始还有很多人不相信,以为是哪里来的高仿小号,直到他们顺着头像点进去,首页确实是顶着红v认证,微博粉丝九千万,如假包换的流量用户——“姜明枝v”。

  众人:【卧槽!】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小范围的两人撞衫话题讨论,当姜明枝本人亲自下场回应以后,影响力立马被光速扩大。

  姜明枝转发的那条微博下面转赞评很快破万,尤其是姜明枝粉丝,此刻几乎开心的像过年。

  【卧槽卧槽我们明枝这是终于要正式开撕了吗】

  【精彩的剧情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呜明枝好刚我好爱】

  【不就是撞了个衫吗,不至于吧】

  【说不至于的,你回回好看的造型都被人抄袭,完了那个人还白莲兮兮地内涵你宇宙起源试试?】

  【不管怎么样我终于爽了,警告某些人不要一个劲儿仗透行雷,觉得姜明枝脾气好好欺负】

  【某些人死贴明枝这么久,够了吗?】

  【这次直接同一个场合穿同款,属实是蹬鼻子上脸了吧】

  【恭喜费音蹭了姜明枝这么久的热度人家现在终于施舍给你眼神了,笑死】

  【明枝宝宝牛批!】

  姜明枝转完微博,看到自己微博下面不断喷涌的评论,以及直接空降热一的#姜明枝回应够了吗#,脸上没什么表情,重新把手机扔回手包。

  “时尚之夜”的红毯环节也基本结束了,所有受邀嘉宾都聚集在会场大厅里,姜明枝作为风头最盛的流量小花,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而此刻当另一个人走完红毯入场时,不约而同,在场忽地有些安静,只剩下乐手悠扬的萨克斯风

  因为身着跟姜明枝同样色系,设计都大同小异礼服裙,今晚刚走了个红毯就闹出热搜的费音入场。

  一阵窃窃私语。

  如果说工作室的精修图还看不出来什么,只有当亲眼目睹时,才发现两条裙子实在是天差地别。

  或许裙子的样式可以模仿,但是一条高定裙面料里的质感,是怎么也模仿不出来的。

  众人这才发现姜明枝和费音其实长得也不是很像,两人可能顶多只有眉眼中那么一分的神似,之前愣是被费音用妆容给拟态到了三分。

  而此时当两个人同框站在一起,所有人才深刻体会到顶流花为什么可以成为顶流花。

  能在娱乐圈里混的肯定已经都是美女级别,然而其中成为顶流花的那一个,无论是五官还是身材乃至仪态,对另一个都是残忍级别的碾压。

  两人在微博上算是撕起来了,可是线下总不可能明着打架,所有人看到费音竟然主动走向姜明枝,两人皆举着香槟笑容得体,不知在交流什么。

  尤其是费音最近还跟苏彦传出了绯闻,此刻再跟姜明枝同框热聊,实在是劲爆不已。

  不过即便大家都很想凑上前去听一听内容,但这是时尚之夜,不是村口阿姨聚会,可以肆无忌惮地八卦狗血,所以只能竖起耳朵远观。

  姜明枝也没想到费音会主动向她走过来。

  费音笑意盈盈地走过来,似乎丝毫不知情姜明枝刚才在微博上回复她“够了吗”,上前的第一句话便是亲亲热热的:“对不起哦明枝,我不知道今晚你也穿了这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介意。”

  姜明枝听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尤其是这人还叫她“明枝”,然后同样笑容亲切地回:“没关系呀,反正牌子不一样嘛,现在看起来差别还挺大的。”

  费音脸上笑容有一瞬间凝滞。

  因为她知道姜明枝是在内涵自己穿的是E牌当季高定,而她身上这条,是知道姜明枝的造型方案后特意让服装师去淘的,样式上大同小异,质感上可谓是天差地别,此刻站在一起,极为相形见绌。

  只不过费音很快控制住了表情,继续微笑说:“大家一直都说我们很像呢,我觉得我们挺有缘的,我微博关注你了,可以回关一下吗?”

  姜明枝听到这句后变成了皮笑肉不笑,眼神格外冷淡:“不好意思,我微博不关注不认识的人。”

  她回完这一句便转身走了,头也不回。

  “你说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问我要不要回关她的?”

  “好家伙这如意算盘打的可以啊,蹭够了我的热度上位之后又想跟我炒世界大和解最后再跟我炫个姐妹情深吗?”

  “当我傻x吗由她吸血?”

  “什么叫大家都说我们很像?这难道不是她从出道开始自己给自己艹的‘小姜明枝’称号吗,现在混出点名堂了就开始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变成是别人说的我们很像了呵?”

  回程的保姆车上,姜明枝一边按压踩了一晚上高跟鞋后酸疼的腿肚,一边小嘴叭叭地疯狂跟韩芹吐槽。

  韩芹听着姜明枝的吐槽也是又气又想笑,手里拿着ipad,界面是刚被刷起的话题#费音关注姜明枝#。

  今晚姜明枝亲自下场回复“够了吗”事件以费音单方面关注姜明枝作为结束,并且据在场可靠人士透露,费音就撞衫一事给姜明枝做了道歉,态度十分诚恳,甚至还在微博主动关注了姜明枝。

  只不过这个在场可靠人士也不知道是哪位可靠人士,韩芹看着首页的这位“业内人士”,看起来说的公正,其实一直在内涵是姜明枝在无理取闹,果然,在这个可靠人士的评论区里,费音粉丝一水儿的心疼:

  【音音凭什么给姜明枝道歉,先后两个活动就算了,明明是同一个活动的巧合而已,难道就因为姜明枝先出场她后出场?】

  【姜明枝这纯粹仗势欺人了吧,费音真的好有教养不跟她计较】

  【太恶心了姜明枝】

  姜明枝吐槽完,凑过去瞅了瞅韩芹ipad上的内容,一边看一边点头点评:“不错啊,年初那部剧看来是真的吸到粉了嘛,现在都有人真情实感地维护了。”

  韩芹扭头,对着面对这种评论依旧表情淡定的姜明枝,一时有些感慨。

  业内一直有个玄学,没有哪个流量花在真正上位之前,不扛过一波全网黑。

  这个玄学放到姜明枝身上也同样成立,以至于现在面对再恶毒的评论,她永远都可以保持淡定,心情不受丝毫影响。

  因为再生气也是无用,对于这种事情,她能做的最大程度,基本也就是在微博反问一句“够了吗”。

  女明星明面撕逼尤其拉路人低观感不提,以姜明枝的咖位,要是真的再跟费音因为这件事情在微博公开纠缠不清,那才是真正的自降身价,白送给对方热度。

  所以现在姜明枝的心思明显已经不在今晚的事情上了,她点评完费音粉护主的评论之后,一边在手机上看大众点评一边念叨:“我最近瘦了半斤,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去吃一顿火锅,你说我该去哪家吃比较好,哎呀这家太火了我去会不会被认出来……”

  韩芹笑了笑,正想说既然瘦了半斤那么去哪家吃都可以,然后低头一看微博,突然骂出声。

  “唔?”姜明枝听后从手机中抬头,“怎么了?”

  韩芹直接气得想摔ipad。

  姜明枝凑过去,看到韩芹的微博界面是刚才营销号发的动态:苏彦点赞费音。

  今晚撞衫事件热度那么大,有时尚博主把姜明枝和费音今晚的红毯照发在一起搞了个投票,问大家觉得撞衫的两人谁比较好看,而刚才,该时尚博主的投票信息显示用户“苏彦”参与了此次投票,并在姜明枝和费音中把票投给了费音。

  姜明枝这时终于脸色一沉。

  韩芹:“这就下场了,看来是真的缺热度了,这是要坐实他们俩是真的咯。”

  姜明枝靠着椅背,紧绷唇线:“真的就真的吧,苏彦配小姜明枝,百年好合。”

  韩芹看向姜明枝:“真不care了?”

  姜明枝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跟两个不如我红的人计较。”

  姜明枝和苏彦的恩怨,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姜明枝第一次作为女主,搭档小生苏彦出演的仙侠古偶《花缘》大爆,在当时刷新收视记录,出口亚洲多个国家,至今仍有电视台在不停重播。

  当时剧里的上仙女主与魔尊男主虐恋情深,剧外还是纯新人的姜明枝和男主苏彦数次同框甜蜜营业,线下互动更是为这部剧的火爆添了一把火,两人直接成为当时最炙手可热的荧幕情侣国民cp,无数的两人合体代言综艺邀约蜂拥而至,上至六七十岁的阿姨奶奶下至偷看偶像剧的小破孩儿,没有人觉得姜明枝和苏彦不是一对,他们肯定已经在一起。

  国名情侣档如火如荼,然而这种局面只持续到剧播完不久后,有一天,姜明枝被爆和一神秘男子同回酒店甜蜜热恋,照片里的神秘男子看不清脸,但就身材和身高来看,绝对不会是苏彦。

  紧接着,是当天下午的活动中有人问苏彦怎么看待姜明枝的恋情绯闻,苏彦面对所有镜头先是沉默不语,然后神情落寞地表示自己不知道姜明枝的恋情,和姜明枝一直以来只是合作关系,祝她幸福。

  一边是和神秘男同回酒店的姜明枝,一边是被镜头围绕只能落寞祝福恋情的苏彦,这两个画面一对比,把当时正处在这对国民情侣甜蜜营业氛围中的全民cp粉们炸了个底朝天。

  苏彦明显是喜欢姜明枝的,他们肯定在一起过,是姜明枝背叛了这段感情,苏彦为了不让姜明枝背上劈腿利用的骂名,只能对着镜头承认两人一直只是合作关系,甚至只能落寞送上祝福。

  所以这对本来正炙手可热的cp就此be了个轰轰烈烈,曾经真情实感地觉得两个人肯定在一起的情侣档粉丝们,集体站在苏彦那边,对姜明枝脱粉回踩。

  于是在大家眼里被利用的苏彦受到全网心疼,代言接到手软综艺邀约不断,而那时刚刚尝到爆红滋味的姜明枝,迎接她的是无孔不入的最恶毒的谩骂与诅咒,当时姜明枝的公关删了很多恶评,也做了澄清,然而几乎都是于事无补,没有人相信她的澄清,大家的怒火在发现自己的评论被删后甚至烧的更旺,最后这把火一直蔓延到线下,一场直播晚会上,当时正处于风口浪尖的姜明枝受邀独唱,那天的晚会所有人隔着电视看直播,都能听到现场有人在不停地喊“姜明枝滚下去”。

  姜明枝当时独自站在台上,身上只有一束追光,她不得不听到台下的那些声音,如潮水般将她四面八方环绕,尽管努力想要笑着,一首抒情单曲也依旧唱到数度哽咽几乎唱不下去,等到最后唱完下台时,脸上已经是泪痕满面。

  那场晚会之后姜明枝消失了半年,半年里没有一点关于她的新闻和消息,当所有人都以为她肯定是已经选择退圈的时候,姜明枝再度回到所有人的视线。


About Joyk


Aggregate valuable and interesting links.
Joyk means Joy of gee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