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玩笑：第一章

左羽 2021年11月28日 44次浏览

“怎么样？他们喜欢你的表演么？”

一辆汽车开着远光灯迎面驶来，就像我不存在似的，从身旁窜了过去，还好我躲的及时，身上穿着为面试准备的新西装，不然坑洼里的积水又要溅一身了。正要回过头大骂，车子已经开出很远了。

迎面走来一帮无业的年轻混混，他们叼着烟，带着挑衅的表情左右张望，露出的手臂和胸膛纹满了纹身。我得靠着路边儿走，尽量不和他们有目光接触——最好不要和这帮人有什么瓜葛。街道靠墙的一边堆满了垃圾，污水嵌透了一旁的地面，我努力靠着墙走，虽然有些地面已经干了，但是走上去会感觉到有些粘鞋子。

走过了那帮年轻的混混，我加快了步伐，天色更黑了一些，怀孕的妻子还在家里等着。快步走过了几条街，昏暗的街灯照着一扇锈了的铁门，我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股猫骚味儿掺杂着老人的怪味儿迎面而来，我禁不住咳嗽了几声。随之而来的是房东太太阴沉的目光，和她那只猫“喵呜，喵呜”的怪嚎，我强颜地对着房东太太笑了笑，转身上了楼。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在走廊上小心地走着，不小心会踢到易拉罐和塑料瓶子，发出的声音在走廊上格外刺耳。估摸着走到了房间门口，推门而入，妻子正坐在桌子前搅拌面粉。

“呃，怎么样？他们喜欢你的表演吗？”妻子一只手拿着搅拌棒，侧过身望着我。

今天面试的时候，我有些紧张，在讲笑话的时候语气有些颤抖，戏剧团对我的表演好像很是不屑。因为我太需要这份工作了，当时我慌了神，搞砸了这场面试，这意味着我和珍妮要继续过着没有收入的日子。可是，珍妮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我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喔，他们，呃......他们说，会考虑之后通知我。”我强作镇定，我不想珍妮因为我泡汤了的面试对生活感到失望。

珍妮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一只手托着腮帮子，一只手拿着搅拌棒，盯着我的眼睛，像是在审视一样。

我不想花心思隐瞒了，面试的事情已经让我很累了：“好吧，我不知道，我...我很紧张，面试的时候我搞砸了一个笑话，珍妮，我很抱歉。”

珍妮听完后把搅拌棒丢进面粉盆，头微微低了下去，轻轻吐了一句：“哦。”

我已经很努力的想办法拥有工作！可是她那句“哦”是对我失望了吗？仅仅因为面试失败就要对我失望吗？我知道我们的孩子马上要出生了，我也很着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忍不住了，冲过去双手撑在她面前的桌子，吼道：“‘哦’是什么意思？”

珍妮连忙抬起了头，挥舞着双手解释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哦’了一声。”

“有！你有！你用那样的语气‘哦’了一声！”我疯了似地朝珍妮吼着。

珍妮看上去满脸无辜：“老天！我只是说......”

“你想说‘哦，所以你没得到工作’？‘哦，现在我挺着肚子需要补充营养’，‘哦，孩子马上要出生了，我们拿什么养小孩’？”我愈是看到珍妮无辜，愈是觉得自己窝囊，愈是愤怒，“你以为我不烦恼吗？”

珍妮不说话了，闪着泪光望向我。

看到珍妮这样，我发不出来任何脾气，沉默了一会儿。想到今天自己一个人站在台上表演着滑稽的动作，讲着滑稽的笑话，台下的人满脸不屑，甚至都不愿意望向我，我还要强装着继续滑稽，希望他们能够笑出来......我受够了......

我没忍住流下了眼泪：“珍妮，我得上台，上台站在那里......台下没有一个人笑......而你还认为......还认为......你认为我一点都不在乎，认为我一点都不在乎你......认为我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家......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好累，好想找个人可以安慰我，这个世界上我只有珍妮了。

珍妮抱歉地对我说：“天啊，对不起啊，亚瑟，对不起......”

我绕过桌子走到珍妮的面前，双膝跪在地上，趴在珍妮的腿上，双手揽着珍妮的腰，这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可以倚靠的人了，我把头埋在珍妮怀里，嚎嚎大哭。

我不想伤害珍妮，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感到自己很对不起珍妮：“珍妮，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发脾气的，嫁给一个废物老公，你吃的苦头就已经够多了。”

珍妮安慰我：“亚瑟，亲爱的，别这么说，你不是废物。”

“是！是真的！我对不起你，珍妮，我们该怎么办？”我痛哭不止，哽咽地说。

珍妮是爱我的，她不希望我那样自责，连忙说道：“不会有问题的，我们的孩子还不会那么快出生，而且我想房东太太可以让我们多赊欠一下房租，她很同情我们的。”

“房东太太讨厌我。”我从珍妮腿上爬了起来，拨开晾在房间内的衣服和裤子，走到窗户前。

外面下起了大雨，雨水顺着窗户的缝隙流到了屋内的墙壁上面。

我用抹布挡住窗沿，扭头对珍妮说：“每次我上楼的时候，她都在走廊阴沉着脸看我，整个楼道都一股猫和老人的怪味道。珍妮，我一定要在宝贝出生前带你搬出这里，我要弄到足够多的钱，让我们搬到像样的社区。”

我不知道该怎样搞到足够钱，可是这些钱对于那些穿着暴露、天天站在街上的女人来说，她们只要一周就能挣到，她们不费吹灰之力，连一个笑话都不需要讲，只需要躺在那里。

珍妮深情的望着我：“亲爱的，别担心这个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不管你有没有工作，我都爱你，而且你总是懂得怎么逗我开心。”

我拉着珍妮的手，我不想珍妮再受苦了，更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要跟着我过苦日子。

“不，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我紧紧攥着珍妮的手，生怕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