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每经头条”（ID:nbdtoutiao），作者：潘婷 张寿林 涂颖浩 易望奇 ，36氪经授权发布。

币圈的财富，向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历经数月的高歌猛进之后，虚拟货币近日全线崩盘，比特币价格也坐上了过山车，一度跌到3万美元附近，之后回到4万美元，并在5月21日晚间再次跳水。

与此同时，多家虚拟币交易所再次被曝无法进行交易操作，59万投资者惨遭爆仓，一天蒸发442亿元。在这至暗的“大屠杀”时刻，杠杆资金参与炒币带来的风险暴露无遗。行情巨幅震荡下，做多损失惨重，做空也有爆仓。

新手炒家财富梦破灭，一时间哭诉的、维权的、索赔的比比皆是，各种“抱团取暖”的维权群异常活跃。毕竟，在币圈，操盘者有一百种方式收割“韭菜”，庄家坐庄操纵币价、服务器宕机限制买卖……投资者不跌倒在这个坑，就栽倒在那个坑。

资深炒家相比之下则更为淡定，暴涨暴跌早已司空见惯，他们一次次与“死神”擦肩，玩的就是心跳，比的就是速度。他们享受从操盘者的百种“死法”中逃离，享受在钢丝上起舞，享受躲过俄罗斯轮盘里的那颗子弹，末了，还不忘感叹一句“这比毒品还让人上瘾”。

 如果你还为爆仓震惊只能说明你还没看清虚拟币的本质

“心有余悸。”虚拟币微博大V一边复盘一边说道，19号晚上多家虚拟货币交易所集体“拔网线”，24小时蒸发442亿元。

拔网线是币圈对虚拟币交易所“幽灵般”无法进行买卖交易的“骚操作”的戏称，在币圈交易者看来，“狗庄”始终是“狗庄”，韭菜们是玩不过庄家的。

“我实亏100万美金，币安只抄了一点底，赚了点，不然这会儿已经回本了。”大V一边后怕却又有一丝丝后悔地说道，自己已经把风控做得很好了，也预想到爆仓的行情，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19号晚上就来了，且声势超出想象。

“还好跌的时候没有加仓，不然真的要被合约撂倒在28000~30000的位置。火币1200万亏得只剩550万元，不止损可能什么也没了。”在他看来，保住550万元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19日，虚拟货币市场暴跌，多头爆仓造成进一步卖出踩踏，期货合约市场血流成河。据币coin数据，24小时内共有约59万人爆仓，爆仓金额高达442亿元人民币，最大爆仓单发生在Huobi-BTC价值4.3亿元。

在币圈二级市场爆仓经常发生，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如果你还为这种事情感到震惊，那只能说明你还没看清虚拟币交易所或者说庄家的本质。那些网上流传的因爆仓痛哭流涕的视频，可能是很早之前就已经有的。

投资人小李如是说。虽然爆仓时有发生，但是小李也曾在币圈尝过甜头。在他初入币圈的第一天，就通过做空把100美元顺利做到978美元，一晚上的收益率接近其2015年至2020年六年间在股市的收益率之和。

“难怪币圈对年轻人吸引力如此之大，一天的交易量比股票账户几年还多，同时还能体验10~100倍杠杆，以及一分钟爆仓。”小李说，在十倍杠杆的前提下，行情不利时只要上涨或者下跌10%就会爆仓，以50~100倍资金杠杆追涨比特币的散户投资者，只要比特币在上涨过程稍微回调1%~2%，就会触发爆仓。

记者了解到，杠杆交易其实就是把本金放大数倍，以小资金进行大投资的赌博行为。如果投资者看涨某个币种，可以手中资金量*杠杆倍数向虚拟币交易所借钱（指USDT等被看做稳定币的币种），买入看涨的币种，不论该币种后期是涨是跌，都要将所借的钱归还交易所。在借钱之前，投资者需要在交易所交一定的保证金，以免投资者操作亏损没钱还账。

如果投资者看跌某个币种，可以手中资金量*杠杆倍数向虚拟币交易所借该币种，然后卖掉，不论所借币种未来是涨是跌，投资者都要在借币前注入保证金，以免没钱还账。

据了解，不同交易所、不同币种，投资者可以做的杠杆倍数不同，借贷所规定的“利息”也不相同。此外，投资者可以选择全仓或者逐仓交易，全仓交易意味着投资者一个账户可以进行多个币种的杠杆交易，一个币种爆仓，其他币种也会爆仓；逐仓交易意味着投资者把资金分成好几份用来杠杆交易，爆仓互不影响。同时，不同虚拟币交易所也规定有不同的保证金。

以火币交易所为例，全仓交易者操作BTC/USDT可3倍杠杆，ETH/USDT同样可以3倍杠杆；逐仓交易者则可5倍杠杆。

“虽然爆仓者大部分都是看多的，但有人在币安买的10倍小杠杆做空合约也爆仓了。”小李唏嘘到，在暴涨暴跌的行情下，不论做多还是做空，都有被爆仓的风险。

“昨天（19号），在多个币种跌幅超过20%的情况下，低倍杠杆仍然难逃被波及的命运。”作为资深韭菜，小李对此深有体会，他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从交流情况看，周围很多炒家损失惨重，合约方面，在此轮市场暴跌的时候，很多币在2倍杠杆的仓位也爆仓了。还有的炒家DeFi上的借贷也被清算了，而这些是没办法完全统计的。

DeFi是去中心化的应用，由智能合约自动执行。Maker、Compound 、Aave在 DeFi 借贷平台中排名前列，主营业务都是抵押贷。为了防范风险， DeFi 借贷平台都会设置抵押率和清算门槛。

比如：在Compound 和 Aave 上，ETH 的最大抵押率都是 75%，即抵押价值 100 美元的 ETH 到Compound 或者 Aave 上，最多可以贷出价值 75 美元的其他虚拟货币资产；一旦达到清算门槛，系统就会把抵押资产卖出还债。

这类似于现实生活中去银行贷款，小李对记者表示，如果偿还不上银行的贷款，银行会把你的抵押物，比如房子、车子等拿去拍卖，用拍卖的钱偿还你的欠债。DeFi 借贷平台也一样，如果你偿还不上，平台会卖出你抵押的虚拟货币资产用来还债。

上述市场人士指出，虚拟货币资产价格波动剧烈，很多人根本没有时间增加资产抵押继续进行“博弈”，面临的结果只能是被清算。

期货市场一篇萧瑟，现货市场情况如何呢？此轮虚拟币暴跌中，声称自己不玩合约的投资人张宁（化名）表示，其现货亏了几十万美金。虽说也是割肉出局，但比起动辄上损失上百万元的投资者来说，他着实算得上这轮“大屠杀”中的生还者。

大跌并没有让张宁忐忑于在币圈搏击，反而，在他看来，目前比特币正处于牛市当中。他笑称，“韭菜”追涨杀跌、被机构收割已见怪不怪，理性看待市场，这一波做空赚飞的情况也的确存在。

但相比股市而言，张宁还是奉劝“小白”最好轻易别进币圈，这里面有上百种“死法”，比毒品还让人上瘾。

众所周知，毒品让人上瘾在于多巴胺，沉浮币圈享受暴涨暴跌的刺激又何尝不是在于此种物质。其实，对于游走在币圈“暴富”与“暴负”之间的炒家，炒币更像是一种赌博，而多巴胺这种神经递质是让人“着魔”、上瘾的关键。

赌博以及进行类似赌博的投资活动时，人脑中会分泌大量的多巴胺，正是这些神经物质作祟，使得诸如炒家这类的赌徒们对输赢的过程十分入神，也使得当时的兴奋感和愉悦感暴涨。

根据大数据调查，一般的笑话可以导致多巴胺分泌30%，美食达到70%，吸食冰毒可以瞬间让多巴胺分泌程度超过500%，最高达到1000%，而赌博以及类似赌博的投资活动，很轻易地就突破500%、1000%。由此可见，赌博的成瘾性和兴奋程度不低于吸食毒品。

在此轮暴跌后，不少业内人士提示普通消费者注意避险，避免因心存侥幸而最终造成资金损失。

哥本哈根大学电子市场中心研究员韩海庭公开表示，虚拟货币作为一类不太成熟的资产，价格波动是很正常的；尤其是虚拟货币没有实际价值锚定，其价格波动完全靠市场投机者炒作和投资者信心左右。当前市场流量大V的恶意操作，监管政策风险加剧，价格暴涨暴跌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不过在韩海庭看来，遇到强监管，可能短期热度会下降，但是在没有产生一个新的投机工具的时候，虚拟货币市场还会一次又一次炮制出新的虚假繁荣。

 宣称稳赚不赔ICO项目趁暴跌大肆拉人头

在二级市场遭遇爆仓、无数投资人血本无归之际，一级市场的项目方却在狂欢。

“现在参与一级市场申购新币才是最佳出路。”某虚拟币项目方小王热情地向身份为投资人的记者描绘他所畅想的项目蓝图。据他解释，他手上的项目发展潜力很大，线下市场全国开花，各大团队都在抢占摊位。

“整个大行情都在跌，抄底的人都变少了，是不是觉得心里慌了？你来找我就对了，一级市场参与新币认购才是最稳的。”要不是隔着屏幕，小王真诚得甚至想和投资人握个手。

小王进入虚拟币市场也是个意外，当年炒股的他在荐股老师的带领下路子“走歪了”，炒股群变成了炒币群，初出茅庐的小王在被骗了十几万后，“痛定思痛”决定深入研究虚拟币行业。

“当时玩杠杆合约，我的老师教得非常认真，现货交易、杠杆合约、对冲交易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过来人告诉你不要碰，来一级市场才能赚到钱。”

小王“老师”给了记者六大投资策略：不玩合约；长线持有板块龙头币；敢于入手早期的优质项目；不频繁操作；不拿影响生活的钱来投资；保住本金让利润奔跑。

据小王介绍，想要申购他手中项目的新币需要先获得会员资格，并给记者介绍了成为会员的方式。

记者注意到，该种方式的最终目的是项目方用手中没有共识的虚拟币换投资人手中有共识的虚拟币。

以小王的项目为例：

投资人需要一次性转入一定数量的USDT（虚拟币中被称为“稳定币”的币种）才能成为会员，并获得新币。转入后若申购总量超过1200万USDT，则按照“总USDT/1600万”为单位赠送新币；若申购总量小于1200万USDT，则以“0.75USDT为单位”赠送新币。也就是以一定数量作为依据，低于该数量则以“0.75USDT”为单位赠送新币，高于该数量则申购越多，送得越多。

小王告诉记者，目前参与这个项目的人已经接近900人，总申购量超过400万USDT。

那么，一级市场是否真如小王所描绘的般美好？记者调查了解到，虚拟币ICO项目早已被国内禁止，很多项目卷一波钱就跑路，存在的时间非常短。项目方通过设计高大上的白皮书、找并不存在的名人站台来达到推广引流等目的。

当投资者将手中有共识的虚拟币兑换成这些没有共识的虚拟币后，新币的价格走势大部分是先小涨一波，再急速下滑出现暴跌，此时投资者手中的新币就会成为“归零币”。

 虚拟货币交易如何绕过外汇监管？以USDT代替美元

一位虚拟币交易所的资深人士告诉记者，虚拟币中，指点江山的主要还是九零后甚至零零后Z时代玩家，他们年纪轻轻，有的早已经身价过亿，但多数人梦断于此，被虐、被坑，已成炮灰仍心有不甘，前赴后继。

通常来说，进入币圈都是被充斥网络的造富神话所吸引。正哥便是其中之一，他在2014年接触比特币，当初一直想找个兼职，听说挖矿赚钱，便从挖矿接触比特币。

2017年之后，比特币动辄数十倍的上涨激发了更多人无限想像，不少高学历的人也蠢蠢欲动。在“四月脸谱”眼中，此前比特币只是传说而已，真正受刺激的是，一次得知从985学校计算机系毕业的学霸发小，拿着月薪几万，留下叫外卖的钱就全买了比特币、以太坊，在身边“励志哥”的影响下，他“不甘落后”，也跑步入场。

更有人们眼中的“大佬”，也干脆纵身一跃踏上了币圈的船。一位从事全球航运的香港人士，在记者再次联系时，已在币圈混迹数年，再不留恋从前，起因便是接触到区块链。

进入币圈后，多数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于日常社会的世界。上述虚拟币交易所资深人士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人间十来年，币圈一眨眼。

不少人的生活，就从下载虚拟币交易所APP那一刻开始发生改变。APP诸如火币、币安、OKEx等，下载后也是按要求一步步填写信息，实名但并不一定直接绑银行卡，类似购物平台可选支付宝或者微信支付。

问题在于虚拟货币都是以美元计价的，难道换成美元才能交易吗？与一般认知不同的是，要进入虚拟货币交易所开展交易，不是兑换美元，而是兑换一种叫做USDT的代币，言下之意它可代替美元作为交易所中的国际通用货币。用USDT可买各种虚拟货币，也可卖出虚拟货币拿到USDT，随后可兑换为任何一种法定币。

为什么要费事周转一番？核心在于，这样一来，交易者就可避免因兑换美元而受到监管管制。

业内人士向记者表示，币圈完全建立了一个独立的生态。

在这个生态中，USDT的地位举重若轻。那什么是USDT呢？USDT也叫泰达币，原则上与美元1:1兑换。泰达币在虚拟货币市场获得广泛认同，因而能够流通，在虚拟货币交易者眼中就是一种对标美元的稳定币。

国内有律师分析，以法定币换美元会受到外汇监管，但换USDT不会因此构成非法买卖外汇罪。

做虚拟货币交易，进入交易所后第一个关键环节就是换USDT，到这一步还不算是虚拟货币投资，只是为投资而兑换通用币。

用USDT买入比特币、狗狗币等虚拟货币，才算正式进入投资交易阶段，随后的交易，在机制上与股票交易很有几分形似。

对于比特币，并非只能一个个地买，购买数量起点可以是0.001个，有的交易所甚至拆分得更小。

按照上面的逻辑，卖出比特币等虚拟货币后，拿到的也是USDT，用它才能换为法定币从而提现。

虚拟币交易，在方式上，可以现货交易，也可以做期货合约交易，后者就是杠杆交易，但存在强制平仓的风险，即保证金强制被系统划走，因而资金损失风险更大，这也是很多交易者受到血淋淋教训的地方。

 断卡行动高压之下虚拟币交易变现难

有币圈资深人士向记者表示，现在各大交易所的“提币”（即将虚拟货币卖出换成法定货币）主要通过C2C方式实现，即买币方直接向卖币方的收款银行账户转账，而一旦买方资金来源有问题，例如涉嫌诈骗、洗钱等，卖方的收款银行账户就会被冻结，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交易所并不会承担任何责任，一切风险都需要参与者自负。

在上述币圈币圈资深人士看来，这真正成了一场“信仰充值”游戏，一旦花钱买进了虚拟货币参与炒币除非亏完了，实际上是很难再变现为法定货币的。

多位受访币圈人士认为：“断卡行动”的高压叠加三大协会的风险提示，或成为压垮这轮比特币牛市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论是小的交易所，还是大的交易所，都有跑路风险。”有投资者对记者表示，在二级市场进行买卖时，有听说过账户资金进出受到限制、账户被冻结、资产不翼而飞的事情。

2020年12月，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工业和信息化部、中国人民银行联合发布《关于依法严厉打击惩戒治理非法买卖电话卡银行卡违法犯罪活动的通告》，以“零容忍”的态度严厉打击非法买卖“两卡”违法犯罪活动，进一步加强行业监管，在全国范围内对涉“两卡”违法犯罪人员实施惩戒，深入推进“断卡”行动，全力斩断非法买卖“两卡”黑灰产业链条。

5月18日，为进一步贯彻落实央行等部门发布的《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等要求，防范虚拟货币交易炒作风险，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中国银行业协会、中国支付清算协会联合就有关事项发布公告：金融机构、支付机构等会员单位不得用虚拟货币为产品和服务定价，不得承保与虚拟货币相关的保险业务或将虚拟货币纳入保险责任范围，不得直接或间接为客户提供其他与虚拟货币相关的服务。

除了变现难，炒币者还经常面临着交易所“宕机”。即一旦遇到虚拟货币价格暴涨暴跌，由于参与交易的人数激增，各大交易所服务器不能正常运行，炒币者就无法登陆账户去操作买卖。而在炒作虚拟货币的人群中，加杠杆买卖合约的不在少数，一旦遇到大行情，交易所“宕机”，往往使得他们来不及平仓和补充保证金，不少人由此血本无归。

记者注意到，5月19日，多家虚拟币交易所宕机导致投资人爆仓，这一现象其实在以往也时常发生，虽然虚拟币交易所经常以“用户量和访问量激增”“技术故障”“系统延迟”等进行解释，不过市场仍旧充斥着虚拟币交易所恶意爆仓、庄家通吃的声音。

就在刚刚过去的19日大行情当天，美国最大的数字虚拟货币交易所Coinbase就出现宕机。对此，Coinbase在一份声明中称：“我们发现Coinbase和Coinbase Pro出现一些问题，一些功能可能不能完全正常运行。我们目前正在调查这些问题，并将尽快提供最新情况。”

对于Coinbase网站和APP宕机，一些用户在社交网络上表达了沮丧之情，因为当前正值数字虚拟货币价格暴跌之际，他们想借机买入。受此影响，19日早盘交易中，Coinbase股价一度下跌约11%，截至收盘仍录得5.94%的跌幅。

除了Coinbase，另一家虚拟货币交易平台“币安”（Binance）19日上午也宣布，将暂停一些虚拟货币提现。其通告称，已暂停 BTCUP、BTCDOWN、ETHUP、ETHDOWN、BNBUP、BNBDOWN 之外的所有杠杆代币的交易，并暂停所有杠杆代币的申购和赎回功能。

金融科技资深评论员苏筱芮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在当前的虚拟货币交易模式中，设立在境外的虚拟货币交易所通过C2C模式绕过监管，银行、支付机构不经意间提供了支付渠道，难以识别个人账户中资金的真正来源与流向。在监管进一步细分禁止事项后，平台方被提出更高的管控要求。依托虚拟货币火热行情而冒头的各类违规行为，也将无所遁形。

 “在币圈，我有一百种套路收割你”

 “币圈一天，人间一年”这个非常流行的说法，描述的就是币圈一天之内资金可以翻好几番，一天之内资金也可以全部化为乌有，短时间内可来回体验“上天下地”。

至于风险究竟有多大，2020年6月轰动全国的“星海湾大桥一家三口跳桥”事件可见一斑，当事人正是因为动用杠杆资金参与炒作，到当年6月初已经亏损两千多万元，辛苦打拼多年积攒下的财富，很快便消失在空气中。

有交易者写的比特币踩坑纪实，其中提到：“我就是想要给各位朋友提醒，比特币是一个少数人赚钱，大多数人陪跑的东西。你的财富幻觉就是被美丽的上升曲线蒙蔽了双眼。”

更赤裸裸的现实是，在这个本不受监管保护的地带，乱象丛生，诸如坐庄操盘“割韭菜”等现象不时出现，而新入场者在操盘人眼中就是等待收割的对象。

正如业内人士所说，“在币圈，我有一百种套路收割你。”拉盘、砸盘是操盘的惯常手法。

“普银币”就曾活生生收割了一大批壮志凌云的“韭菜”。“普银币”事实上由普银公司使用投资人的投资款来操作，当年一度将普银币的价格从0.5元拉升至10元。而公司为吸引更多投资人，在发布会上承诺将投资人持有的普银币通过两次拆分（一拆十），使投资人持有的普银币扩大100倍，并宣称补充100亿元的藏茶作为支撑。而实际上，实际上只使用了5000余万元的投资款对藏茶进行补充。

当大量投资人进场之后，该公司通过恶意操纵普银币价格走势、不断套现，导致投资人手中普银币毫无价值，损失惨重。

收割手法并未在操盘层面终结，还有不少骗子打着“区块链”“虚拟货币”等旗号直接做起传销。2019年6月，有“币圈第一资金盘”之称的Plustoken钱包无法提币，中国区官方网站关闭。当初用户可以通过交易所兑换交易比特币、以太坊、莱特币、狗狗币等虚拟货币。

2021年4月，央视财经频道以“告破：400亿‘币圈骗局’”为题报道，称Plus Token这个虚拟币钱包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席卷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参与人数超过200多万人，传销层级多达3000余层。

以USDT绕过外汇监管、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的竞争揽客、庄家坐庄业内“心知肚明”……业内人士向记者表示，币圈遵从丛林法则，因为这个体系游离在国家监管之外，怎一个乱字了得。

所幸，监管对于此类风险已有洞察，并已采取相关动作。5月21日，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以下简称“金融委”）召开第五十一次会议，研究部署下一阶段金融领域重点工作。会议要求，坚决防控金融风险。坚持底线思维，加强金融风险全方位扫描预警，推动中小金融机构改革化险，着力降低信用风险，强化平台企业金融活动监管，打击比特币挖矿和交易行为，坚决防范个体风险向社会领域传递。

此外，今日，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财经事务及库务局也发布《有关香港加强打击洗钱及恐怖分子资金筹集规管的立法建议》中，建议参考《证券及期货条例》中类似的赋权条文，赋予证监会干预权力，在有需要时限制或禁止持牌虚拟资产服务提供者及其有联系实体的运作。并建议，任何人士无牌进行受规管的虚拟资产活动，即属刑事罪行，经公诉程序定罪，可处罚款500万元和监禁七年。

强监管之下，5月21日晚间，虚拟币再现跳水行情，BTC、ETH、BNB、DOGE等多币种24小时跌幅均超10%。

记者手记：虚拟货币的虚假繁荣，何时戳破？

自2008年比特币诞生，以比特币为代表的虚拟币开始频繁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经过十几年发展，虚拟币也逐渐建立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生态圈。然而虚拟币生态圈并不健康，它是畸形的、不公正的。不论是庄家、交易所、机构投资者、散户，还是一级市场、二级市场，所有参与方都在进行博弈，各个参与方都知道自己在玩一场有“剧本”的游戏，不论是虚拟币交易所的宕机、还是庄家暗中操控币价、甚至投资者买ICO项目的新币，其中猫腻各方其实都“心知肚明”。

不少投资者甚至坦言，“爆仓”是经常发生的，也在预料当中，交易所宕机更是惯常操作，如果还有人对此感到诧异，只能说其入行太浅。

乱，乱，乱！虚拟币生态圈怎一个乱字了得，所有人都觉得事情的发展在自己掌控中，试图乱中取胜，获得高额收益。然而，各个参与方依旧被一次次“打脸”，又一次次重新入场，虚拟币市场虚假繁荣的泡沫，何时戳破？

记者：潘婷 张寿林 涂颖浩 易望奇 

编辑：廖丹 

视频编辑：祝裕

视觉：陈冠宇 

排版：廖丹 马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