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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一夜暴富梦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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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一夜暴富梦碎

市界·2023-10-16 11:55
直播带货的钱哪那么好赚

罗永浩靠直播还清债务,李佳琦靠直播年入十几亿……直播的造富故事,吸引了无数年轻人,涌入其中,但赚钱的只是少数,有95.2%的主播月收入不到5000元。对于他们而言,月入10万就是个梦,他们中有人在逃离,有人把公司关了。

短短7个月,通过直播带货赚了足足3500万!近日,有着“山寨鹿晗”称号的网红凌达乐因自曝收入上了微博热搜。 

“买套房1100万,老家房装修50万,一辆奔驰E 53万”。在凌达乐的话语体系里,“万”是唯一的计量单位,且经常被省去。 

在其舆论发酵同期,江歌母亲江秋莲、唱“挖呀挖”的黄老师,都相继开启直播带货,其中,江秋莲一场直播销售额超百万元。 

直播带货果真有这么赚钱?这其实是一种错觉,赚钱的只是冰山上的一小部分,大量冰山下的主播收入并不高。 

“目前大部分新入行的小白主播,一个月底薪也就四五千元。”多位直播带货从业者告诉「市界」。在一些主播们看来,直播行业红利已过,留给他们捞金的时间早就不多了。 

一夜暴富,看看就行了

“没有一个女生能空手走出李佳琦的直播间。”大约在2019年,网络上的这句流行语,如是形容直播带货的火爆。 

直播带货从2017年起迅速发展,到2022年市场规模达到35000亿元水平,五年时间翻了近180倍。在直播电商渐渐渗透进大众的购物日常后,电商主播成了极具吸金力和潜力的职业。 

以大家耳熟能详的李佳琦、薇娅为例,在“2021年度中国网络主播年度净收入百强榜”中,李佳琦以年度净收入18.553亿元高居榜首;同年,薇娅夫妇身家高达90亿元。另一位直播界顶流罗永浩靠几年直播几乎还清6亿债务。 

时至今日,主播仍给人带来一种来钱快、门槛低的印象,无数人抱着一夜暴富的心态涌进直播大潮中,有数据显示,有超六成的应届毕业生想当网红。 

然而,当摘掉“网红”“名人”标签,把镜头聚焦普通小主播身上时,则是另一番景象。 

“做这行2年,比普通文职高不了多少,还得付出额外时间精力,有点得不偿失。”签约小商家的林琳告诉「市界」,她所在的直播间只有自己一个人,助播、推流、策划都没有,“以前店铺卖货多,没有任何实质性奖励,现在因为运营不善,还得因为卖货少被倒扣钱”。 

在林琳看来,“月入十万”离她很遥远,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 

一位深圳主播给出更直观的数字,自己目前的薪水是5000元+提成,每天要播5个小时以上,且没有中控,全程要靠自己不间断噼里啪啦地说。想着换份工作,“但把BOSS直聘翻烂了,也几乎都是这个水平。” 

“那些网上铺天盖地主播收入过万、一夜暴富的新闻,看看就行了。”该主播淡然地说道。 

广州女主播季园非常想给计划入行的年轻人泼盆冷水。“主播薪资高没错,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以广州为例,从2022年下半年开始,很多有经验的主播,连8000元都很难拿到。” 

“没办法,竞争太激烈了。”季园称。即便这样,抱着发财梦想的年轻人仍旧源源不断地涌进来。“哪怕是坐班8小时,还要试岗7天,都有很多人愿意入职。”季园表示。 

一份《中国网络表演(直播与短视频)行业发展报告(2022-2023)》佐证了上述主播描述的事实。报告称,截至2022年末,我国网络表演(直播)行业主播账号累计开通超1.5亿个,以直播为主要收入来源的主播中,95.2%月收入为5000元以下,仅有0.4%的主播月收入在10万元以上。 

对此,拥有三年多主播经历的00后男主播起司深有感触,“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数据,但是我了解到大多数刚入行的主播,或在一些电商行业不太发达的地区,确实收入只有几千块。” 

给主播们造成更多困扰的,是在“人为拉扯”中内耗,以致于累觉不爱。 

“以前辉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得重新开始,需要拉时长去增加流量。”公司卖货不理想,运营主管首先想到加强度,希望林琳从原本的每天播4小时,增加到每天5至6小时,没有加班工资或福利。 

季园也称,关键是很多直播账号都是新号,没有粉丝基础,根本卖不出去货,主播对着只有几个人的直播间播到半夜,最后只能蹭个底薪,付出与收入严重不成正比。 

“直播是在用透支身体换钱。”起司强调称。 

不赚钱,把公司关了

普通主播是涨到过月入万元的。季园讲述了她一位朋友的经历,2021年时,朋友在广州做助理小白,工资才6000元。后来觉得杭州工资高,跑过去以后直接开到100元时薪,一个月能赚到上万元,朋友很开心,后来工资又涨到150~200元时薪。 

万万没想到,一年后,有了丰富工作经验的那位朋友,时薪反而降到了70元。 

为何主播收入越来越差?这与主播能力、行业竞争、平台逻辑等多方面因素都有关系。 

一位经常逛直播间的用户说,“现在开直播可以说没门槛,不管什么人,样貌如何,有没有才艺,都可以架个手机播一播。” 

但其实不是谁都能干主播的。“一个人适不适合做主播,很难靠后天习得。镜头感、气场,都需要天赋。”郑庆经营电子设备生意十多年,2020年开始做直播带货,他告诉「市界」,自己3年来换过20多个主播,真正有能力的也就2个。 

“主播和线下销售不同,得同时面对成千上万,甚至上百万观众。”另一位直播带货从业者陈潇则表示,主播这个行当需要观众缘。入行3年多,他见过有能力、高薪的主播,不超过10%。 

资深TMT产业评论人张书乐赞同道,网红直播,本质上也符合网络的一九定律(二八定律的进阶),在同质化极大的情况下,随着直播带货的光环削弱,风口减弱后腰部以下主播收入骤降符合市场规律,也是正常状态。 

抛开主播层面的原因,随着行业红利消退、流量采买成本攀升,“大主播吃肉,小主播喝汤”的格局愈发清晰。 

林琳记得很清楚,2020年刚入行那会儿,直播带货业草莽丛生,只要主播能说,公司愿意砸钱推流,出单不成问题。当年,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憋单”(即通过福利或者吸引力强的商品作噱头,吸引用户长时间停留),也亲眼目睹过直播间在线人数“从十几人被拉到2000多人”。 

“那时候的直播带货,不像现在要求主播半年或者一年以上经验,只要做够3个月就不算新手了。”林琳向「市界」回忆。 

也是在2020年,商务部电子商务司数据显示,其重点监测的电商平台累计直播场次超2400万场,总GMV为9610亿元,场均销售额4万元。 

冯毅算得上直播带货的老玩家。他告诉「市界」,2019年他的ROI能做到1:6左右,即投入1块钱推广,最后赚回6块钱。到了2023年,ROI只能勉强维持在1:2。 

究其原因,流量越来越贵。“上半年卖1000万货,净利润还有40万出头,到了下半年,平均下来每个月亏20多万。” 

“电商平台似乎总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控制流量价格。”据冯毅介绍,今年以来,身边同行最明显的感受是,无论怎么砸钱投放,都跑不过行业平均线。 

受公司成本高企的影响,“十一”假期前,冯毅把公司关了,重新做回打工人。而他原本雇的18个带货主播,又都重新进入了流通市场,“待价而沽”。 

不难看出,正是平台流量机制的变化导致流量落差的发生,进而影响到主播收入。 

“传统电商也好,直播带货也罢,都是买流量、卖产品的生意。例如凌达乐、江秋莲、黄老师等,这些网红不仅自带流量,且不用砸大价钱从平台买流量,甚至还能给平台带来流量。”冯毅告诉「市界」,有了流量基础,“凌达乐们”就有和商家谈提成比例的筹码,也就有了之后“月入十万”“动辄致富”的故事。 

顺着这个逻辑,起司拿抖音电商生态举例称,能够在里面玩下去的就是大品牌或者说大网红。 

“也只有大主播才有机会和大商家大品牌合作,从而做高GMV。”据他估算,像兰蔻或雅诗兰黛这种美妆大牌,赶上大促时,一周就要投出高达八九百万的广告费。” 

相反,中小商家没钱买流量,销售额不理想,对应主播的收入也会相对来说更低。 

长此以往,造成的结果就是小主播因为资源少,数据差,赚得少,形成恶性循环。 

上亿主播何去何从?

身处行业之中,起司能明显感觉到直播行业在走下坡路。一是监管在趋严,二是赚钱越来越难。 

他向「市界」透露,前不久一位女艺人做一场直播,3000万的销售额里面有2000万是自己刷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早期晒直播战绩的明星,后来都很少晒了。这里面有怕被查税的担忧,更大层面上是因为销售额实在惨不忍睹。” 

可以说,直播直播“黄金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随着行业增速放缓,收入两极分化严重,上亿中小主播该何去何从? 

张书乐分析称,未来行业需要走向两个方向,一是网红主播走向垂直细分,真正用有价值的内容黏住粉丝;二是直播MCN走向产业链,逐步通过自营产业链达成质量保障和最优性价比,无限接近全网最低价,真正让渠道更加扁平化。 

具体到主播身上,每个人的选择各有不同,但可选的路却不多。 

林琳属于还在观望的一类。“不是没想过放弃。”她无奈地表示,自己尝试过找普通的销售工作,但一想到得直面客户,甚至休息时间做客户维系,就打起了退堂鼓。 

陈潇和起司认为行业还没完全到头,还想坚持,并根据行业风向随时调转舵头。”这个行业还很新,隔段时间会出现新的机遇。陈潇了解到,字节这两年明显在扶持本地生活业务,美团、小红书也都开始搞直播了。 

为了做出成绩,他付出双倍时间和精力,最近临近“双11”,他每天的工作时长都在10小时以上。“比如在公司A播4小时,公司B播3小时,再去公司C播4小时。直播都是全天的。”陈潇称。 

起司的观点是,主播应该在小白时期,利用公司的资源和平台去堆砌自己,积累自己的粉丝。这样的话,未来凭借个人IP影响力和号召力,不管是继续签机构还是独立创业,都不愁生计。 

他了解到, 去年火出圈的T97咖啡女主播“大嘴妹”,后期具备了一定的话语权后,就打造了自己的个人号。 

受此启发,起司也与公司谈判开个人账号,“此前与公司签有协议,谈判过程很难。但事不宜迟,我还在尽力争取,毕竟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季园见证了行业的收入落差后,坚定退出了直播圈,转而在小红书上寻找生意经。如季园一样,更多的中小主播,并没有留下姓名。在行业浩浩荡荡前行的这几年,他们在不同时间节点消失在直播带货大军中。 

有意思的是,纵使行业纷纷扰扰,在“高薪”“成名”的诱惑下,还是有很多人扒门张望,试图入行分杯羹。他们或在BOSS直聘上寻找机会,或在社媒平台找博主套近乎、求指点。于他们而言,“直播带货”还是成为下一个李佳琦、小杨哥的捷径。 

(文中林琳、季园、起司、郑庆、陈潇、冯毅为化名)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市界”(ID:ishijie2018),作者:陈畅 李丹,36氪经授权发布。

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36氪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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