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10点15分（北京时间），93岁的巴菲特和99岁的芒格出席了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二老精力充沛，累计回答了5个多小时的问题。

也就是昨晚，股神巴菲特创立的公司——伯克希尔哈撒韦发布财报：2023年第一季度实现收入853.93亿美元，去年同期为708.43亿美元；Q1实现净利润355.04亿美元，去年同期为55.80亿美元。

出色的业绩背后，作为董事长与副董事长，巴菲特与芒格分享了哪些刻骨铭心的思考，这些思考对创新创业者又有哪些启示？

铅笔道对巴菲特股东大会实录做精华提炼，以下为具体内容：

1、评价过去6个月美国经济

巴菲特：过去6个月经济很不景气，所持股票的公司经历很多波动，可能是二战以来最厉害的一次。二战时候，我们没法获得商品、货物，而这次的波动来自其他挑战。这些公司过去半年存货过多，到了今年销售情况才有所恢复。

2、人工智能与机器人的正面与负面

芒格：你如果去中国比亚迪的工厂，会看到到处都是（AI+机器人），而且使用率非常之高，所以我觉得机器人的使用在全球会越来越多。但我自己对这些炒作是困惑的，特别是人工智能，我觉得用人其实挺好。

巴菲特：我觉得人工智能没有任何一项功能能取代我们的团队，尽管它确实可以做很多出色的事情。之前比尔盖茨带我看过他们最新的技术，比我想象中要先进很多。AI可以做很多事情，但它不能讲笑话，不够幽默。

这反而让我有些担忧，因为我觉得我们没有办法掌控它。发明AI的初衷是很好的，你看我们二战期间都是技术上的竞争，在未来200年里，我们也没有其他选择，必须要接受和应对它。当新技术开始的时候，之前爱因斯坦就说过，它可能会改变世界。AI也可以改变全球面貌，但改变不了我们的想法和行为。

3、卖掉苹果公司的股票很愚蠢

巴菲特：苹果会不断回购自己的股票，价值也在上升，他们也有很多流通股，他们不需要做什么我们的价值就上升了。苹果与消费者的关系很密切，后者会愿意花1500美元买手机，有些人会花3.5万美元去买第二辆车，但如果让他们放弃手机还是汽车，他们会放弃自己的汽车。我们在苹果的持股是5.6%，但它对我们营业利润的贡献巨大。我2年前犯过错，卖掉了一些苹果的股票，当时的决定很愚蠢。

4、评价电动车公司自己卖保险

贾恩（伯克希尔副总裁）：你要卖电动车，又要连带卖自己的保险，这非常方便。GM公司（通用汽车）还没开始这么做，特斯拉已经开始了。我觉得他们走得不会很远。汽车保险承保能拿到的预算大概是4%，这非常少，要从中赚取利润非常难。

巴菲特：Uber当时也尝试了。华尔街很喜欢听这样的故事，比如我们有80家4S店，有人来买车，我们就接着去推保险业务。在现有体系下做这样的改善很有挑战，非常困难。我自己不想在这上面花钱，也不想对体系对改进。

5、评价美国通货膨胀

巴菲特：现在美元还是储备货币，未来可能不是，但没人能知道答案。当疫情发生时，没人能知道你印多少纸币才能解决问题，直到失控。

我们需要不断测试，但测试过激后就会出现问题。二战期间，我们虽然这么做了，对我们也有利。在战争期间，我们控制了通胀，但是后来战争延续到1945年。我印象中，好像在1946年1月份时，美国通胀大概是1%，但是到年底就变成了15%，都是过度印钞导致的。

所以对美国来说，这件事如果做得过激，我很难看到之后如何去复苏、如何去扭转，尤其是当我们丧失储备货币地位时。我和其他人都没有办法做出预测，但我知道这是一个不好的现象。我们看着办吧。

6、关于创业与家庭

巴菲特：之前说过创业最艰难的问题都是来自于人，包不包括家庭呢？有时候家人真的是躲不开。如果家里有经常醉酒、行为不端、恶贯满盈的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我们看麦克阿瑟的家庭，父亲有5个孩子，其中的4个都是各个领域的超级明星。但是父亲就经常醉酒、酗酒，所以这几个孩子做出的最好决定，就是远离这个家庭。我是幸运的，我的父亲最多是有一些缺点而已。

7、关于新能源的未来投资

巴菲特：我们进入爱荷华州时，很受市场欢迎，大部分都希望使用风力来发电——很多人觉得后院都可以用来发电，有什么不好呢？未来20年，我想我们还是会继续投资，把资产放在新能源上，也许是2亿或者40亿，都有可能。

芒格：如果全球变暖现象继续发生，我们肯定会转变到新能源、可再生能源。

8、关于评价马斯克

芒格：马斯克还是高估了自己，但是他真的非常聪明。即便高估自己，但他仍是个很有才能的人。

巴菲特：马斯克是个非常出色的企业家，他有很多梦想。他的这些梦想就是他现在所做事情的基础。

芒格：如果他没有去做一些极端的事，去设立目标，他不会有今天的成绩。他喜欢去完成一些不可能的任务，而我们喜欢做一些容易的事情。

巴菲特：我们在玩游戏，他是在做大事。我们选择更容易的事情做，不想和马斯克竞争，不想有这么多的失败。有时候他的这些做法，可能跟我们的理念不太合，但他确实完成了很多重要的成绩。他所做的一切需要胆量和魄力，甚至有些疯狂。我都不知道用疯狂来形容是不是恰当，但就觉得这个词最适合他。

他的事情如果让我来做，可能是一种折磨。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方式，不会享受他的冒险。反过来，他也不会享受我们这样的生活方式。

9、关于会不会给股东分配现金

巴菲特：现在公司的股票价值比我们想象中要低，还不是分红的好时候。我们想做的是买更出色的公司，价格可能是250亿、750亿、1000亿，但公司质量一定要好。上市公司会更难，民营企业会更容易。

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刻找不到好的公司，就有可能回购自己公司的股票。我们现在的机会不像以前那么多，只是因为以前做过的决策红利，我们现在还在赚钱，还有一个稳定回报。所以我没有觉得一定要去未来分配这个现金。1981年、1982年时，大家觉得我们在花钱上失控，但当时如果不去做这样的投资，就不会有现在的状况。

10、创业最难的时刻

巴菲特：我们没有什么困难，因为我们喜爱而且享受这些业务。每天早上都开心地起床，而且我自己都会说，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会发生。跟我喜爱的人一起合作，大家都青睐对方，我称之为理想的工作环境。而且，我公司离我家只有5分钟，每天都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到公司。你可以想象，这是多么愉快的工作。

11、关于退休问题

巴菲特：现在说出这个决定是不明智的。从现在到那时，很多事情可能会发生变化。伯克希尔-哈撒韦是自动驾驶模式，可以在长期很好的运营下去。很难去判断一个很成功企业的管理层是否优秀，因为这种优质企业自己会很长时间自行运转下去。

12、评价合作伙伴沃尔玛

巴菲特：沃尔玛的分销做得很好，我们有很多产品供应给它，但有些产品很难让人们只去沃尔玛购买，我们也会把产品的分销渠道多元化，我们希望能够拥有多个具备沃尔玛一样分销能力的分销商

13、电影行业的挑战

芒格：假如疫情前有70%的业务，随着疫情的来临，客流量减少了，但电影院不能减少影片供应，也不能减少其他消耗品供应。

14、评价微软收购动视暴雪

巴菲特：我认为微软已经做得非常出色了，为了达成这笔收购，微软与英国有关部门积极地进行了合作，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最终一定会成功，这也不是愿意多花钱就能解决的问题。我还不清楚最终结果会如何，但即使这笔收购最终没有成功，也不代表微软或动视暴雪有任何的缺陷。

15、评价台积电

巴菲特：我重估过，尽管很多人想要提高美国的芯片产能，但我认为，台积电只能留在（中国）台湾地区。我们通过Allegheny购买的一家子公司参与了亚利桑那州的部分芯片工作，但至少在我看来，目前我们没有一家公司可以与台积电比拟，这家公司拥有非凡的领导地位。何况它们还拥有一位91岁的创始人，这家公司非常棒。

16、评价美国银行挤兑事件

巴菲特：银行业一直以来的情况都非常相似，恐惧总是会传染的。我父亲在1931年因为银行挤兑而失去了工作。不过这些年来，银行系统发生了很大变化。二战后的那一年，有多达2000家银行倒闭，也是在那时，我们做了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就是成立联邦存款保险公司。现在已经是2023年了，人们仍（对银行挤兑）感到担忧，这是不应该发生的。

17、投资银行是一个好生意

巴菲特：如果你遵循健全的银行投资方法，不做别人做的一些风险性事情，银行可能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投资。最初在1969年，查理和我以1900万美元投资了一家银行。如果1970年的《银行控股公司修正法案》没有通过，我们最终可能会拥有许多银行，而不是许多保险公司。

18、投资的核心秘诀

巴菲特：我们不关心季度预算是否达标，我们感兴趣的是，永远拥有一个美好的事业。好的企业不多，但我们确实找到了一些。例如当我们在1966年试图涉足百货商店业务时，我们学到的是，在奖品上做图案绘制，这可以算是一件愚蠢的事。我们一直在试图洞悉的是消费者的行为，我们不能洞悉企业的技术趋势，如果能做到这点，那也能获利！但这并不重要。

19、关于人生遗嘱

巴菲特：之前观察过很多富裕家庭，它们在财产规划分配上都存在各自的问题。我年事已高，可我并没有签过遗嘱，因为签订遗嘱需要孩子的理解以及他们的建议。这件事情对于孩子而言，在20岁和60岁的不同时期来做，效果是不一样的。

有一些人完全不向他们的孩子透露任何遗嘱有关的事情，而有些人则用遗嘱去绑架孩子的成长。当过早地向孩子宣读遗嘱，比如在他们的成长阶段，让他们知道遗嘱上的内容——这在以后会很难更改，我认为这是家长犯下的一个巨大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