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大游戏并购已获6国批准，微软收购动视暴雪还差关键3关

4月17日，南非竞争委员会（CCSA）宣布批准微软公司在一年多前发起的一项价值690亿美元的并购活动。

2022 年1月18日，微软宣布将耗资690亿美元收购视频游戏公司和《使命召唤》系列开发商动视暴雪（Activision Blizzard），并借此与游戏领域的腾讯、索尼一较高下。

但一年多过去，这起有史以来金额最大的游戏并购案在经历与监管机构和竞争对手的多轮博弈后，仍在等待反垄断机构的监管批准。

南非是第六个同意这起并购的国家。此前，这笔并购交易已经获得沙特阿拉伯、巴西、塞尔维亚、智利和日本五国的批准。

不过，横亘在微软前面的还有三道审批难关：美国、英国和欧盟尚未批准。而且，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还对这起交易发起反垄断诉讼，认为微软完成并购后有可能造成市场垄断。

图片来源：Activision Blizzard官方网站

一、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 （FTC）的反垄断诉由

在微软、索尼和监管机构就竞争问题和动视暴雪的未来进行了数周的反复讨论之后，2022 年12月8日，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向微软提出了一项诉讼，试图阻止其收购动视暴雪的计划。

1. 目前的市场竞争在微软和索尼之间展开

对于如今在游戏机上玩游戏的玩家来说，最受欢迎的选择是微软的Xbox、索尼的PlayStation和任天堂的Switch，这三家公司几十年来一直在制造游戏机，没有任何有意义的新竞争对手。

在这三家游戏机制造商中，PlayStation和Xbox在高性能领域展开竞争，这一领域只包括技术最先进、功能最强大的游戏机。Xbox Series X和PS5游戏机是目前仅有的高性能游戏机，被认为是第九代游戏机。

相比之下，任天堂最新的游戏机计算性能也较低，更接近微软和索尼的第八代游戏机。因此，FTC认为，任天堂Switch并不包含在相关市场中。

2. 强调微软压制竞争对手游戏机的记录

FTC认为，这项拟议中的收购很可能会大大减少竞争，或倾向于在相关市场形成垄断，因为合并后的公司有能力和更大的动机向微软的竞争对手——索尼——保留动视的有价值的游戏内容，或降低动视的内容。如果允许动视暴雪成为其供应商，微软将更有动力采取可能导致消费者选择减少、产品价格上涨或质量下降以及创新减少的策略。

FTC强调了微软过去收购之后的“劣迹”。2021年3月，微软收购了ZeniMax，该公司是知名游戏开发商和发行商Bethesda的母公司。微软向欧盟委员会保证，在其收购ZeniMax的反垄断审查期间，微软不会有动机阻止ZeniMax游戏进入竞争对手的游戏机。但是，在欧盟委员会批准交易后不久，微软就公开决定将ZeniMax新收购的几款游戏作为微软的独家游戏。因此FTC认为，即便微软在并购前做出何种保证，一旦完成拟议的收购，微软必定会实施减少竞争的策略。

图片来源：Xbox官方网站

二、FTC反对微软并购的法律依据遭质疑

1. 国会质疑FTC“站在索尼一边”

2023年4月18日，在FTC 2024 财年预算听证会上，共和党代表借机质问竞争监管机构为何“站在索尼一边”反对微软对动视暴雪的收购，民主党和共和党参议员在近期也分别批评索尼的垄断行为。

正如FTC的文件分析，索尼是微软在游戏领域最大的竞争对手，同时也是此次收购案最大的利益相关者，当然也是微软反垄断诉讼最大的受益者。索尼一直在努力阻止这笔交易。美国国会议员的质询说明，围绕微软收购动视暴雪的争论已经进入了激烈的阶段。

FTC 主席 Lina Khan通过否认这一反垄断行政诉讼与任何公司个体利益相关，回应了这一责难。她表示，FTC的确受益于听取市场参与者的意见，包括听取大公司的意见。但最终，FTC要根据法律和事实做出自己的独立判断。

2. 美国专家提醒FTC注意全球范围内竞争

近期，美国反垄断法和经济学专家Aurelien Portuese表示，美国的反垄断政策一直故意忽视全球经济竞争力问题。美国反垄断执法者热衷于维持美国国内市场参与者之间的竞争平衡，经常在帮助外国同行的同时伤害美国公司。他提醒说，这一监管行为这削弱了美国的国际竞争力，尤其是在先进产业方面。

在微软的案例中，为了减轻其国内反垄断担忧，美国FTC显然在为索尼增加占据全球市场的机会。如果美国反垄断官员阻止合并，他们将让索尼及其在全球游戏机市场70% 的份额占据上风，同时阻止微软及其 30% 的市场份额有效挑战现任者。

3. 投行分析师认为监管者的理由基于“失败的法律论据”

美国投行Wedbush 在给投资者的一份说明中表示，英国的 CMA 和美国的FTC正在采取行动，表现出强硬态度并从微软那里获得让步，因为他们知道监管机构的理由是“一个失败的法律论据”，并预计合并将在 2023年5 月中旬之前通过。

换句话说，分析师认为这完全是一场双重虚张声势的政治游戏。微软一直强调，它将在今年年中完成此次交易。微软宁愿让步也不希望卷入与FTC长达数年的法律斗争中，而FTC的反垄断诉讼就是为了从微软那里获得有意义的让步的积极尝试。

三、微软并购动视暴雪的决心

1. 拉拢第三方

2023年2月21日，欧盟反垄断监管机构已就微软收购动视暴雪举办了闭门听证会，并与微软非正式地讨论了可能的补救措施。参加听证会的包括索尼、任天堂、英伟达、谷歌、欧洲游戏开发商联合会，以及德国、比利时、捷克共和国、芬兰、法国、意大利、葡萄牙、西班牙和瑞典的竞争监管机构。

在此期间，微软相继宣布同任天堂、英伟达公司签署了长达十年的游戏合作协议，以保证并购后动视暴雪的游戏可以在多平台运行。此举，一方面能够为微软在欧盟委员会及FTC的反垄断调查程序中赢得更多第三方的支持；另一方面也是这是一种旨在说服竞争执法者的补救措施，向各反垄断机构证明其会以积极开放的态度与其他竞争者合作，打消监管部门的疑虑。

2. 对索尼安抚和挑战并行

微软也公开表示，希望索尼也能接受这一类合作。但索尼一直拒绝与微软沟通。2023年2月，FTC一名法官裁定，微软将被允许查看其要求的索尼内部文件，包括索尼与监管机构的通信记录，以及与出版商排他性协议的细节。微软大概是希望通过指出 PlayStation 比 Xbox 更依赖于独家交易——包括使命召唤内容——来让索尼难堪并戳破其论点。

于是，微软不断申请对索尼内部文件的传票，以至于被索尼律师斥为“骚扰”。

3. 表示希望将其支持工会的方式引入动视暴雪

动视暴雪在 2021 年发生可怕的工作场所文化丑闻后，反对在员工中组建工会。

而在2023年年初，微软在华盛顿邮报上刊登了一则广告，强调其接受由美国通信工作者工会联合签署的工会。“进入新的一年，我们将继续致力于为在科技行业谋生的人们创造最好的工作场所。当劳资双方都将自己的声音带到谈判桌上时，员工、股东和客户都会受益，”该说明写道。然后它补充说：“在 2023 年期间，我们希望将相同的协议和原则带给微软已提议收购的动视暴雪。”

这无疑是向FTC宣传微软可以改善动视暴雪的工作条件。而且，动视暴雪许多员工似乎对收购的前景也充满热情。

四、下一步挑战

随着全球经济下行以及所有监管调查所造成的损失，动视暴雪的估值已降至 560 亿美元，与一年前的估值相比缩水了一百多亿美元。虽然各大竞争监管机构还未采取真正的行政强制措施，但市场已经受到了震荡。甚至有预测表示，如果与微软的交易失败，动视暴雪将面临人才进一步流失，还有因为财务问题引发的大规模裁员。

英国竞争与市场管理局（CMA）将于2023年 4 月 26 日就微软与动视的拟议合并案做出最终决定。欧盟委员会将在5 月 22 日之前对交易做出决定。

在美国，微软虽然在3月20日赢得了一场试图阻止这场并购交易的私人反垄断诉讼，而原告（游戏玩家）已经表示将再次提起诉讼。FTC将在2023年8月将举行一场证据听证会。

无论这场收购是否能够成功，都将是全球反垄断监管一个典型的案例。《互联网法律评论》将持续关注和研究。

作者：张颖  《互联网法律评论》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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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Internet Law Review”（ID:Internet-law-review），作者：张颖，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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