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中的爱尔眼科，高速奔跑隐患显现？

从一个不懂眼科技术的“外行人”，到如今成为在全球范围内坐拥超过700家眼科医院和中心的富豪，陈邦和他的爱尔眼科都是上市公司造富故事中的一个传奇。

近年来，有“眼茅”之称的爱尔眼科（300015.SZ）发展迅速，总市值在去年2月甚至一度超过3700亿元。陈邦也以千亿财富稳居2022年湖南省十大富豪榜第一位。

只是命运的轨迹从来不是一帆风顺，发展最盛的阶段，也必然面临着更为激烈的考验。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关于爱尔眼科骗取医保基金数百万元的消息引发广泛关注。与此同时，爱尔眼科由于违规行为受到处罚的消息也屡屡传出。

对于上市公司的风吹草动，资本市场的反应往往最为明显。截至11月8日上午收盘，爱尔眼科总市值只有1890.3亿元，较最高时已经跌去了超过1700亿元。

01 医保风波

由于违规串换医保项目，爱尔眼科正陷入一场突如其来的舆论风暴。

近日，中山市医疗保障局发布了对于中山爱尔眼科医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山爱尔眼科”）的行政处罚。调查称，中山爱尔眼科在2020年9月至2021年11月期间，在对患者进行“白内障超声乳化吸除+人工晶状体植入术”后，会对前房注射头孢呋辛钠。

由于“前房注射抗生素”治疗项目没有医保收费编码，中山爱尔眼科在收取“白内障超声乳化吸除+人工晶状体植入术”费用时，将“前房注射抗生素”治疗项目串换成“前房穿刺术”一并进行收费。其中2021年5月至2021年11月期间，共涉及837人次，造成医保基金损失合计62.775万元。

就此，中山市医疗保障局按照造成医保基金损失金额的1倍，对中山爱尔眼科罚款62.775万元。

工商资料显示，中山爱尔眼科的控股股东正是上市公司爱尔眼科，后者的持股比例达76%。中山爱尔眼科医院成立于2016年，位于广东省中山市。爱尔眼科官网显示，这是其在中山市唯一的一所医院。

事实上，这并不是爱尔眼科首次被医保局公开处罚。今年10月11日，绍兴爱尔眼科医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绍兴爱尔眼科”）由于实施超标准收费、不规范收费等违法行为，并将信息上传至医保信息系统进行医保报销，责令绍兴爱尔眼科退回造成损失的医保基金31.45万元，同时罚款31.45万元。

征探君在爱尔眼科官网看到，爱尔眼科在绍兴市共有3家医院，其中之一就是绍兴爱尔眼科医院。

今年9月，老河口爱尔眼科医院有限公司因涉嫌虚记费用骗取医疗保险基金支出，被老河口市医疗保障局罚款1884元，并通报批评。

老河口爱尔眼科医院位于湖北省襄阳市，爱尔眼科在这里共拥有5家医院。

而再往前推一点，今年8月4日，佛山市医疗保障局指出，佛山爱尔眼科医院有限公司在去年5月1日至今年4月30日期间，存在重复收费、串换诊疗项目、超标准收费、为参保人员利用其享受医疗保障待遇的机会接受返还实物提供便利的行为，责令其退回医保基金31.1万元，同时罚款40.7万元。

佛山爱尔眼科是爱尔眼科在佛山的两所医院之一，另一家是顺德爱尔眼科医院。

除了陷入医保风波，爱尔眼科在全国多地的医院由于各种违规行为被处罚的消息也屡屡传出。今年10月17日，舟山普陀爱尔眼科门诊部有限公司在经营期间，涉嫌使用过期雾化眼罩进行干眼熏蒸治疗，被舟山市市场监督管理局普陀分局罚款2万元。10月19日，由于存在价格违法行为，天津市市场监督管理委员会对天津爱尔眼科罚款9万元。

陈邦和他庞大的爱尔眼科帝国，正在接受一场新的考验。

02 三起两落

陈邦出生于1965年，湖南长沙人，父亲是一位在部队待了七八年的老兵。1982年，陈邦抱着满腔热情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一名军人。参军两年后，陈邦又顺利考上了军校。

就在一切都顺风顺水的时候，由于在体检时被查处有红绿色盲，陈邦只能无奈放弃了自己的军校梦。此后，陈邦被分配到一家国企做发货员。不过，年轻的陈邦对此并不满足，很快陈邦就萌生了辞职创业的想法。

1986年，陈邦辞去铁饭碗，从给椰汁做代理开始，积累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上世纪90年代，改革开放的浪潮之下，经济形势一片欣欣向荣，其中发展势头最为顶峰的要数房地产。陈邦也吃到了时代的红利，赚得盆满钵满。根据多家媒体报道，陈邦在27岁时就已经身家过亿元。

不过，第一个危机很快到来。1993年，国务院发布《关于当前经济情况和加强宏观调控意见》，从严控信贷规模、削减基建投资、清理所有在建项目等方面发布了16条强控措施。这一年，海南房地产泡沫宣告破灭。经过此次整顿，一直从2006年下半年开始，元气大伤的海南房地产才开始出现缓慢的恢复性增长。

经此一劫，刚刚走上人生巅峰的陈邦一下子跌入谷底。陈邦事后在回忆这段经历时曾表示：“我从海南房地产中走出来，和冯仑、潘石屹他们一样。只是他们走得早，我跑得慢。”

身体上的操劳加上心力交瘁，陈邦不得不到医院休养治疗。这个时候，命运又向陈邦打开了另一扇门。

在一次与主治医师交谈后，陈邦了解到后者的妻子是眼科医生。在当时，公立医院因投入严重不足，“院中院”普遍存在。而仅白内障的新增患者就有40万人。

1997年，陈邦倾尽3万元积蓄，采取“院中院”形式与传统公立医院捆绑合作，在公立医院设立眼科专科做近视检查和常规近视手术。依托着公立医院的资源优势，陈邦再度发家。

然而时事弄人。从2000年开始，国家开始大力整治公立医院“院中院”。无奈从公立医院搬出来的陈邦也必须另谋出路。

2001年，陈邦通过收购当时一家已经濒临破产的职工医院，并将其改建成“爱尔眼科”，在沈阳开出了第一家眼科专业医院。

随后，陈邦又在长沙、成都、武汉等地一口气开出4家医院，大力招兵买马。2009年，爱尔眼科在创业板上市，成为资本市场上第一家IPO的医疗机构。

到了2021年，陈邦个人财富已经达到1146亿元，位列《2021福布斯中国内地富豪榜》第27位。

03 扩张失速

真正让陈邦快速崛起的，在于其“三级连锁”的模式之下，爱尔眼科开始加速奔跑。

“三级连锁”模式是爱尔眼科根据眼科特点独创的一种连锁经营模式。这种模式将临床及科研能力最强的上海爱尔作为一级医院，同时承担着为集团提供技术支持的角色；以省会城市为据点的二级医院作为集团的中坚力量，在为集团贡献盈利的同时，还为省内三级医院提供技术支持；深入地市级的三级医院则扮演着区域覆盖的角色，提供常见的基础眼科医疗服务，同时将疑难眼病患者输送到上级医院就诊。

爱尔眼科官网资料显示，目前爱尔眼科在全球范围内开设眼科医院及中心就达到了723家，其中国内610家、中国香港7家、美国1家、欧洲93家、东南亚12家。

分级连锁的模式带动爱尔眼科业绩迅速发展。Wind数据显示，2009年上市时，爱尔眼科营业总收入只有6.06亿元。到2021年，爱尔眼科营业总收入已经突破150亿元。

净利润方面，2017年至2021年的5年时间里，爱尔眼科净利润分别为7.93亿元、10.66亿元、14.31亿元、18.77亿元和24.7亿元，增速分别为39.91%、34.45%、34.27%、31.16%和31.58%。

快速扩张的模式对于企业的内部管理提出了严峻的考验，多地爱尔眼科频繁被曝出问题的背后也反映了爱尔眼科自身在内控和管理方面的漏洞。

今年1月29日，陈邦在给全体员工的内部信中反思，“爱尔在高速发展的过程中是否留下了诸多问题？我们在跑步前进的同时，是否忽略了细节的管控？审视自己，深刻反省，我们的问题确实不少！”

陈邦坦言，部分管理人员水平参差不齐，医疗人才的成长速度相对滞后，以患者满意度为核心的服务体系不够健全，系统管理能力与发展速度不相匹配等等，“如果要给爱尔19年的发展打分的话，我认为最多勉强打个70分”。

也是在这封信中，陈邦宣布，爱尔将全面拥抱社会监督。公司将成立由总裁牵头的专门机构，持续推进医疗和经营管理规范，进一步提升医疗服务质量。

小问题的爆发或许只是给了陈邦一个警醒。想要推动企业更为快速地发展，高速奔跑的陈邦或许应该慢下来好好想一想管理了。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征探财经”（ID:teccj6），作者：张玉，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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