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再战社交：张一鸣的美梦与心病

谁都想在社交领域分一杯羹。

马云如此，张一鸣也如此。

从“多闪”到“飞聊”，一个个项目折戟，但字节跳动这个APP工厂从没放弃过对于社交软件的开发。

10月17日，字节的社交尝试又一次搁浅了。据财联社报道，为降本增效，字节跳动已经砍掉社交App“派对岛”的项目团队，项目组成员回归中台原团队。

屡战屡败，对于想在上市前再刷新一波想象力的字节跳动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沉没派对岛

“派对岛”是一个失败的项目。

今年7月中旬上线以来，它在互联网行业一直没有激起声浪。

根据雷锋网的描述，派对岛是一个实时在线活动社区，玩家们可以通过虚拟形象聊天，还可一同参与线上活动等。

直到这次项目被砍，才作为字节社交失败的案例，为大众所关注。

据称派对岛上线不久，就因为“安全流程相关问题”而下架，最终因为重新上架时间难以确定，项目因此被裁撤。

再往前，2019年1月15日，字节跳动声势浩大地推出自己的社交产品“多闪”。同一天，罗永浩发布了他的“聊天宝”，快播创始人王欣发布了“马桶MT”。

一时间，社交赛道好不热闹，群雄并起，要和老大哥腾讯掰一掰手腕。

彼时的张一鸣信心满满，豪掷了1亿现金，帮助新生的“多闪”在春节时段打响名头。

最初两周数据还算喜人，结果补贴一断，多闪在下载榜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字节跳动内部开始出现不同的生意，有人直接反馈张一鸣，说不要再跟腾讯在社交领域竞争，竞争压力太大了。

张一鸣则意志坚定，认为甚至可以放弃商业利益，也要做成。这一年3月，字节召开了7周年庆典，张一鸣向所有人宣布了自己的决心：

“对多闪的预期就是没有预期。如果保障这些用户分享通讯的权利，是重要的需要解决的问题，我们的预期就是不断想，不断试，想办法突破。”

结果毋庸多言。微信屹立不倒，发展成12亿用户的庞然大物。而多闪在张一鸣讲话后又熬了两个月，直到2019年5月，“飞聊”横空出世，主打兴趣社交。

类似的故事一次次上演。字节跳动前期资源倾斜，以“不差钱”的运营方式刷一波数据，然后扶持终止，曾被寄予厚望的新产品默默走入自然消亡的过程，再也无人问津。

从张一鸣到他的继承者梁汝波，社交始终是字节跳动啃不动的一块石头。

逼上梁山

但对于字节跳动来说，社交也是不得不走的一步棋。

二马曾经互相进军对方的地盘。阿里试图做社交，腾讯努力做电商，结果双方都失败了。

随着时代红利的消退和护城河的拓宽加深，类似的野望愈加难以成为显示。

阿里和腾讯或许暂时偃旗息鼓，而字节与腾讯之间的棋局，已经走出了另一副光景。

曾经微视是扶不起的阿斗，无论腾讯当初倾注了多少的资源，都远远不敌抖音和快手的声势。

但2020年的春节，视频号诞生了。

依托微信生态的视频号，起初不温不火，但凭借内容分享的便捷性，视频号开始深度触及微信的12亿用户，并迅速将其转化为视频号的粉丝。

另一边，曾经高歌猛进的短视频巨头们，都开始无奈面对一个现实，他们触及到了行业的天花板。用户数量增长放缓，获客成本急剧增高，增量市场转向存量。

根据Quest Mobile发布的《2022中国移动互联网半年报告》，截至2022年6月，微信视频号月活规模突破8亿，后来居上，力压抖音的6.8亿，快手的3.9亿，位列榜首。

视频号的成功，标志着腾讯的影响力即将深入抖音腹地。这迫使着字节跳动在“高增长神话”之外，不断寻找新的出路。

近日，抖音接连推出了虚拟形象“抖音仔仔”、虚拟空间“抖音小窝”，试图借助抖音APP的强大能量，在社交领域继续寻找新的可能。

遥遥无期的上市路

字节跳动的焦虑根源，还在于“上市”二字。

今年国庆节过后，字节跳动开启了新一轮员工期权回购，据称回购价为每股 155 美元。这次回购价格相比上一轮回购价格上涨约9%，也与最新的员工期权授予价格一致。

据字节新任的CFO高准表示，字节跳动目前没有具体的上市计划，也没有上市时间表。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相较于最高点，如今字节跳动的估值已经腰斩。

虽然未曾上市，字节已经是世界范围内的互联网巨头。

寒冬之下，中概股普遍出现了上市即破发的尴尬场面。短视频赛道上的快手，更是经历了市值蒸发九成的至暗时刻。

字节跳动此刻保持不上市的态度，还能稳住估值，一定程度上免受寒意侵袭。

但上市始终将是字节跳动未来的必然选择。

这家万众瞩目的独角兽企业，只用了9年就实现了员工人数从0到10万的突破，如今员工人数更是超过16万。

字节跳动因此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独角兽企业，创业10年间，它吸引了来自全世界的投资。包括红杉资本、海纳亚洲、源码资本、老虎环球基金、KKR、软银、DST等众多顶尖投资机构。

上市是投资人们获取回报最普遍也最期望的方式。事实上，去年字节跳动最大的投资方之一海纳亚洲就已经开始寻求出售部分股份。

仅靠抖音一个产品，未来难以支撑顶级独角兽的地位。于是字节跳动开始了进军本地生活服务、布局自营电商、探索出海业务等等尝试。

被梁汝波寄予厚望的出海计划中，Tik Tok的电商业务被普遍认为蕴藏着重要的可能性。去年10月，电商业务TikTok Shop进驻英国。

Tik Tok被称为海外版抖音，但两个项目实则已然分化出许多区别。过年的抖音电商已经成功搭建起框架，直播带货把抖音内部的丰沛流量转化成现金。

但海外市场对于直播带货这一商业形态依然存在诸多顾虑。去年10月，英国伦敦的TikTok的电商总部成立，海量资源洒下，试图在欧洲复制抖音电商的成功。

8个月过去，有报道称，截至今年6月，TikTok Shop的英国区日均销售额仅仅只有30万美元。

一方面是数据增长缓慢，一方面是丑闻频出。据称英国的TikTok Shop内充斥着类似戴森等知名品牌的山寨产品。

还有消息称，英国伦敦的电商团队已经散了一半，当地团队无法负荷字节的996模式。甚至有英国Tik Tok的某前负责人公开表示，其企业文化有毒。

张一鸣隐退500天后，字节跳动再也没能说出一场新故事。曾经“大力出奇迹”的字节跳动，终于被困在现实里。

作者 | 吴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