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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厘头研究：行李箱中尸体的腐败进程

犯罪情境总是千变万化。

几周前，来自新西兰的一家人从仓库拍卖网站上买下了两个行李箱。在打开之后，映入眼帘的不是上任主人忘了带走的衣物，而是两具鲜血淋漓的人类尸体。

行李箱里藏尸体不是什么少见的手段。但这类案件还是为侦办设置了相当的阻力，法医学知识在此时就显得尤为重要。

如同法医学史和新闻报道里所记载，行李箱、带轮垃圾箱、车厢、冰箱、冷柜等都能成为藏尸的工具，但行李箱似乎总是最优之选，行李箱抛尸案屡见不鲜。例如2015年的东京一火车站发生的行李箱抛尸案，2019年发生在澳大利亚南部一高速公路路旁的行李箱抛尸案，2020年的西雅图海滩行李箱抛尸案等。

罪犯常用行李箱往往是出于一个简单的理由。虽然很多犯罪影片喜欢渲染杀人犯将受害者直接曝尸荒野，抑或是偷摸埋在匆忙挖出的浅浅坟墓里的画面。但在现实世界里，犯人通常会将受害者遗骸藏进他们匆忙之间找到的容器里。这容器最好易于获得，容量够大，而且易于运输(带轮子是加分项，比如行李箱)。而且这样藏尸还有一个额外好处，那就是可以暂时掩盖腐败的气味，给嫌疑人时间编造自证清白的借口，或干脆直接逃亡了事。

法医学家们称这种情形为“接触受限”。因为密闭的环境不仅阻止气味的逸散。更有可能限制，甚至完全阻隔自然界清理尸体的勤杂工，也就是昆虫们，对尸体进行降解。

但法医昆虫学家却正是要依靠昆虫来施展拳脚，在调查一具腐败的尸体时，法医昆虫学家们可以通过昆虫来协助估测被害人死亡时间，追踪犯罪嫌疑人及被害人的运动轨迹，以及识别药物痕迹和外来DNA。食腐类昆虫，像丝光绿蝇，反吐丽蝇、肉蝇、家蝇、蚤蝇等，都是协助调查的帮手。它们特化的嗅觉器官对腐败的气息高度灵敏。如果将一具尸体放置在气候温和的开放环境里，食腐类昆虫将受细菌降解产生的腐臭味道吸引，迅速地占领这具尸体。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昆虫将在尸体的伤口处与口鼻等开放处产卵。由此孵化出的幼虫将以尸体为食。但手提箱的存在也许阻断了昆虫的路径。

法医昆虫学家不仅实地协助调查，同样要进行研究工作，从方法上着手降低调查的难度。一直以来，法医学上对于昆虫在接触受限的情况下如何影响尸体腐败这一问题并没有给与太多关注。到目前为止，关于行李箱内尸体腐败进程的研究只有两项。一项来自英国，另一项就是本次来自西澳团队的成果。在两项研究中，研究者们都观察到，腐生昆虫面对封闭的箱体并非如猜测的那样一筹莫展，它们其实很有自己的一套。

在澳大利亚西部的一片灌木丛里，研究者们正就行李箱与带轮垃圾箱中尸体的腐败进程这一问题开展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实验。样本量达到近七十个。这项研究提供的数据将助力全球范围内此类刑事案件的调查。

研究者在每个行李箱或是带轮垃圾箱中都装入一具猪的死胎，用于模拟被害人的尸体。同时设置有对照组以为对比。研究者在容器内外都设置了测量温度、湿度以及降水量的仪器。

实验始于2022年的冬季早些时候，于当年夏天结束(南半球季节)。第一手数据将于2023年2月在全球最大的法医学研讨会上公布。

实验观察到，尽管一开始在冬季湿冷的气候影响下，昆虫活动受到了阻碍。但在放置一个月后，在行李箱拉链缝隙处出现了成团成团的丽蝇虫卵。研究者们按照设置好的时间间隔开箱验尸，在残骸中发现了涌动的丽蝇和蚤蝇蝇蛆，以及一些其它甲虫。这意味着这些幼虫在孵化后还是可以沿着拉链的齿缝处进入箱体。而一些体型较小的成虫也可以挤过拉链，直接在腐臭的尸体上产卵。

拉链虽不能阻挡昆虫进入箱体，却可以阻止昆虫离开箱体。箱中的幼虫在蜕变为成虫后，它们就没有机会离开了。虽然失去了自由飞翔大口吃粑粑的机会，但它们将成为破案的突破口。依靠已知的昆虫习性以及生长速率的知识，这些被困住的食腐者能提供大量宝贵的线索。通过对其外骨骼进行成分分析，更可以获得被害人相关的毒理学信息。这样一来，法医昆虫学家即可推断死亡时间与季节，尸体是否被重新转移，并协助分析致死原因。

调查一起行李箱抛尸案，就像要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从中会冒出许多古怪复杂的难题。但这些小小的腐生昆虫就好像那留在盒中的希望一样，它们将成为解开迷题的关键钥匙。

本文译自 sciencealert，由译者 Crestfallen 基于创作共用协议(BY-NC)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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