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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失眠的夜晚,我又打开了《糖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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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失眠的夜晚,我又打开了《糖豆人》

文化 2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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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豆人十分快乐,不然你看看他的眼睛。

在Steam上关联Epic账号是一件让人感到不真实的事情。

过去数年里,以Steam的最大竞争者姿态出现的Epic商城,关键词似乎一直是整活、白送和独占。又送了什么新游戏、买断了某个作品的PC独占,还有和苹果的世纪官司,不论你是不是它的活跃用户,Epic相关的新闻总是会悄悄爬上你的时间线。

还有宣告转为免费上线Epic商城的《糖豆人》。在周二晚九点,“免费乐翻天”赛季开启后,就再也没人能“买”到它了。虽然转至Epic并不影响已购用户的拥有权,但我还是装回了游戏上去看看——第一次看到两个“对头”同框,画面多少有点美。

关联完账户我猜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终点那顶皇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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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一起? ”

好友消息闪动了一下,地衣朝我发来了游戏邀请。2020年糖豆人刚发售的那个月,卖了足足700万份,其中也包括我的好几个Steam好友。

我和地衣就是这么认识的。更准确来讲,因为没有打备注的习惯,我们互相之间都想不起来什么原因加的好友,大概是因为在某条鉴赏家评论下面互动,之后也没有过联系——直到有天她和朋友们恰好三缺一,就随机抓了我凑数。

整个第一赛季,我们断断续续加在一起扮演了十来个小时的糖豆,一鸡未吃。

在两年前糖豆人最火的那段时间里,和其他所有带有社交要素的游戏一样,社交媒体上涌现过许多糖豆们的温馨小故事。旋转木马那关,曾经有个日本玩家看到身边的萌新小糖豆琢磨半天却上不来,就开始用肢体语言一笔一划教他怎么上墙。在小糖豆学会的那一刻,二人因为耗时过久双双出局,这段视频却意外在推特上走红。

一条古老的推文

但温馨一般都是别人的。看了这个视频以后,地衣为了显摆自己的爬墙技巧,从来不跳黄块迅速过,而是选择龟速上墙。问题在于,第二赛季到来前,大部分玩家跳这里的黄块已经跟动力小子上跳板一样熟练了,这么做等于凭空亏不少时间。

“空格Ctrl和W一块按有什么技术含量吗?”我问她,收获的回答是“这样不会跳不上”。

地衣的游戏信条是“但凡要操作的游戏一概不玩”,时长最久的游戏是Farm Together和《星露谷物语》,休闲温馨、没有压力。乃至我给她推荐的几个自认为有意思的选择取向AVG,都因为害怕自己选错造成不好的后果而半途中止了。

而《糖豆人》恰好卡在她的舒适区以外一点点:需要点操作,但也可以说没什么操作;大多数时间都没在赢,可输了也没什么挫败感。

几乎所有我的Steam好友和关注的主播都玩过糖豆人,但同时,也几乎没有专职的“糖豆人主播”或者“天天玩糖豆人的玩家”。

这似乎是游戏本身的性质决定的。我管这类游戏叫“甜点游戏”,即适合找几个人一起互动的间歇节目——就像很多电竞主播会在休息时间斗地主或者麻将一样,本职直播内容以外的衍生品。

比如我有段时间很喜欢看一群DOTA2主播一块玩《揍击派对》。糖豆人火起来以后,大家又开始天天糖豆人。这种特殊节目时常会随着季节发生变换,正如前段时间的时尚是开船(Dread Hunger)一样。

《揍击派对》(Pummel Party)

《糖豆人》就成了我们有一搭没一搭想起来玩两把的场间节目,有时候聊聊天,更多时候是闭麦,全凭小糖豆哑巴互动。外挂最猖獗的那段时间也是如此——毕竟它不像FPS游戏被锁子哥一梭子洗头那样容易让人感到愤怒,看到一只糖豆超越光速跑到皇冠旁边站着不动等你的时候,还有一种微妙的诙谐感。

过了段时间,我发现游戏已经接入了EAC(Easy Anti Cheat),预加载界面上挂着一只FPS玩家都很熟悉的小蓝熊。

即便到现在我也很难想通,为什么有人玩毫无竞技要素的游戏也要作弊。如同我屡次快忘掉世界上还有糖豆人这个游戏的时候,地衣为什么还是时不时会在好友消息里敲我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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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朋友都在玩啊。”

“然后糖豆蛮可爱的。”

在得知我的职业是游戏编辑之前,地衣对我“为什么有这么多为什么”时常会感到不解。这或许是一种糟糕的职业病,但凡是个有人玩的游戏,总要找出来玩它的理由,似乎一个游戏所有的结果,在设计上都需要找到原因。

放在《糖豆人》最初的走红身上,我也能随口说出个12345来。比如给源自《Gang Beast》的沙雕互动风格加入了PVP驱动(在2020年,这还蹭上了“吃鸡”浪潮的末班车),最大限度地通过弱化角色性能来掩盖操作产生的负反馈,电视综艺式的呈现方式适合碎片化直播,等等。

那不然排队的时候干嘛好呢

但尝试去拆解游戏的乐趣,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旁观者越希望把某个产品的成功原因分析得头头是道,反而越会丧失对游戏内容的实感。因为一款游戏在销量上的成功,所以认为它的每个设计点都有其道理,就如同微信有十几亿活跃用户便认为它理应是世界上最棒的通讯软件一样,多少有些偷懒和不负责任。

玩家一直在玩某款游戏,或者说“玩游戏”这个行为本身,无外乎是因为能从中感受到快乐和收获——或者只是逐渐形成了没有理由抛却的习惯。

地衣同我讲,玩糖豆和去Farm Together里摘苹果是一回事——“习惯了。”

“主要糖豆也不太用说话,以前和朋友玩OW就老吵,即便抱着再娱乐的心态去玩,输一晚上还是会不开心的。”

综艺类的游戏内容消耗速度非常快。为了让玩家始终有新鲜的娱乐,两年间开发组保持更新了大量不同的关卡、众多的糖豆装饰品,还有和各种知名IP的频繁联动。

错过《尼尔》2B的联动皮肤大概是我最可惜的事情

“免费乐翻天”赛季上线后,游戏里又多了一些积极拥抱新糖豆的更新——例如多了一个自动抓握边缘并攀爬的功能,坏消息是这让日本玩家的温馨故事成了绝响,好消息是诸如地衣一样的玩家再也不会卡墙了。

还有更多的新关卡,眼花缭乱。更快的速度、更花哨的障碍组合、更高的技巧要求,等待新糖豆进来感受自己的“憨态”。

旋转的蜂窝迷环

“甜点游戏”是这样一种类型,它可以选择以近年来流行的GaaS(服务型游戏)方式来运营,带来的体验却和竞技向的重度游戏完全不同——不论隔多久,随时都可以重新捡起来玩也不会手生。简单的操控方式也让全平台玩家互通时的“差距”最小(不像FPS),免费之后更是可以随时随地叫上新朋友一起快乐。

就和Among Us的小人一样,甜点小品也可以形成自我的亚文化氛围。地衣同我“发明”过一个赌红包的小游戏,被淘汰以后不退而是挂在那里看别人操作。我们反复按QE观赏存活玩家的走位,分别锁定一个各自认为最强的糖豆,看谁挑选的糖豆最后能吃鸡。

那种感觉像是小学生在父母都出差的夜晚,躺在沙发上打开了一个已经播过的综艺节目,没什么特别的。但电视的响声,本身就是陪伴。

3

“你看了《鱿鱼游戏》伐?”

“看了。后面有点无聊。”

“后来糖豆出了个新关,就跟那个踩玻璃桥一样的。”

这大概是我和地衣最后关于糖豆的互动。她的信条仍然是“不玩任何有操作的游戏”,《守望先锋》除外(似乎OW对于一部分年轻人来说有着别样的意义)。但在我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她为什么安娜的激素非得留着过年之后,我们的娱乐项目就又变回了糖豆人。

理由很简单,我们俩菜的程度旗鼓相当。我不愿意承认操控糖豆躲避障碍同样需要思考和技巧,将吃不了鸡归咎于运气,而她也乐于看到我吃瘪。

这两年里,市面上也有了越来越多的甜点游戏。在“电子阳痿”这个词被发明出来之后,我发现自己玩不动游戏,一部分也是对越来越频繁更换的潮流感到疲乏。这两年越来越多产品——尤其是带有多人对抗和竞技要素的游戏,越来越努力在“直播效果”上找到要点。

相较社交媒体兴起前,一款作品的传播点往往集中在画面美术和玩法革新上,猎奇的BUG、搞笑的场面在当下的社交网络里反而更加具备病毒传播的可能性。直播间里不停追逐着下一个新鲜的作品、大主播们集体播一个游戏……但有些游戏过一段时间就销声匿迹了,有些游戏则变成了平稳的陪伴,譬如糖豆人。

同事教导我,身为游戏编辑应该积极拥抱新的事物,打了一晚上极地大乱斗很难算是玩游戏,玩游戏意味着“学习”和“思考”,意味着今天有所得。

《批判》

但人总会有疲乏的时候,而有些简单的游戏可以覆盖掉它。在窗外的车声都停歇的午夜,辗转而难眠的报复性熬夜开始的时候,它会给你带来一些速朽却易得的快乐,快乐是没有高下之分的。

关联完Epic账号后,我重新看了看糖豆人现在的节目列表,其中一个是周年庆活动,限时回归2020年上线初的关卡组合。

点击单人匹配。糖豆在空中坠落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了熟悉的一大片真假门。

“避开所有障碍,冲向终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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