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规模变小了，但我们的盈利能力和现金流获取能力都在增强，公司应对不确定性的能力在不断提升。”对于2021年财报，华为CFO孟晚舟如是说。

营收6368亿元，同比下滑28.6%；净利润1137亿元，同比增长75.9%。这是华为交出的2021年“成绩单”。

仅就直观数据而言，面对持续动荡的外部环境，虽然遭受了美国多轮制裁，又受到疫情冲击，但华为或许已经穿过了最危险的黑障区，正在有质量地“活下去”。

同时，我们也看到，在主业仍然承压的情况下，华为被迫“换车轮”，某些新业务已燃烧出“希望的火种”。

1、2021年，华为继续过“苦日子”

2021年的华为继续在泥泞中匍匐前进，两大主业运营商业务（基站）和消费者业务（智能手机、平板、PC等）都出现营收下滑。

观察华为，首先要说的一定是基站业务。这是华为的灵魂和根蒂，也是其最深的护城河和最广的“天堑”，底层组织完善，各项目专利技术标准雄厚。据德国专利数据库公司IPIytics统计，目前全球5G标准必要专利申请数量中，华为位列第一。

2021年，该板块实现收入2815亿元，同比减少7.0%，营收占比44.2%。

图源：华为财报

整体降幅不大，但拉长时间轴，华为的运营商业务可能已至瓶颈期。

2016-2020年，这部分营收一直稳定在2900-3000亿元，2020年突破3000亿元达到3026亿元，2021年有所下降，结合我国基站建设进度，或昭示出拐点信号。

“今年5G投资比去年略有下降。从明年开始5G投资也不再增长，并且会呈逐步下降的趋势。”中国移动董事长杨杰在最近的业绩会上表示。对于中国电信和中国联通来说，同样如此。

换句话说，国内大规模的5G建设已迫近尾声，主导者预算收缩，产业链面临景气度下行。

理论上讲，华为还可以大力拓展境外市场，利用全球各地不同时的建设周期，熨平运营商业务波动。

一方面，我们的5G建设比较超前，国外很多地方可能才刚刚开始；另一方面，华为扎耕海外市场数十年，2021年运营商业务海外收入占比超过50%，技术、品牌优势早已得到广泛认可。

不过，考虑到制裁阴影下长期供货的稳定性，很难说不会干扰客户对华为产品的选择。

至于和大众连接最紧密的消费者业务，2021年营收2434亿元，相比2020年下滑幅度达到49.6%。

孟晚舟坦言，过去三年华为在供应连续性上是持续承压的，美国的多种制裁导致华为公司的手机、PC业务承压很大。

进一步地，应该主要系出售荣耀和华为手机被迫断档的影响。有关知情人士透露，2019年荣耀手机营收大约为700亿到800亿，净利润约50亿。

突然少了几百亿甚至千亿，以及华为手机近几年因“缺芯”问题市场份额不断丢失，肯定会造成营收“大失血”。

但资产处置对利润的贡献却很可观。2021年，剥离荣耀和超聚变（生产X86服务器的）两家公司，共计给华为带来约574亿元的净收益，占总净利润的一半有余，叠加毛利率的提升，最终导致公司全年净利润增幅75.9%，经营性现金流提升69.4%。

值得一提的是，对芯片制程要求不高的可穿戴设备、TWS耳机、智慧屏等，华为2021年营收增长均超过30%。

总之，2021年的华为还是苦日子，在无法获得先进工艺的前提下，主业下滑在意料之中。

好在，运营商业务变化不大，消费者业务营收规模三年舍半（2019-2021年），差不多也快到底了，以及其他新业务的牵引，基本完成了“软着陆”。

2、大象装上“新车轮”，速度怎么样？

大象换节奏步伐本已属不易，还要在高速公路上换车轮就更不易了。这是当下华为已然正视的现实：再笨重、再庞大的身躯，也必须给他装上“新车轮”。

运营商业务营收下滑7%，消费者业务营收下滑49.6%，但总营收只下滑28.6%。数据表象之下，华为的“新车轮”逐渐有了起势。

2021年，华为首次公布云业绩，其营收为201亿元，同比增长34%，中国市场地位仅次于阿里云，排名第二，全球 IaaS 市场排名上升至前五。

不过，参考阿里云连亏11年的囧态，华为云的盈利大概率也不太好，且相比阿里云2021年724亿的营收，华为云的老二名头总感觉“虚”了点，在6000多亿体量中占比实属太低。

需要指出的是，云是一个成长期的市场。Canalys 预计，到2026年中国大陆的云基础设施市场规模将达到850亿美元，五年复合年增长率为25%。

基于更长期的视角和更高的技术投入要求、更强的马太效应，华为云或能随着规模的膨胀，获得更多的利润。

但这个时间一定不能太长，因为云市场现在供需两头爆发，行业洗牌激烈，而华为的境况又不同于其他企业，只能快速做大，最好控制在2、3年内。

年轻的数字能源业务是华为的又一个“新车轮”。

据公开报道，华为数字能源业务以每年20%的增速在飞速增长，2020年收入达377亿元，2021年再度增长超30%，保守估算在500亿左右。

近期，华为组建的第二批十大军团中，数字能源与海思、华为云并肩齐驱，成为华为一级业务，重要性不在话下。

接下来的鸿蒙，可能已算不上“新车轮”，但其意义对华为，甚至对整个中国软件行业，或许不亚于五百年前历史学家巴若斯在抵达好望角时记录的：“我们看见的不仅是一个海角，而是一个新的世界。”

华为也在发布会上重点提及：2021年6月2日，鸿蒙系统2.0正式登陆手机、平板电脑、智能手表等应用。截至 2021 年底，鸿蒙智联已有超过1,900家合作伙伴，包括美的、方太、飞利浦、科大讯飞等知名品牌，认证产品种类超过4,500个，2021 年新增产品发货量突破 1.15 亿台。

和安卓、iOS系统不同，鸿蒙并不只局限于手机，其核心的突破是跳出了原有的范畴，指向万物互联的新时代。

以全球市值前三的科技公司苹果、谷歌、微软为“镜子”，他们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都具备操作系统站在商业立场。

对此，我们暂报以乐观期许，鸿蒙有望助力华为跨越硬件终端集成商的传统商业模式，拥有了数字经济的底盘（OS），进入到操作系统阵营，这个想象空间是很大的。

3、华为驶向何方？

米兰·昆德拉曾说：“在时间的乱山碎石中流过，两岸的景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溪流将流向沃野还是沙漠。”

于当下商业与以数字化、新能源、智能化为主流的科技周期的新一轮剧变重构中，一切使然。

年报反映的只是过去的经营情况，对外界来说，更为关注的是华为的未来：这艘航母将驶向何方？

华为在财报中是这么说的：“坚持对云，人工智能，智能汽车部件及软件根技术等面向未来研究创新的投入，及保障业务连续性等方面的投入。”

数据显示，华为是全球最大的专利权人之一。截至 2021年底，其在全球共持有有效授权专利4.5万余族（超过11万件），90%以上专利为发明专利。此外，华为在中国国家知识产权局和欧洲专利局2021年度专利授权量均排名第一，在美国专利商标局2021年度专利授权量位居第五。

图源：华为财报

2021年，华为研发人员10.7万人，相较于被列入实体清单的2019年增长11.5%，占总员工数量的比例为54.8%；同时，研发费用支出1427亿元，约占全年收入22.4% ，创出历史新高。

节点财经认为，在对技术的持续投入和不懈精进中，华为追求的不至于表层的“缝缝补补”，而是做“顶层设计”的先行者和第一推动者，这才是华为面向未来的底气和勇气。

还原到终端市场，技术原点所衍生的边界的确很难被限定。

就目前来看，华为正大力拓展智能家居，即在HarmonyOS 的驱动下，以1个智能主机、2张网络、N个不同场景下的子系统，诸如照明、遮阳、影音、家电系统、安全、用水、能耗等，重塑未来家空间。

据IDC发布的《中国智能家居设备市场季度跟踪报告》显示，2025年中国智能家居设备出货量将接近5.4 亿台，未来五年复合增速为21.4%，仍然是一个朝阳行业。

另外，电动汽车零部件和软件业务，比如自动驾驶、车机软件、车路协同等，也是华为可以大展拳脚的领域。据悉，华为智能汽车部件业务已上市30多款智能汽车零部件。

华为在年报中展望，预计到2030年，中国自动驾驶新车渗透率将超过20%；车载算力将整体超过5,000TOPS；车载单链路传输能力将超过 100Gbps。

未来十年，电动化+智能化的大潮不可阻挡，华为有理由现身一搏。

远景很好，然而，我们也要看到，上述新业态还在战略投入期，短期内不会给华为“雪中送炭”。

回到开头的问题：华为将驶向何方？这其实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话题，不同人、不同时间、不同行为的“薛定谔”思量。

如果非要给出一个统一答案，华为终将驶向技术的“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