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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瞬间让你的暗恋终止了?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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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瞬间让你的暗恋终止了?

可以谈谈你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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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已出版《百灵潭》《红颜手札》等‖推文可,不要全文转载哦

我偷偷跑去看他喜欢的女生,他知道后大发雷霆,让我滚出他的世界。

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还定了娃娃亲,他却不愿意“履行婚约”,还将我推给了他室友。

当我终于死心放下,跟他室友在一起后,他却又后悔了,在校园里拦住我们,红着眼问了一句——

“你不是想让我跟你回去结婚吗?”

迟鸢去Z大找卓岩的那天,引起了轰动。

一身水蓝衣裳,两条乌黑长辫,白底布鞋,素雅又复古的穿着,远远望去,倒挺像民国老照片里的女学生。

只是这还不足以引起轰动,引起轰动的是她背上的那只风筝,对,一只偌大的风筝。

青鸾形状,栩栩如生,迎风负在那纤秀的肩头上。

背风筝的“民国”姑娘,旁若无人地走过校园,丝毫不在意周围人传来的目光,仿佛时空错乱,她和旁人不是走在同一个时空里。

“请问金融系大二的卓岩在哪?”

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也亏得卓岩在Z大有些名气,迟鸢在问过几个人后,终于有围观群众伸手一指,笑嘻嘻地挤上前凑热闹:“现在估计在西楼大教室上选修课呢。”

一些好事者紧随而上,实在想看看这“大风筝”到底要找卓岩做什么。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来到教室外,把正上课的老师吓了一跳,精力旺盛的小伙伴们探头探脑的,整个教室哗然起来。

迟鸢站在门边,薄唇紧抿,目光在教室里逡巡一圈后,最终定在了一个角落里。

“卓岩。”

她逐字喊出,一张脸仍没什么表情,唇边却多了一丝浅浅笑意。

所有人齐齐望去,那叫“卓岩”的男生还没来得及拿书遮住头,一个僵住,面如死灰。

许久,他在万众瞩目中站起,带着一脸被宣判死刑的悲鸣,脚步沉重地走向门边。

“迟鸢,你,你怎么来了?”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迟鸢显然没能领会他的意图,反而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下,坦然开口:“你一直不回古镇,我就只好出来找你,爷爷叫你快点跟我回去……”

顿了顿,吐出石破天惊的四个字:“回去结婚。”

这一下犹如狂风骇浪,整个教室只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全体沸腾了。

结婚呀!多嗨爆眼球的字眼,对新世纪的大学生来说,这年头居然还有指腹为婚一说,简直不能更稀奇!

卓岩在一片沸腾间,两眼一黑,几乎想晕倒装躺尸,但他还不能!他还得收拾残局,火速带走迟鸢这害人精!

最重要的是,他心仪的女神此时就在教室里看着他!

当初为了跟秦萌选修同一门,他千方百计地进行打听,如今好不容易接近佳人,相遇相识各种发展有条不紊,居然在他临门一脚,想要告白的当头,给他杀出这样一招!

天要绝他,这回可在女神面前丢大发了!

卓岩在心头默哀一声,再看向迟鸢的目光里,便多了丝咬牙切齿。

卓三,迟六

卓岩与迟鸢同一年出生,只不过一个是三月,一个是六月,一个出生在当铺,一个出生在筝坊。

江南古镇的民风淳朴,卓迟两家是世交,对面为铺,比邻为居,卓岩与迟鸢的这门“娃娃亲”,几乎可以说是在母亲肚皮里就定下来了。

卓岩长到六岁时,都还是晃着杨柳枝,在迟鸢面前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她:“小媳妇。”

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迟鸢是卓岩的小媳妇。

彼时韶光正好,他们一起在镇里上学,一起在春日放风筝,一起去河边摸鱼,一起踏着夕阳结伴而归……所谓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不过如此。

迟鸢性子沉稳,卓岩则洒脱不羁,小时候卓妈妈对迟鸢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哥哥不懂事,多让着哥哥点。”

迟鸢听话点头,在与卓岩的相处间,的确是退让包容的那个。

她会给他带午餐,会为他洗单车,会在他顽皮做错事情后,默默为他在大人面前收场,连学会做风筝的手艺后,亲手扎的第一只纸鸢都刻着“卓岩”的名字。

她就像个真正的“小媳妇”,谨遵“妇道”,没有一刻忘记她的“小夫君”。

这样平淡如水,岁月不惊的日子,原本迟鸢以为会是一生一世,但在那一年的夏天,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那个夏天格外燥热,知了在树上没完没了地叫个不停,对面当铺里传来锅碗瓢盆的打砸声音,引来街坊四邻纷纷围观。

卓老爷子一扫把挥舞,将卓岩的父亲卓文希赶出门,扶着门边气得不轻,而被轰出来的卓文希西装笔挺,一身灰狼狈不堪,却还在那“执迷不悟”:

“爸,把当铺卖了吧,都什么年代了,外头尽是高楼大厦,你们还来这因循守旧的一套,老不老土……”

卓老爷子气得一口血差点吐出,一扫把砸在儿子身上:“滚,孽子,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家业,把你卖了都不会把它卖了,滚!”

卓岩的父亲是个很洋派的人,是小镇的第一批大学生,后来还在国外留了几年学,回来后举手投足都透着西化,被当时的卓老爷子就讽刺成:“假洋鬼子!”

他一直在外工作,已经是一家大银行的总经理了,这次卓老爷子却将他召回来,告诉他一个不异于“晴天霹雳”的消息:

“你爹我看了一辈子当铺,如今也是时候退休了,该底下的儿孙接班了,从今天起,你将成为当铺的第二十六代传人。”

立刻辞去外头银行的工作,回来乖乖继承当铺,卓老爷子的语气像以往一样,强硬得不容拒绝。

但开什么玩笑!卓文希当然不干,就像当年执意要出国一样,和卓老爷子又开始了新一轮“世界大战”。

一片鸡飞狗跳中,左邻右舍纷纷上前来劝架,迟鸢站在筝坊的门边,伸长脖子张望“战局”,忧心忡忡。

倒是卓岩坐在她旁边,两条腿大大地架在台阶上,毫不在意地吃着冰棍:“闹一闹就没事了,我都习惯了,我爸每年回来都要和爷爷吵,吵又吵不出个什么名堂……”

他语气像个小大人般,俊秀的眉眼一挑,懒洋洋地瞥着自家门口的包围圈,只是这一回,他却失算了。

那头不知又吵了些什么,只听得一阵喧闹后,卓文希狼狈地挤出人群,气急败坏地拍拍身上的西装,停在了吃冰棍的卓岩面前:

“儿子,你说,你愿不愿意跟爸爸走?”

卓岩走了,在那个知了不断鸣叫的夏天,跟着父亲卓文希,去了市里念书。

迟鸢的童年像一夜灰暗,从此她再也没有过过六一儿童节,因为和她一起过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卓岩是怎么被父亲说服的呢?其实很简单,一套高级手办,一个正版游戏机,外加一台最新款式的手机。

卓文希得意洋洋:“儿子,这些算什么呀,外头的世界可比这些精彩多了,你想一辈子留在古镇,日复一日地看着当铺,坐井观天吗?”

卓岩人很机灵,学习很好,他当然知道“坐井观天”是什么意思,所以只是一思索,他就果断摇头:“不想。”

这一摇头,卓家的“世界大战”以卓文希大获全胜告终,他不仅带走了卓家当铺第二十六代接班人,还把未来第二十七代接班人也拐走了,气得卓老爷子捶胸顿足,直呼“家门不幸”!

送卓岩走的时候,迟鸢眼泪就没停过,她从小到大很少哭,除非是难过到了极点。

那一天,她把连赶了几夜做好的风筝塞给卓岩,卓岩接过后,笑嘻嘻地挠头:

“哭啥,又不是不回来了,我每年寒暑假都还是要回古镇的呀,到时我们再一起玩呗!”

男孩比女孩懂事晚,神经也大条一些,永远不知道女孩在多愁善感些什么,等到明白的时候,却早已经晚了。

后来的卓岩的确在寒暑假又回到了古镇,但有什么却在年复一年中,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

比如他不再蹲在迟家筝坊门口吃冰棍,问起他时便摇摇头:“不雅观。”

比如他眼光越来越刁,审美和小时候截然不同,迟鸢的新衣裳他总是不满意:“不好看,很土。”

再比如,他依旧会拍她的头,会骑单车带她去郊游,但却再不会叫出那声——

“小媳妇。”

河边一群童年的小伙伴在嬉戏,也有八卦的少年,挤眉弄眼地问到“迟鸢”,卓岩伸手就一挥:

“去去去,都什么年代了,还来‘娃娃亲’那一套呢,不过是小时候开开玩笑罢了,还能当真不成?”

水花四溅中,大伙笑着闹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来送饭的迟鸢,她怔怔地站在小山坡后,夕阳拖长了她的身影,也不知站了多久,她最终抹了把眼睛,轻手轻脚地放下便当盒,悄悄离去。

卓岩上大学那一年,迟鸢正式接管了迟家筝坊。

卓岩瞪着迟鸢,颇有一番怒其不争之感:“你疯了吗?你成绩那么好,干嘛不上大学呀?!”

迟鸢正在扎纸鸢,闻言手一顿,却没有说话。

卓岩更加哀其不幸了:“就为了这个筝坊?不是,我说现在社会多发达啊,还来这因循守旧的一套,老不老土……”

这话太耳熟,很多年前卓岩的父亲就说过,卓家父子在这方面倒是“一脉相承”。

这回迟鸢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清秀的面孔在光影下不愠不火,淡得如同古镇潺潺不息的河水:

“是啊,现在社会这么发达,可总要有人继承祖宗的老手艺,不然不就断根了吗?”

中国人讲求“根”文化,代代相传,和卓家的当铺不同,迟家的纸鸢技艺更需要人传承下去。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许多古老的技艺正是靠着一代又一代的手艺人,才能在快速发展的现代社会里“存活”下来,匠心永传。

卓岩不想做当铺的接班人,迟鸢却接过《鸢经》,心甘情愿地成了筝坊新一代“少当家”。

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里是生养她的一方山水,她爱天爱地爱风筝,更有一种使命感,能将迟家的古老手艺传承下去,她甘之如饴。

只是,这一回,他去上大学,她留在筝坊,她和他,要真正地……分道扬镳了。

那天迟鸢起得很早,打了一盆水,架个梯子,把顶头的招牌擦得一尘不染,亮如明镜。

清晨的薄雾里,卓岩也要出发了,提着行李箱,经过迟家筝坊时,他停了下来。

“迟鸢。”他仰头叫她,声音带着少年独有的气息。

迟鸢扭过头,手里还拿着湿漉漉的抹布,两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就那样久久无言。

“你真是个傻瓜。”很久之后,卓岩才轻轻开口,晨曦的薄雾渐渐散去,有阳光一点点洒下,不知不觉间在他身上笼了层金边。

“我走啦,别太想我,你这傻瓜也要多多保重,等我放假回来看你……”

少年挥挥手,潇洒地转身而去,迟鸢站在梯子上,目送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许久,埋下头,泪流满面。

从此天各一方,从此命运截然不同,从此……只有她一个人走过那长长的青石板了。

Z大,宿舍楼前,天色渐晚。

迟鸢执拗地等待着卓岩,不肯离去。

有人围着她指指点点,她面无表情,只是仰头望着那扇窗口。

不知情的人只望着她背上的大风筝咂舌,还纷纷揣测什么行为艺术,却不知道那偌大的青鸾风筝,正是她筝坊“少当家”的象征,出门在外是一定要贴身携带的。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风吹过迟鸢的衣袂发梢,她眨了眨眼,依旧不愿离去,思绪却飘得很远……

卓岩食言了。

大一一整年他都没有回过古镇一次,也许是大学生活太精彩了,他抽不开身,更无暇顾及在江南等待他的迟鸢。

一年来,迟鸢的手艺愈发好了,她能扎出各种各样栩栩如生的纸鸢,客人源源不断,还有人从千里之外慕名来求,筝坊的生意也更上一层楼了。

但她时常发呆,会望向对面的当铺,想着卓岩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卓爷爷很过意不去,打电话左催右催,怎么都催不动孙儿后,他亲自登了筝坊的门,握住“孙媳妇”的手,饱含歉意而又慈爱有加:

“要不,阿鸢,你去大学里找那兔崽子?就说是爷爷发的话,要他速速滚回,回来你们就赶紧结婚,省得夜长梦多!”

可惜,迟鸢不远千里来到了卓岩的大学,卓岩却怎么也不肯跟她回去。

他还拖着迟鸢往校门外走,硬是要去机场给她买票回古镇,迟鸢犟脾气上来了,怎么也不肯,两人僵持下卓岩生气了,也不再管迟鸢,蹬蹬蹬跑回了宿舍楼,心烦意乱地蒙上被子就睡大觉。

迟鸢人生地不熟,背着风筝在宿舍楼下等卓岩,一等就等到了傍晚,乌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

校园里的学生们都开始四处躲雨,迟鸢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楼下,把青鸾风筝紧紧抱在怀里,生怕淋湿一点。

她咬紧唇,终是忍不住大声叫着:“卓岩,卓岩……”

电闪雷鸣中,一道身影从宿舍楼里跑了下来,迟鸢眼一亮,那打着伞奔到她眼前的少年,温文俊秀,目光真诚,却不是卓岩。

“同学你好,我叫易南星,是卓岩的室友,他,他叫你别等他了,赶紧回去……要不,要不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住下?”

迟鸢住进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店里,全程都是易南星安排的,就连钱都是他抢着付的。

“不要紧,卓岩都打好招呼了,回去就找他小子‘报销’,你放心吧。”

少年笑得亲切,瞬间拉近了与迟鸢的距离,让迟鸢放松不少。

只是为什么卓岩能“打好招呼”,却不能亲自来安排呢?

当迟鸢在房间里问出来时,正要出门的易南星一顿,紧接着转过头,望向迟鸢漆黑的眼眸,有些尴尬与不忍:

“那个,其实卓岩还有句话要我转告你,他现在,现在有喜欢的女孩了,叫秦萌,是舞蹈学院的,你……明白了吗?”

害怕见面又生出太多牵扯,索性来个快刀斩乱麻,不希望忽然冒出的迟鸢破坏他如今安稳的生活……这些言下之意并不难懂,迟鸢当然通通都听明白了,她沉默了许久,最终在门边易南星忐忑的眼神中,眨了眨眼,冲他微微一笑。

“谢谢你,易南星同学。”

迟鸢开始成为Z大一道特殊的风景,因与众不同的惹眼,也引来不少“狂蜂浪蝶”,但全都被易南星不动神色地挡下了,他俨然成为了迟鸢的“护花使者”。

对此卓岩感动有加:“好兄弟,讲义气!”

易南星却一拳打在他肩头:“少来,你这样躲着人姑娘算个什么事?能不能负点责?”

卓岩故作夸张地揉肩膀:“大哥,这种责能负吗?负了就得回去‘指腹为婚’,换你你干吗?”

易南星愣了一下,竟还真认真想了起来:“如果是迟鸢那样的,也可以啊……”

意外发生在一个平常的午后,卓岩一接到秦萌室友的电话,就立刻赶到了舞蹈室。

秦萌在练舞的过程中,不小心摔倒骨折了,而起因却是有人忽然在门边喊了她一句。

那个“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迟鸢。

她原意不过是想看看卓岩的“心上人”长什么模样,好不容易找到舞蹈室,却面对一屋子的姑娘分不清谁是谁,只得试探性地叫了“秦萌”的名字,这一叫,就出了祸事。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叫了她一声……”

面对匆匆赶来的卓岩,迟鸢脸色煞白,手足无措。

卓岩勃然大怒:“什么只是只是,人家好端端地在练舞,你忽然叫她做什么?”

他伸手一推,迟鸢猝不及防地向后跌去,还好紧随而来的易南星一把扶住了她,却还是听到“咔嚓”一声——

不是她摔到哪里了,而是她背上的青鸾纸鸢蹭断了一段骨节。

迟鸢脸色大变:“风筝,我的风筝坏了!”

卓岩却管不了那么多,看也不再看迟鸢,直接背起秦萌就往医务室里冲。

倒是易南星替迟鸢取下风筝,小心翼翼地检查,不住安抚她道:“别急别急,只是断了一小处,应该还能修好的……”

医务室外,当迟鸢与易南星赶到时,卓岩一下站起,怒不可遏,对着迟鸢就噼里啪啦一顿数落:“你知不知道萌萌马上就要参加比赛了?你去找她干什么,你害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伤,你知道她在里面哭得有多伤心吗?”

易南星赶紧护在了迟鸢面前:“你冷静点,这是个意外,迟鸢也不想的!”

卓岩怒吼:“不想?她还想些什么?我受够了躲躲藏藏的日子!”

他一把揪出脸色惨白的迟鸢,不顾她眼中闪烁的泪花,劈头盖脸地就下“逐客令”:

“我最后说一遍,迟鸢,你能不能别再打扰我的生活了?都什么年代了,别再跟我提‘娃娃亲’那一套了,你赶紧给我回古镇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原名:咕叽咕叽)一枚热爱写作的情感领域小作者
创作声明:内容包含虚构创作

【完结撒花】

我暗恋了一年的男人张庭,和我的室友,也是我的好朋友谭雪在一起了。

我暗恋了一年的男人张庭,和我的室友,也是我的好朋友谭雪在一起了。

张庭大我一届,学生会会长,长相出众,谈吐幽默,喜欢他的人并不在少数,彼时我不过是刚入学生会一个不起眼的小学妹,也许是后来的表现算得上优秀,才让他渐渐认识了我。

后来一次辩论赛,我准备了很久才得以和他同队,那段时间我们经常在一起讨论,自然而然熟络了起来,我也是那时得到了他的联系方式,慢慢的,发展成了朋友。

我向来不是主动的人,更不想给他带去麻烦,所以只是把这份暗恋默默藏在心里,只有寝室的几个室友知道。

谭雪自然也是知情人。

说起来,他们还是通过我认识的,那时学生会组织团建,她嫌在寝室呆着无聊,说正好想见识一下我喜欢的人到底什么样。谭雪虽不是什么绝世美女,但胜在眉眼含情,身材火辣,性格又外向,没多久就与学生会的人打成一片,包括张庭。

她们玩游戏,喝酒,十分熟络,仿佛是相识许久的朋友,我不会喝酒,便在一旁看着他们玩,空档时,张庭来到我面前,给我递了杯热饮,声音温和:“我记得你不会喝酒,喝点热的暖暖胃吧。”

他一向这么贴心,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道谢,他摆摆手,笑容满溢,“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玩的朋友。”

他的目光投向谭雪,眼中满是兴味,不知怎的,我心中一惊,这时谭雪几步上前来拉住他胳膊,边走边娇笑着道:“岚岚不会喝酒,你别吵她,赶紧回去,可别想逃酒。”

他们回到了桌上,谭雪起哄给他灌酒,他笑着任她玩闹。

其实我早该发现苗头的。

在她们那天之后便加上微信的时候,在连麦打游戏她们嬉笑打闹的时候,在每一次谭雪评论他朋友圈与他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她们在一起的那天,谭雪找到我,哭的妆都花了,她说:“岚岚,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他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想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见他,可是他跟我表白,我根本拒绝不了。”

我心下叹了口气,拍了拍她肩膀,扯出一丝笑:“没事,不用跟我道歉,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你喜欢谁也是你的自由。”

她怕我说的是场面话,缠我一下午,再三确定我真的没有同她生气,这才破涕为笑,撒娇似的抱着我,“岚岚,你真好,那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对不对?”

我忍住心里的刺痛,笑着点点头。

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那时候,我天真的那么以为。

起初几天,在学生会遇到张庭时,我仍免不了心酸,从前有多期待遇见他,如今就有多想避开。

谭雪时常在寝室里分享她甜甜的恋爱情节,这本无可厚非,可她每次说完瞟向我时,总会跑来跟我道歉:“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每次只是笑笑。

我曾想过恋爱中的张庭会有多温柔,直到那天谭雪邀我出去吃饭,我才亲眼见识到了。

我们聊天时,他挑了块鱼,细心地剔了鱼刺,然后将盛满雪白鱼肉的碗递给谭雪,谭雪笑着红了脸,随后又撒娇的喊冷,张庭温声细语的哄她,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看起来格外幸福。

我不知道我脸上祝福的笑容到底真不真,只知道他们甜蜜的旁若无人。

我的暗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转眼入冬。

我晨跑回来,就看见张庭等在我们宿舍楼下,他见了我,笑着打招呼:“岚岚,早啊。”

我心中一窒,“会长以后叫我叶岚就好,小雪应该起了,我去叫她。”

他并没有把我纠正他称呼当一回事,反而拉住我,“不用了,我们一起去吃个早饭吧,待会儿你给她带一份回来就好了。”

我本想拒绝,但听了最后一句,倒没了理由。

谭雪怕冷,他肯定是知道的,所以舍不得她受冻。

但我没想到他拉我吃早饭是认真的,他点了许多东西,其中还有我爱吃的虾仁粥,我忙阻止他,“不用点我的,我只是来帮小雪带一下。”

他愣了下,随后又挂起微笑,“怎么突然这么生分,我们也不是没有一起吃过饭。”

我苦涩的笑笑,从前我对他心有爱慕,自然觉得与他一起十分欢喜,可现在不同,他已经有了女友,我断不能再与他单独吃饭。

可我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将我带坐在椅子上,双手还牢牢地按住了我肩膀,“岚岚,我们是朋友,即使没有谭雪,我也会照顾你的,你没必要跟我保持距离。”

我吓了一跳,早点铺人来人往,我们这样的姿势实在不合适,可他力气颇大,我一时挣不开,急的快要冒汗,僵持之际,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拨开,随后握着我的手臂将我拉离了座位。

我回头一看,有些惊讶,“沈致?”

“这大早上的,在这儿演什么偶像剧呢?”沈致的眼睛是标准的狐狸眼,微眯起来看着人的时候,总让人忍不住想避开,此时他目光正在我和张庭之间打量,好像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张庭面不改色的看向我,“岚岚,你们认识?”

还没等我开口,沈致又懒洋洋的道:“没记错的话你有女朋友了吧?印象里,好像不是我身边这位啊?岚岚?叫的真亲热啊。”

这话着实有些尖锐,张庭这样好的性格都不免撂了脸子,眼见气氛不妙,我将沈致往后拽了拽,“会长,你给小雪打个电话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似乎想说什么,沈致却一勾我的脖子直接将我带走,随后在路口一家早餐店停下,进门,点单,拉着我坐下,一气呵成。

“你干什么?”一早上被两个人逼着吃早饭,我心情自然算不上好,沈致见状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怎么?你还怕他误会我们?”

“你胡说什么,人家有女朋友。”

“女朋友?”他嗤笑一声,伸手捏了捏我的脸,“你怎么像个小傻子一样?”

你才傻子!我刚要反驳,他已经喝起了粥,只撂下一句,“总之你离他远点就是了,那家伙吊人有一套呢。”

我捂着被他掐红的脸,气的想翻白眼。

沈致这个名字,可谓是我高中时期的“噩梦”。

我十四岁那年,他搬到了我家对门,上了高中后我理科不太好,沈致却是公认的学霸,他父母工作都忙,我妈便打着请他吃晚饭的旗号天天让他来督促我学习,有了他,我理科成绩突飞猛进,过程却如坠地狱。

因为给我补习,他自诩为我的恩人,在学校也不知收敛,打篮球要我给拿衣服,运动会让我给买饮料,甚至有一次不小心打碎我折了很久的星星罐子。这还不是最糟的,那时大家十七八岁,正是好奇心旺盛对恋爱懵懵懂懂的时候,沈致天生一副好骨相,皮肤白的发光,在人群里总显得十分耀眼,自然有不少女生爱慕,而我因为每天跟他一起上下学,平时又接触频繁,被这些女生视为眼中钉,背后小话不断。

好不容易熬完了高中,我与他考进了不同大学,虽说相隔不远,但总归不用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会这遇到了,不过,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跟张庭认识?

我心中存着疑影,回到寝室,刚进门就听谭雪对着电话喊:“我说了我没时间兼职,我要上课,挂了。”

我握着门把手,有些尴尬。

谭雪的家庭情况我多少知道一点,她有个妹妹,家里总是宠着妹妹多一些,这还是我们有一次差点起了冲突后才知道的。

那时正逢室友小静过生日,她妈妈送了她一支大牌口红,她觉得很好用,便推荐我们买,还说到时候摆在一起发个朋友圈,炫耀我们姐妹情深,连口红都用一个牌子。

我和另一个室友也喜欢那个牌子,于是兴致勃勃凑在一起讨论色号,见谭雪在一边不吭声,小静便招呼道:小雪,快来看看这个好不好看,要不要一起买一个?”

平时我们也会一起研究护肤品化妆品,谭雪每次都很积极热情,谁知她这会儿突然冷了脸,没好气的说了句:“有什么可炫耀的。”

气氛顿时凝固,没人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脸。

半晌,许是反应过来自己失态,她咬唇道了句歉,随后竟哭了起来。

然后向我们诉说了家里重视妹妹忽略她,不给够她零花钱的事,她之所以突然忍不住发脾气,是因为她妈妈刚刚跟她说让她出去找个兼职,少向家里要钱。

因为她平日里很爱打扮,我们从未想过她会缺钱,小静心软温柔,见她这样哭,自然没有计较她刚刚的脾气。

后来偶然一次,我从校外回来时看见了她,她旁边还站了个中年女人,应该是她妈妈,衣着朴素,从脸色不难看出平日劳作辛苦,她妈妈似乎在数落她什么,我识趣的没有过去,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我。

后来在寝室聊天时,我们都会注意不去触及她的家庭,谁知道她家里又跟她提起了兼职的事。

我关了门,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她看到我,脸色仍旧不好的指指袋子,“张庭让我给你带的早餐。”

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我上前解释,“今早恰好在楼下见到他了,他在等你。”

“是吗?”她忽然露了笑,“回来路上看到你跟一个帅哥拉拉扯扯的,这么快就有新目标啦?”

新目标?这话的含义好像我有多么的水性杨花,她拿着我的秘密这样肆无忌惮的戳着我的伤口,却丝毫没有察觉一般。

我皱了眉,后进来的小静见气氛不太对,便借口买东西将我拉走,走到一半,她挽着我胳膊的手一紧,脸色有些为难的说:“岚岚,虽说背后说人不好,但我总觉得小雪和张庭的事有蹊跷,也可能是我们多心了,反正你自己小心一点吧。”

我愣了下,才发现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不对劲。

可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深究,毕竟在这件事出现之前,我与谭雪的关系一直很好。既然他们已经情投意合,我这个单相思的人识趣退出也就是了。

许是因为早上的一点不愉快,谭雪想缓解一下气氛,下午便拉着我出去逛街,本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人,谁知逛到一半,她接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张庭便到了。

“你们小情侣逛街,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我想走,她却拉着不让,俏皮的向我眨了眨眼,“他眼光可差了,不如你,岚岚,就当帮帮忙嘛。”

张庭笑的宠溺,也帮她挽留。

我只得答应。

谭雪明显很高兴,拿了几件衣服到试衣间,我与张庭站在一起十分尴尬,便假作看衣服。

“有喜欢的吗?”他站在我身后忽然开口,“要不要也帮你买一件?”

我下意识退了一步,“不了,我随便看看。”

“岚岚,你真要跟我这么生疏吗?”

这问题问的莫名其妙,我看向他,他脸上似乎有些探究。

我压了压心绪,坦然说了真实想法,“现在谭雪是你的女朋友,我更应该跟你保持距离,不存在生疏一说。”

他忽的笑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那笑里似乎有点胜券在握的意思,“岚岚,你别闹脾气,那个沈致流里流气,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我闹什么脾气?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暧昧?我皱着眉,觉得好像从没真正认识过眼前这个人。

我深吸一口气,“会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致挺好的,还有,以后麻烦你叫我叶岚,免得别人误会,谢谢。”

说完我便出了店,没有注意谭雪已经穿着换好的新衣服靠在柜台旁看着我们。

晚上回寝室时,谭雪冷不丁问我:“岚岚,你对张庭还有感情吗?你怪不怪我?”

我被问的一怔,说实话,喜欢了一年的人没办法突然之间就不喜欢了,可我很清楚跟他没可能了,所以已经在极力淡化对他的感情,至于怪不怪她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了很多遍,从一开始的勉强心痛,到现在有些麻木。

我只摇了摇头,她也没再说什么。

我现在倒是想找沈致问问他那天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学校里竟开始传我借着职务之便贴着张庭想当小三,不知廉耻。

流言传的有声有色,我在学生会办公室睡着张庭给我披衣服,他过生日我给他送精心挑选的礼物,为了靠近他主动进了学生会等等。

“小三”这种话题放在哪里都显眼,几乎是人人厌弃的存在。上选修课时,即使后排已经很小声,我依旧听到了她们的讨论。

“这谭雪也就是看着聪明,人家明目张胆勾引她男朋友,她还跟人家混在一起。”

“段位高呗,叶岚这种级别的绿茶,肯定两边都能哄好。”

谭雪听了,转身解释道:“你们别这么说,岚岚是我很好的朋友。”

这话并没有什么信服力,谭雪成了她们口中的傻白甜,而我成了勾引张庭不成还迷惑着谭雪继续当好友以便撬墙角的心机婊。

晚上,寝室几个人凑在一起聊这件事,小静提议道:“这时候只有当事人澄清才有用,要不小雪发个声明之类的。”

“我这样发,人家都会以为我是个被蒙蔽的傻子,”她顿了下,后又冒出一句:“你们就这么信任岚岚啊,果然你们还是觉得岚岚比较重要,我都要被排在她后面呢。”

她这样一说,寝室里顿时无声,大家都有些惊讶,包括我。

我没想到在外面维护我的谭雪,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却突然笑了,依旧活泼开朗的样子,“你们傻不傻啊,开个玩笑而已,看你们一个个当真的样子,笑死我了。”

她笑得前俯后仰,我却笑不出来。

从我们相熟那天起,我和寝室的另外两个室友就清楚,谭雪虽然表面看着性格大方爽快,实则心思纤细敏感,不过不止她,大家都或多或少有些“雷点”,我们互相包容,相处的很好,所以我都快忘了这件事。

这次聊天尴尬的收了尾,谭雪无意做什么证明,我想了想,给张庭发了个消息,他却一直没有回我。

我不知道是谁在散播谣言,但我一定不能坐以待毙。

周末放假,我照例回家,关在房间里,跟知道这个谣传的一位关系不错的学姐打电话聊天,学姐说她相信我,但说到张庭时又有些迟疑,语气也变差。

我想再深问,我妈却看不过去我闷在家里,正好沈致来送水果,于是不由分说把我推给他,让他带我出门散步。

沈致悠闲的走在我身边,笑我裹得像熊猫,我懒得和他啰嗦,加快了脚步,他却追上来握住我手腕,“要不要去游乐场?”

也不知道他怎么发现我爱去游乐场的,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哄我去玩,见我还站着不动,他笑了笑,掏出手机晃了晃两张票的二维码。

他竟然还提前买了票!

秉着不去白不去的态度,我们在游乐场各种刺激的项目里辗转,冬日里竟出了一层薄汗。

“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你傻乎乎的?”我抢着付了饭钱,和沈致坐在餐厅吃饭时,他看着我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我一口水呛住,差点喷他脸上,“你什么时候能不贬我?”

“没有贬你的意思,”他无辜的眨眼,“大学没有我保护,你看你差点被渣男骗了。”

“保护?什么保护?”我有些莫名,他则拿起可乐喝了一口,“看来你还不知道你这只小绵羊,高中时候有多受人觊觎。”

高中时确实有人跟我表白过,校内的男孩子颇为腼腆,倒好回绝,可高三那会儿一个辍学的混混时常在校门口堵我,那段时间我提心吊胆,不过后来没多久,那个混混就没再出现过,我当时还以为是他自己断了心思,如今看来......“难道是你?你怎么把他赶走的?”

“你还是留着你这颗小脑瓜去学习吧,别打听这些事儿。”

我心中一紧,“你是不是跟他们打架了?”

“都过去了,愁眉苦脸的像什么样子,”说着,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傻归傻,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

我觉得我有点看不明白沈致了。

我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爱和我玩闹的邻家少年,可他竟然为我做过那么危险的事,那时的混混天不怕地不怕,斗起狠来十分吓人,我都不敢想他是怎么跟他们交涉的。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自从上次从游乐园回来,沈致出现在我面前的频率明显增加了很多,每逢周末他便拉着我到处吃喝玩乐,没事儿的时候依旧跑来我家蹭饭,饭后像以前一样石头剪刀布来决定谁刷碗,即使我输了,他还是会慢悠悠的跟我进厨房,嫌弃我洗的不干净,然后把我挤到一边自己动手。

有一次从家返回学校,他甚至将我送到了寝室楼下。

我与他告别,正要上楼,却收到了两条消息。

一条来自之前聊天的学姐,她发了很长一段话,我看了后,一时愣住。

另一条来自张庭。

“岚岚,这段时间我有点忙,你给我发的消息我看了,所以来找你聊聊。”

坐在暖和的奶茶店内,张庭一脸关切的看着我。

如今流言纷纷,我实在不适合跟他见面,可若不说清楚这件事,我心里到底堵的难受。

“会长,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你澄清一下,我和你并没有关系,更没有插足你们的感情。”

“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个?”他顿了下,“你就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

不然呢?我现在被污蔑成小三,难道我还要忙不迭的去坐实这个称呼?

“我可以帮你,”见我不出声,他又恢复温和的态度,“不过岚岚,为了避开麻烦,以后你也别跟沈致来往了。”

这什么意思?威胁我?和我谈条件?

“岚岚,我知道你在赌气,以前我没和谭雪在一起的时候,你在我身边呆的好好的,其实没必要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缓缓开口,“你知道我以前喜欢你,是吗?”

他笑了,像终于看到我妥协,十分愉悦的样子,“岚岚,其实时间久了,我发现我和谭雪并不那么合适,一开始也只是被她的活泼吸引了,我知道你乖巧听话,只是在我身边久了我习惯了而已,你放心,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跟她说的,你再等等。”

等等?我一刻都不想等了!

我站起身,径直而去,他还在我身后喊我名字,我恨不得回去把那杯滚烫的奶茶泼在他脸上!

我想起学姐的那条信息,她说考虑了很久,还是想提醒我离张庭远一点,张庭曾想追她,可她有了男友,自然拒绝,张庭表面毫无波澜,背地却一直给她使绊子,逼得她退了学生会,只想眼不见为净。

我本来还存有疑虑,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过去和他相处的时间里他一直对我颇有照顾,就连开会时我不小心睡着了他也只会让其他人压低声音不吵醒我,我没敢跟他表白,是因为他伪装的太好了,好的我以为他性格如此,对谁都这样友善,却从没想过原来他知道我不善主动,一直用这样的方式在吊着我!

即使跟谭雪在一起了,他也不想放过我这个备胎,才会三番五次跟我说一些暧昧不明的话。

我心头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正郁闷着,身后突然传来沈致的声音。

他手插着口袋,眉间落了点雪,倒显得皮肤更加白皙,见我回头看他,眼里携了丝笑意。

“小傻子。”

不知道锤了多久的沙袋,我浑身冒汗,力竭的坐在地上,沈致一直在旁边看着,见我停下,走过来递上了水,“慢慢喝。”

“谢谢。”我接过水小口小口的抿,虽然我这点力气对沙袋来说就是挠痒痒,但发泄了一通,我心里已经舒服多了,反而开始庆幸当初没有跟张庭告白,不然今天就不止被恶心一顿了。

“你不是回学校了吗?怎么会在这儿?还有,你跟他认识?”我歇了会儿,才想起还没问这件事,沈致坐在我旁边,将水夺过去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看你没上楼,猜到你要去见他。我一个室友和他是高中同学,聚会时见过几次,我很不喜欢他的样子,刻意的圆滑,他心思敏锐,自然察觉得到,对我也没有好感。”

“还有,我朋友齐海曾经和他竞争过学生会会长的位置,被他搞下来了,这人笑面虎,手段很多,不过我跟你说了你也未必相信,不如眼见为实。”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见我这个表情,沈致笑笑,娓娓道来。

他和齐海是通过跟共同朋友一起打篮球认识的,意趣相投,后来齐海作为交换生出了国,他们联系也不算多,直到前几天聊天时提到了张庭,齐海才感慨的说起,当时虽然是竞争关系,但张庭看起来很有教养,他并没有把张庭完全当成对手,更觉得对方像朋友。

竞选前一天,他们在外面碰到,张庭说自己压力很大,叫他一起喝酒,他本来是拒绝的,可张庭说这酒没什么度数,和饮料差不多,他尝了尝,确实如此,便多喝了两杯。然而那酒虽不烈,后劲却足,生生将他喝倒,以至于第二天他参加竞选迟到,还昏昏沉沉不在状态。

毋庸置疑,张庭胜出。

齐海为人豁达,很看不起这种歪门心思,可他就算揭穿,也没人会相信,搞不好还会说他输不起,毕竟张庭的正面形象深入人心。

我一时沉默,沈致看了我一眼,“怎么,很伤心?”

伤心倒是不至于,他跟谭雪在一起后,我就已经习惯和他保持距离,并且收敛自己的感情,所以现在知道这些事,我心里填充的只有愤怒。

现在被沈致带来锤一锤沙袋,愤怒也不剩下多少了,毕竟为了这样的人伤神,实在不值得。

听我这样说,他眯了眯眼,奖励似的拍了拍我的头,“嗯,还不算太傻,有救。”

往常他这样说,我估计要怼他一下,可此时看着他笑盈盈的目光,我却低了头,小声道,“谢谢,不止今天,还有你帮我赶走那个混混,还有……帮我补习。”

以前总觉得他实在恶劣,总是使唤我做这个做那个,逼我做题时表情也十分欠揍,可回头一想,才发现他默默帮了我很多,只是都被他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了。

见我陷入回忆,他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随后凑近看着我的眼睛,“叶岚,你不觉得你的感动来的太迟了吗?”

我吓了一跳,手撑着地往后退,险些撞在后面的石柱上,他比我反应快,一把揽住我的腰,因为惯性,我一下子摔进他怀里。

从前不是没有这样近距离接触过,不过都是玩闹,没放在心上,可现在,我心脏竟忍不住怦怦狂跳,甚至忘了推开他。

良久,他凑到我耳边,微微叹息。

“所以,别讨厌我了,好吗?”

沈致的话在我脑子里回荡了三天。

我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可又不敢确认,因为一想到张庭我就犯恶心,可又觉得沈致和他完全不是一种人。

最可怕的是,我竟然丝毫没有抗拒他的亲近,甚至要命的心跳加速,即使以前不经意的与张庭距离近了些,我都没有这样不知所措过。

就这样纠结的过了一周,这天下午,难得我们宿舍都没课,小静不知道在哪儿进了个微信群,群里都是附近几个大学的学生,此时正商量着要在校外轰趴馆开一场聚会,说是聚会,其实就是联谊会

舍友们对我的感情生活十分关心,于是竭力吆喝我一起去。

谭雪本来没有表态,直到小静惊讶的说了句,“哎,我好像看到沈致的名字了。”

与此同时,我收到了沈致消息,是聚会地址,还有一句,“空的话就过来,有事跟你说。”

谭雪笑着挽上了我的手臂,“是上次那个男的吗?我看他好像对你很感兴趣,我们得去给你把把关啊。”

我沉默了下,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

到了轰趴馆后,她倒是先我一步认出了沈致,上前打着招呼,沈致却像没看到她一样,自顾朝我走近,递了一杯咖啡给我,“哪有参加联谊会穿这么普通的。”

我看着他的衬衫牛仔裤,不知道他怎么有勇气吐槽我的。

就这样一来一回的互怼,我没有注意到谭雪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

场地里的帅哥美女不少,更不缺热场的人,谭雪在这样的场合里简直游刃有余,几杯酒下去就与大部分人混了脸熟,不多时,她走了过来,将酒杯递给我身边的沈致,“在这坐着多无聊,来一起玩游戏啊。”

沈致眯了眯眼睛,随即看向我,“她不会喝酒。”

“我知道,岚岚乖乖脾气,可能有点放不开,你应该酒量很好吧?”谭雪笑起来很好看,眼尾勾着一丝暧昧的弧度,沈致仿佛被打动了似的接过了酒杯,闻了闻,然后随意的搁在了桌上,似笑非笑,“我不是张庭。”

某些一直被遮掩的东西仿佛随着他这句话被掀开,我一直不愿意去想当初谭雪的动机,可现在这样的事再一次在我面前上演,我想骗自己都骗不成。

谭雪若有所思的走了,沈致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恨铁不成钢的掐了掐我的脸,“你知不知道说你小三的流言是怎么开始传的?”

是谭雪说的。

她跟自己的朋友倾诉说我像绿茶一样黏在张庭身边,她朋友听了十分气愤,便匿名发帖说我因为不甘心他们两个在一起,所以时常捣乱,扮柔弱,心机很重。帖子发出去被一部分人看到,涉及会长的感情生活,自然都八卦一些,只是没几个小时帖子就被删了,不过大家口口相传,流言就这样传开了。

我也只是才问到有人发过帖子这回事儿,沈致却已经找到了发帖人,告诉他被当枪使了,又威胁他造谣犯法,他才说出了谭雪的名字。

我握着热咖啡,心却一点点凉下去。

中途谭雪进了卫生间,我跟了过去。

她还嬉笑着问我沈致如何如何,我避开了她的接近,静静的看着她。

“谭雪,你要是讨厌我,直说就是了,我们可以不往来,你何必搞出这么多事情来恶心我?”

空气一时凝固,她有些惊讶,仿佛没想到我会查到,也没想到我会直接来跟她摊牌。

是了,我一直都是她眼中的好性子,所以她才肆无忌惮的在我背后捅刀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突然笑了,很讥讽的笑,“你会不知道吗?叶岚,你不就是想从我的嘴里听到我嫉妒你这种话吗?你处处高我一头,室友更喜欢你,什么都先为你考虑,我却要违心做事才能讨好你们融入你们,我买不起的东西你们随手就有,还总喜欢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叶岚,说白了,你不就是想把我当成绿叶来衬托你的高贵吗?你本来就是个虚伪的绿茶婊!”

“啪”的一声,我这一巴掌用尽了力气,手都在颤。

原来我认为的友好相处,在她看来都是在刻意炫耀,可笑我到现在才知道我在她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谭雪,你不止恶心,还很可怜,你摆脱不了你的自卑,那你这辈子就只配在阴沟里活着。”

说完,我转身出了卫生间,没再回头看她的脸色。

好友决裂这种电视剧情节,我从没想过会发生在现实里,发生在我身边。

不知道沈致用了什么办法,当初发帖的人愤怒于谭雪的欺骗,又写了个帖子澄清了这件事,谭雪在外一直是相信我维护我的形象,现在帖子一出,她两面三刀的样子暴露无遗,这样的剧情反转,比当初传我小三时可精彩多了。

作为事件“男主角”,张庭私下里又联系过我,他似乎还是认为我对他余情未了,信心十足的说谭雪的事他会处理,末了,又说了句:“岚岚,我确实是喜欢你的,只是一时被蒙蔽了而已。”

我忍不住笑了,是喜欢?还是占有欲作祟?事到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他不过就是想看我为了他和谭雪闹绝交,为了他伤心欲绝茶饭不思,他好享受这种被争抢的感觉,他一直吊着我,也许就是等和谭雪谈够了,就转身施舍似的跟我在一起,因为我“乖巧听话”,很好掌控。

后来,谭雪从寝室里搬了出去,听说是校外找了房子,张庭为了维护自己的良好形象,火速和她分手,并且暗示自己也被谭雪骗了,谭雪跟他在一起时还与别人暧昧不清,哄别人给她花钱,谭雪也没闲着,把张庭那些道貌岸然的秘密全都抖了出来,昔日情侣反目成仇,撕的十分难看,在校内影响也十分不好,听说还被辅导员约去谈话。

谭雪搬走的那天,我们擦肩而过,什么都没说,她并没有给我道歉,我想,我也不需要她的道歉了。

只当自己以前脑子进水,现在水倒出去就好了。

手机忽然响起,我拿出一看,是沈致。

心猛烈的跳了一下,我不由想起那天跟谭雪摊牌后,我整理了一下心情,回到屋里,沈致见我一脸淡然,勾了勾嘴角。

“不难过了?”他问。

“有什么好难过的,看清他们及时远离,我庆祝还来不及。”

“是吗?不过就这么放过他们,是不是有点太轻易了。”

“你说什么?”这句话模模糊糊的,我没有听清,沈致却没再重复,反而朝我靠近。

他好像有点喝多了,狐狸眼里倒映着灯光,显得格外诱惑,我们在的角落无人问津,他虚虚揽住我的腰,头靠在我肩上,一呼一吸皆是热气。

我莫名有些紧张,身子僵直,正发愁他喝多了该怎么办,就听他在我耳边喃喃自语起来。

“……以前不懂,总想弄出点事儿来引起你的注意,我以为让你时时刻刻都能看着我就好,可是你却越来越讨厌我。”

“我不是存心说你傻,只是我说不出可爱两个字,而且每次你气鼓鼓的样子,看起来更让人喜欢了…”

“你说你喜欢温柔的人,然后你喜欢上了张庭,我很烦他,好在他蠢,即使他不蠢,我也不会再给他接近你的机会…”

他说了很多,越说越离谱,我惊讶的忘了推开他,手僵在他背上,半晌,他抬起头,笑意到了眼底,明晃晃的动人。

他说:“叶岚,我喜欢你。”

“很喜欢你。”

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落了地,我却不知所措,他像是为了给我时间消化,一直没来找我,可刚刚,他发消息约我出去见面。

小静凑过来看了一眼,一脸暧昧的笑意,“看来岚岚的春天真的要来了~”

我被调侃的红了脸,几下被怂恿的出了门。

一路上,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他那天醉酒的样子,没有懒洋洋的,狐狸眼也不像平时一样透着犀利,他只是软软的靠在我肩上,声音柔的不像话,看起来像一个依赖人的孩子。

每每想起,心都化的一塌糊涂,原来他示弱的时候,杀伤力竟然这么大。

这样胡思乱想着,我到了约定的地点。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走近了才发现,他手里竟捧着个很少女心的透明罐子,里面装了满满的纸星星。

“你……”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好像有些紧张的呼了口气,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一时有些愣住。

他走上前,白皙的脸上飘了些红色,却仍然一脸郑重。

“叶岚,那时候不小心把你罐子打碎,你一气之下连那些星星都不要了,我想跟你道歉,你却更讨厌我,我回去废了很久的劲才学会折星星,本来想给你,你却喜欢上了别人。”

他将罐子递给我,我这才想起他说的是高中时的事。

“那个人并不好,我怕你知道难过,又怕你不知道被骗,好在他是个蠢货,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

“所以,叶岚,我现在将我的想法告诉你,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看着他鲜少这样认真的神情,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脑子里却充斥着与他过去或开心或生气的画面,最后画面戛然而止,记忆里的少年与面前这人重叠,我忍不住,眼眶一热。

他一瞬慌乱,“你哭什么?不愿意也没关系,我……”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被我突然贴上他脸颊的唇给吓住了。

“我没说不愿意,不过以后你必须听我的,不许叫我小傻子,还有,把以前欠我的通通还回来!”

他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后又露出了我熟悉的“奸诈”笑容,“上了我这条贼船,可就没退路了。”

哦,没退路就没退路吧,反正这船看起来很结实,似乎可以坐很久很久。

尾声

有一天,沈致突然问我,“那一罐子星星你就拿回去当观赏物了?”

“不然呢?”我反问。

“算了,没什么。”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起了好奇心,回去研究了半天,灵光一闪,拆了一个。

里面竟真的有字。

“今天让她做题,她又睡着了,睡起来的样子确实有点傻。”

“成绩下来了,她好像不太高兴,没关系,再找办法给她补就是了。”

“她今天竟然问我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唔,喜欢就是喜欢了,哪里还能有什么理由。”

傻妞。”

最后这两个字占了很多张纸,想来是在表达我喜欢张庭的愤怒,我看的又气又笑,一张张将它们叠了回去。

推开窗,我伸了个懒腰,外面雪已经融化。

我深吸一口气,嗯,看来明年是个明媚极了的春天。

作者:佰九

标题:《花式爱上你之无效暗恋》

已认证帐号
内容包含虚构创作

我默默喜欢他很久了。

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了他的小号,上面记录着他的暗恋故事。

原来,他喜欢的人是我闺蜜啊。

他问:「你讨厌我吗?」

我喜欢你,可是我不能说出口。

我对官晟的一见钟情,发生在两个月前那场友谊赛

那天他打败对面体育学院的专业生,拿下击剑冠军。

摘下头盔的那一刻,我想,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在那之后,我开始有意识地关注官晟。

他在学校里的风评不错,头脑聪明,个性高冷,喜欢他的人很多,但他至今都是单身。

越了解他,我就越钟意他。

但因为我妈是学院副教授,我在学校一直很有包袱。

班里有不少人觉得我太端着,不好接近,哪怕是同寝室友,我也只和同专业的侯雨走得近。

所以我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大概是平时压抑得厉害,某天,我梦到了官晟。

梦里他穿着击剑服,身高腿长,用剑尖点我肩膀,问我的名字。

我都还没来得及和他介绍自己,就醒了。

也就是这场梦,让我有了接近他的冲动。

官晟是学金融的,周三有节经济法正巧赶上我没课。

为了不破坏自己高冷的人设,我装作好学的样子,哄侯雨陪我去蹭课。

「我们学历史的,好端端去听什么经济法啊?」

「因为我妈觉得有用。」

「我的天,甄老师也把你逼得太紧了吧!」

我心虚地笑了笑,「习惯就好,你就陪我去嘛。」

我们去得早,占到最后一排的位置。

可等了很久也没见官晟人影。

就在我以为自己弄错课表的时候,他出现了。

一旁的侯雨疯狂撞我胳膊:「我靠,看帅哥!」

我屏住呼吸,看了看,淡淡地「哦」了一声:「看到了。」

「你就这反应?」

眼见官晟向我们越走越近,我掐着手心:「不然呢?」

然后他就和朋友在我旁边的旁边坐下了。

可能是觉得我眼生,坐下前他还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看得我小鹿乱撞。

隔着一个空位,那节课两个小时,全程我都不敢懈怠。

不是抬头看老师,就是低头做笔记。

……虽然我什么也没听懂。

当然,除了蹭课,我还制造了不少和他偶遇的机会。

以防露馅,几乎每次都拉上了侯雨。

像食堂、篮球场,健身房,都是我选择的主要场所。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

而我也还是没有迈出主动和他说话的那一步。

直到昨天下午,我在学校超市碰见他。

不是预谋,是真的巧合。

当时就我一个人,侯雨也不在身边。

我努力不让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但在看到他要去收银台的时候,连日用品都忘了买,随手拿了包薯片就站在了他后面。

那算是两个月以来我离他最近的一次。

他好高,头发两边被理得很短,离得近了才知道他的皮肤有多细,又白又好。

因为排队的人多,我们排了有一段时间。

在快要到他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了他的手机。

他在一个空白的页面上打字。

内容没仔细看,我注意力全放在了顶端的用户名上。

是一串英文。

他的账号我虽然没关注,但是天天看,粉丝很多,互动率也高。

并不是这个名。

他手指一滑,眼前的屏幕跳转到收付款的页面。

我回过神来,怔怔地目送他拎着东西离开。

「就一包薯片?」

「对。」我低头,看到一瓶酸奶,「哦,这酸奶不是我的。」

「买一送一,刚刚那帅哥没要。」

收银员帮我结完帐,给我薯片的同时顺便把酸奶也塞给了我,

「赶紧喝哦,再不喝要过期的。」

我:「……」

这一瓶快过期的酸奶,算不算是官晟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回到寝室,我看着酸奶,一时心痒,搜索了刚刚看到的那串英文。

还真让我搜到了。

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小心发现了官晟的小号。

这让我既紧张又兴奋,还有点不好意思。

只是很快,我的脸就垮了下来。

因为官晟的小号,完全就是暗恋日记。

……他有喜欢的人了。

【今天她绑了头发,真好看。】

【今天去图书馆,她又坐我对面,我心不在焉。】

【今天在食堂看到她了,她吃得好少。】

【今天打球的时候她也在,我有点紧张。】

这小号是上学期申请的,有半年了,除了暑假,几乎每天都会更新,内容不外乎是围绕着那个「她」转。

如果当天没见到这个女生,官晟会在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发:

【今天见到她了吗?没有。】

我粗略数了数,一百来条记录,官晟没见到「她」的次数只占三分之一。

且多在上学期,这学期俩人的见面频率显然高了不少。

再结合食堂、球场等地点,说明「她」和官晟同校,还不是一个专业的同班同学。

考试周我都没那么认真。

生怕自己错过什么,统计完数据后,我又琢磨起内容里的关键信息。

小号第一条内容发的是:【我好像越来越关注她了。】

从此开始暗恋之旅。

除了文字内容,暑假期间他还分享过图片,有个小兔子挂件吸引了我,胖墩墩的。

图片附字:【像她。】

笑死,谁那么缺心眼长这样啊?他也太重口味了吧!

谁知下一秒我就看到了一条:【今天,她来听经济法了!】

笑容逐渐消失。

因为,这时间居然和我去蹭课的时间对上了。

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我屏住呼吸,放慢滑动屏幕的速度,却看到他发:

【今天下雨,她撑了把黄伞,还有皮卡丘的耳朵,真可爱。】

我腾地跳起来,吓了侯雨一跳。

她电话也不打了,回头问我:「怎么了怎么了!」

「你那把儿童雨伞呢?」

「什么儿童雨伞,那可是皮卡丘。」侯雨努努嘴,「在阳台啊,一直没收进来。」

我心里才燃起的火苗,登时熄了大半。

有了一定的指向性,再看小号,只觉这样的暗恋处处是痕迹。

侯雨有条绿色裙子,官晟发了,说她很适合穿绿色;

侯雨爱吃糯米糍,官晟还特地去买来尝,不过他觉得口感有点奇怪;

侯雨想减肥,去健身比我还积极,官晟也有说在健身房见到她的事……

事实摆在眼前,已经很明显了。

但我不死心。

因为官晟记录的很多事里,除了侯雨,我也有参与。

但今天去超市买东西,我是一个人去的。

而且我分明有看到,官晟在付款的时候编辑新内容。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发出来。

成败在此一举!

匆忙洗了个澡,我等啊等,等到寝室熄灯,终于等来了小号的更新。

【今天见到她了吗?没有。】

这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

我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侯雨最近正和大四的一个学长聊得火热,加上这是我不小心窥到的隐私,我并没有告诉她官晟的事。

……好吧,我承认我有私心。

不恶意拆散都算好的了,还想我撮合?

做梦去吧!

有种官晟就自己追,我才没那么大度。

结果官晟还真就找上门来了。

不过,他找的人,

因为「失恋」,我沮丧了几天,周三的经济法我没去上。

大概是少了我这个「红娘」,这几天官晟都没有见到侯雨。

幸灾乐祸之余,又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到了周五,侯雨照例去健身,问我去不去。

我摇头:「我要去图书馆。」

侯雨一走,我转战图书馆,再出来已经天黑。

去食堂的路上,我忍不住又看了官晟的小号。

按理说他应该会在健身房看到侯雨才对。

但是很奇怪,他这次没有更新。

忽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回过头,却愣住,然后立刻关掉了手机。

「官晟?」

天慢慢冷了,官晟穿了件牛仔外套,看上去不像是去过健身房的装扮。

他看着我,路灯灯光在他眼里比星璀璨。

「你知道我?」

我头脑快速运转,「我上了几节经济法,听老师点名提问过你。」

他了然:「平时我看你都和你朋友在一块,今天就你一个人?」

我心一沉,表情差点没绷住。

「嗯。她去健身了,你有什么事吗?」

官晟安静了一会儿,说:「前两天经济法,你们没有去上。」

我突然明白了官晟叫住我的原因。

这是见不到侯雨,急了。

「哦,那天没空,」没了刚才忐忑局促的紧张感,我随口敷衍,「下周会去。」

本来以为说到这话题应该就结束了,谁知官晟拿出了手机。

「那我能加你微信吗?」

这话问的,既生硬,又自然。

如果没有看过他的小号,我会很开心。

但我偏偏看过了。

知道他是想套近乎,改走迂回路线,所以心里很难受。

更可悲的,是我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拿出了手机。

加上好友之后,我彻底没了心情,「我先去食堂了。」

他欲言又止。

我不想听,摆手打断:「再见。」

他只好点头:「再见。」

吃饭的时候,我打开官晟的微信。

什么也没有,头像是黑白简笔画。

画的是狗。

确实挺狗。

不想磨蹭,我和侯雨说:有人要加你。

侯雨:谁啊?

我:加了你们聊就知道了。

我:加不加?

侯雨:这么神秘?

侯雨:加。

我长叹一声,把她的名片转发给了官晟。

这是我和他第一次说话,分享的却是别人的名片。

没一会儿,官晟发了一个问号过来。

我回:侯雨的,不用客气。

两分钟后,官晟只回了我一个句号。

我把手机一摔。

这人没救了,活该偷偷暗恋当舔狗。

之后我和官晟再没有过交流。

至于他和侯雨有没有聊天,我也没问。

不过我看了他小号,他还在更新。

这几天他们都没见到面。

转眼又到周三。

我不想去上经济法,无奈之前说过会去,便让侯雨自己去。

侯雨说:「你不去我也不去,本来也是陪你去的。」

我纳闷:「你没加那谁吗?」

「啊?」她想了想,「官晟吗?加了。」

「你们没聊天?」

「没有,就刚加的时候问了下名字。」

都说官晟高冷,我看他压根就是闷骚吧?

小号说得那么起劲,到了人前屁也不敢放。

我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像我。

同病相怜,不想官晟希望落空,最后我还是和侯雨去了经济法的课。

刚到门口,我就看到了官晟。

他在最后一排,看向我们时双眸发亮。

还帮我们占了座。

躲是躲不掉的,过去时我特意让侯雨坐在中间,自己坐了边边。

侯雨一头雾水,但她自来熟,主动和官晟打了招呼:「嗨。」

官晟说:「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是甄灵说不想来,就磨蹭了一下。」

「不想来?」

我察觉到他们的视线,顿时僵住。

尽量平静地道:「刚才有点不舒服。」

「生病了?」

「头痛而已。」

「偏头痛?」

余光看到侯雨往后靠的动作,我及时结束了对话:「已经好了。」

官晟抿唇,也就不再客套。

这节经济法,我破天荒地开了小差,连好学的人设都不想维持了。

但玩手机真的很快乐。

当然,如果不被叫起来提问,我想我会更快乐。

「最后一排边上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女生。」

我敏感地捕捉到这句话传递的讯息,抬头一看。

果不其然,所有人都在看我。

「对,就你。」

我认命地站起来,听了一遍老师提的问题。

很好,完全不会。

短短两秒,我面红耳赤,脑瓜子里什么糟糕的结果都想了一遍。

形象、包袱、人设什么的毁了,都是其次。

重点是,因为上课开小差被叫提问结果还答不出来,这事如果传到我妈耳朵里,我就完了。

就在这时,有一本书从右边传了过来。

摁住书的手修长好看,指甲盖干净,还透着粉,正指着某个地方。

是问题的答案。

下课后,我和官晟道谢。

刚说完我妈就给我打来电话。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没事。」

我妈打来是为了和我说假期跟她去实习的事。

她就这样,看我看得紧。我早习惯了。

打完电话,我回头,却见官晟正和侯雨在说话。

他们有说有笑,侯雨耳朵还有点红。

我等了一会儿才过去。

语气是控制不住的冷淡:「回寝室?」

「嗯。」侯雨看向官晟,「那我们先走了。」

我看了眼官晟,他刚好也在看我。

点头就算打过招呼,我没再开口,和侯雨一起离开。

背后有目光,我能感受到。

但也知道,不是看我的。

那天晚上官晟更新了小号。

【今天她来了,脸红的样子特别可爱。】

我酸溜溜地喝了一大口水,感叹此男果真闷骚。

白天我看他和侯雨说话时没什么表情,还以为是多淡定,原来也是装的。

我没忍住,问侯雨他们聊了什么。

侯雨想了想,说:「他问我怎么突然想上经济法。」

我心里一紧,「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咯,经济法是你妈妈想让你上,我主要是陪你。」

「……那他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侯雨感慨,「不过他真的好帅,要是没有学长,我都想追他了。」

我一噎,「你和学长成了?」

「还没,先吊着吧,急什么。」

说到这,我都有点同情官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什么来什么,熄灯后我居然收到了官晟的消息。

官晟:睡了吗?

我翻了个身,回:没。

官晟:头还痛不痛?

我一怔,没想到自己一句随口敷衍,他会记到现在。

我:不痛了。

官晟:如果是经常这样,最好去医院看看。

他还附了张图片,是「欢乐一家人」的聊天记录。

一个备注「小姨」的好像是医生,发了好长一段关于偏头痛的话。

官晟:不要忽视这些小病小痛。

我吃笑,这人说话怎么一套一套的,如此老派。

但又很真诚,直白得让人窝心。

我:好的,谢谢。

彼时另一头的侯雨扑哧一笑,我问:「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学长给我发了个笑话。」

她边笑边把笑话分享给我,是个土味情话,也不知道哪里好笑。

「那官晟没找你聊天吗?」

「没有啊。」

睡前,我点开官晟的小号。

这段时间我经常这样,自虐一样偷窥。

但今天的心情又有点不同。

他喜欢的人真的是侯雨吗?

如果是,那为什么我给了他侯雨微信,他却不和侯雨聊天?

按理说我的「用处」,应该在给出微信的时候就已经用完了才对。

他今晚的关心,似乎有点多余了。

我不是没有想过,他喜欢我的这个可能性。

但是【今天见到她了吗?没有。】还历历在目,我早已将自己排除在外。

难道是我把方向想错了?

突然,我灵光一闪。

同天蹭课的,也许不止是我和侯雨!

我太傻了。

经济法是公开课,我能去听,别人自然也能去听。

可是这样的话,范围又该扩大不少。

我越想越困,还做了好几个乱七八糟的梦。

官晟小号的那个「她」,再次变得神秘。

就在我以为自己可能再也找不到人的时候——

隔天周四,官晟在体育馆击剑。

我像前些日子一样假装路过,竟然看到他穿着击剑服和一个女生聊天。

那个女生明眸皓齿,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笑笑,仰头喝水。

然后女生从口袋拿出一串钥匙,上面的兔子挂件晃了晃。

我瞳孔一缩。

那正是官晟在小号分享过的兔子挂件。

这么快就破案是我没想到的。

打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失魂落魄地离开,心里空落落的。

其实他不管是喜欢侯雨,还是喜欢那个像兔子的女生,我早该想到的。

反正都不是我,官晟喜欢的是谁,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晚上没回寝室,我独自出了学校。

漫无目的地走到一家烧烤店前,我要了一桌子的烤串,没吃两串就放下。

拍照,发了个朋友圈:「没有什么事情是烧烤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我是按照平时的胃口点的量,可惜今天战斗力欠佳,才消灭一半就吃不下了。

这时,店里进来几个社会青年,二十出头,染着黄毛绿毛,脸又白又瘦,都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我原不以为意。

直到,他们为首那个站在我这一桌。

「美女,一个人吃这么多啊?」

我抬头看他一眼,没说话,准备打包走人。

「干吗不理人啊。」

他身后在拼桌子的同伴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还跟着瞎起哄。

我不想惹事,起身就要走。

却被拦下。

「还没吃完干吗走啊,一起吃啊。」

说不怕是假的,我紧绷着脸,后退半步,想找烧烤店老板求助。

当看到门口出现的人,还以为看错。

「甄灵,出来。」

「刚才,谢谢你啊。」

走出烧烤店,官晟还帮我把剩下的烧烤给打包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侯雨呢?」

「她应该在寝室吧……」我干笑,「我们也不是每天都待在一起的。」

他看我一眼,「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什么。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看到你发朋友圈了。」

「你也想吃烧烤吗?」我当他被我朋友圈勾起馋虫,指了下他手里的烧烤,「不介意的话,这些你带回去吧。」

他哂笑,「谢谢。」

这家烧烤店离学校挺远,官晟是开车过来的。

如果像我一样走路,也不会到得这么快。

学校里很多学生都有车,但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坐上官晟的车。

上了车,我接过他手里的烧烤。

「有点油,你拿点纸,在收纳里。」

我听话照做,找纸时却再次看到那个熟悉的兔子,和我下午看到的好像是同一串钥匙。

「怎么了?」

「这个兔子……还挺可爱的。」

他默了默,擦手扶上方向盘。

说:「你喜欢的话,送你。」

下车前我又和官晟道了一遍谢。

「我欠你一个人情。」

「谈不上欠,你周末有空吗?」

「学校外边新开了家密室,我一个室友想玩,还缺人,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拉上侯雨一起。」

那个兔子挂件,他随口客套,我还不至于厚脸皮到真收了。

兔子钥匙是他的,误会解开,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而且这一次,他还主动提到了侯雨。

沉默的几秒钟,我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小号。

如果我没看到就好了。

没看到的话,也许我会表白被拒,那也比现在这样患得患失来得强。

猜来猜去,结果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就当他喜欢的是侯雨。

我决定回他个人情。

回完这一次,两不相欠。

密室玩的是校园恐怖主题,开团需要五到六个人。

侯雨因为害怕,起初是不想去的。

我好说歹说,才把她说通。

官晟那边叫了他室友,包括我和侯雨,这才四个。

于是,我打电话给了吴文正

吴文正是我表弟,也在本地上大学。就隔壁体育学院,人胆子不大,但猎奇心重。

毕竟是自己人,这样总能给官晟和侯雨制造机会了。

但我千算万算,唯独漏了算那个大四学长。

侯雨把他给找来了。

那天我因为去接吴文正到得晚,远远就看到官晟那张沉得发绿的脸。

三人行,注定有一人多余。

好一出修罗场,看得我莫名想笑。

吴文正也看到他们了,却对我耳语:「为什么不告诉我有帅哥?」

毋庸置疑,他说的帅哥肯定是官晟。

吴文正从小就自恋,我皮笑肉不笑:「我是让你来凑数的,又不是让你来选美。」

「那你说,我帅还是他帅?」

我嫌弃地把他凑过来的脸推开:「废话,当然是他。」

结果这句话把吴文正的战斗欲给激起来了,进密室前全程收敛聒噪的本性,装得一手好逼。

我也懒得拆穿他,因为他玩的时候肯定会露馅。

怕待会儿丢人,我只介绍了他名字,没说和他是姐弟关系。

侯雨笑道:「我都不知道你还认识这么帅的朋友。」

我说:「你别夸他,他会飘。」

说完我就收到了官晟的「敌视」,冷飕飕的,又火辣辣的。

被误会了。

我是友军啊!

吴文正不负我所望,刚进密室没多久就紧紧扒在了官晟室友的身上。

我:丢人。

其实我也怕,但我没得选择。

因为唯一能扒拉的吴文正已经软了。

不过我还算幸运,开局几个单线任务,都没叫到我。

就在我以为安全了的时候,我被 npc 点名,去厕所拿书包。

「厕所?」

刚才那个大四学长就去过厕所做任务,回来浑身是汗,腿都软了。

我声音直抖,「能不能找个人陪我?」

耳边还有学长附和声:「对啊,女生还是让陪同吧,真挺吓人的。」

对讲机那边默了默,同意了。

我下意识去拉吴文正。

谁知他捂着胸口,比我还怕。

「灵灵,你找别人吧,我不行。」

我恨铁不成钢,刚想硬拽,就听到官晟声音清冽:

「我陪你去吧。」

「……」我呼吸一滞,「可你不是才做任务回来吗?」

他玩这个冷静得可怕,地图看一遍就牢记,方才自己出去,没多久便带着任务回来,脸上一点惊慌都没有。

「没说不能重复。」

他走到门口,回头,「走吧。」

借着「教室」微弱的灯光,我看到他坚毅的侧脸,突然就不怕了。

……才怪。

不怕是假的。

出去以后一片漆黑,我贴着墙,「厕所在哪边来着?」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官晟好像笑了一声。

「你跟着我就行了。」

我欲哭无泪,往前挥了挥手,什么也没捞着。

「那你在哪儿啊?」

「这里。」

随即我手心一热,被人牵住。

我的暗恋很普通,跟大多数人一样,我不算好看,学习也只是中等,他阳光帅气,学习好,老师喜欢他,他的异性缘很好,每次我看到他很爱的女生玩的时候,心里不舒服,却又不敢说,后来,班上的同学嗑cp,其中的一位主人公就是他,女生很漂亮,学习成绩又好,我看着他们说说笑笑,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释怀了,我不想喜欢了,太累了,他看不到我,而我只是自己在默默喜欢,单方面的付出太累了。其实我知道他们俩是朋友,但我就是不舒服,后来的后来,我们毕业了,我也没有说出口,连微信都没有,我们俩不是同校,可能我早就知道我们俩没有可能,但我就是喜欢,现在我已经放弃了,2021.9.6他有女朋友了,看到了,女朋友很漂亮,我也要开始自己的生活了。我喜欢他这件事会被我的生活盖过的,祝他幸福

从来只闻新人笑哪里识得旧人哭。

小时候不懂,以为暗恋的人,是最好的,最美的。

然而江山代有新人出啊,自古英雄出少年

年轻时的日子过的慢,一年如十年,自然觉得可以生生世世,永远暗恋。

可是光阴荏苒,时不我待,很快日子就过的十年如一日,美人垂暮。

而这时候,发现,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妙龄女子。

这时候曾经暗恋的,早就连名字都忘了。

新人出现的瞬间,阻止了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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