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网红编年史:跃进2010、博弈2016、矛盾2021

 2 years ago
source link: https://www.36kr.com/p/1604828798863880
Go to the source link to view the article. You can view the picture content, updated content and better typesetting reading experience. If the link is broken, please click the button below to view the snapshot at that time.
neoserver,ios ssh client

网红编年史:跃进2010、博弈2016、矛盾2021

一点财经·1小时前
2022,网红决战之巅

春秋时期,受楚昭王感召而来的孔子被陈蔡军队围困在半路,原因是怕楚国获得他的助力后变得更强大。闻名于诸侯的孔子,靠着各国游历成了当时的红人。

此后的两千多年间,印刷术诞生,电波被发现,电视兴起,网络诞生,一代又一代的红人们不再需要行路千里就可以闻名天下,文字、声音、视频代替并拼凑出了他们。

时间来到1987年9月20日,一封内容为“越过长城,我们可以到达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的邮件由中国发送到德国,互联网揭开了神秘面纱;1994年4月20日,与国际的64K 网络信道开通,中国正式接入国际互联网。山呼海啸般,互联网席卷了中国。

更快更全更直接的传播方式,让成为红人更容易。从韩寒、芙蓉姐姐到张大奕、Papi酱,再到薇娅、李佳琦、辛巴,博客、微博、短视频、直播倏忽而起,渺然而去,但他们一直在那里,以及越来越多的掘金者们。

1 “偶像”的诞生

2010年2月4日,原本打算测试一下发个“嘿”的韩寒,在新浪微博上发了一个“喂”,引发近万人评论。

事实上,韩寒如此备受关注已不新鲜。2003年“木子美”一篇连载于“博客中国”的日记被转载到西祠胡同后火遍全网,“什么是博客”成为2004年各大搜索引擎的最热门关键词之一,2005年韩寒开始写博客,并在互联网上获得无数拥趸。

此时,一个“喂”字还是震惊了许多人,有人将其称之为“互联网的力量”,有人说这是“偶像”的效应。原本在报纸、杂志时代就风生水起的一波人,声音通过互联网被放大、聚集,最终凝聚而成一股力量。

当然,脱离报纸、杂志,互联网也会有自己的“偶像”。

最先撕开这道面纱的,其实在众多看客眼中,他们更像是“马戏团的小丑”,是自己贫乏生活中的一味取乐良方,下半身写作木子美是,以个人言行出名的“芙蓉姐姐”、“凤姐”也是——“人咬狗不是新闻,狗咬人才是新闻”,人天性如此,在互联网上也不例外。

但毫无疑问,这些早期网红已经初尝“偶像”红利。在韩寒来到微博的这一年,“芙蓉姐姐”出演个人首部电影《A面B面》,与当时正红的陈晓东、张静初搭戏。言行大胆的“凤姐”频频出现在电视节目和选秀活动中,有了胃药代言,30万元的出场费堪比二线明星。

v2_69acc5535710498ab169a973c0d3d14d_img_000

这一年,是新浪微博创立的第二年。微博的诞生,让网友们在论坛时代很难被记录、被追随的言行被固定到一个账号上,这个账号上的一言一行、嬉笑怒骂都能够直接与这个人挂钩,一个人能够近乎完整地有自己的互联网人格化呈现。

韩寒、“木子美”、“芙蓉姐姐”等都在微博扎根,这里也诞生出了张大奕、雪梨等新一代网红。与上一代相比,他们不再是被“围观”的那个,关注他们的人成了“粉丝”,在模仿动机下买他们所用,认他们所推。粉丝效应下,网红朝着“偶像”和网红经济前进。

2015年以短视频横空出世的Papi酱,成为最集中诠释“网红经济”的那个人。2016年,Papi酱拿到1200万元的投资,资本第一次大胆地展现出了对网红的期待。此后,她代言,卖货,打广告,上综艺,拍电影,“偶像”能做的都做了。

从文字、图片到视频、直播,“看客”似乎离自己的“观赏”对象越来越近,近得直至主客颠倒,且相距愈远。出现在杂志、红毯、发布会、综艺上的网红们,如今是嘉宾,是贵客,是偶像。网红的“吸金时代”,“黄金时代”正式到来!

2 当电商遇到网红

2010年,网红开始于微博窜起的这一年,有另外一股势力同样在孕育。

当年,iPhone 4发布,WIFI开始在中国大规模铺设,中国正式进入智能手机时代。当年中国网民数量4.57亿,手机网民规模3.03亿,网络购物用户年增长48.6%,是用户增长最快的应用,经济活动开始越来越多地进入互联网(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数据)。

淘宝、拍拍、百度有啊……那时的电商正轰轰烈烈,当年淘宝注册用户达3.7亿,B2C业务交易额在 2010年翻了4倍,单日交易额峰值分别超过北京、上海、广州三地社会消费品零售单日额,无数人想在这个仍在快速扩大的蓝海里掘金。

雪梨、张大奕就是其中之一,她们的人生轨迹最终在淘宝、微博上交汇。

2011年,当时才大三的雪梨就开了淘宝店,卖衣服,起初销量平平,为了吸引粉丝,她来到微博。张大奕的路与之相反,她2010年就注册了微博,2011年开始做淘宝店莉贝琳的模特,2014年有粉丝基础的她开始与莉贝琳老板冯敏一起开店。

当网红与电商相遇,两者取得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网红身份让他们凝聚流量,电商让这些流量有了“归处”。2013年,阿里巴巴入股新浪微博,将这条电商-网红-电商之路铺得更顺畅,也加速中国网红与电商深刻地绑定在了一起。

v2_05b5c5fc285e4ec6a74236b04de646e6_img_000

2016年3月的淘宝卖家大会上,阿里巴巴集团CEO张勇在演讲中多次提到了“网红”,强调“最终网红都有一个淘宝店,都希望在这个店里承载粉丝,形成二次回访和未来商品的售卖或者是未来的分享”。

当时,中国网民规模已达到6.88亿,手机网民达6.2亿(CNNIC数据),移动互联网下半场到来,流量红利消失,获客难、获客成本高等问题困扰着无数行业,其中就包括电商。而自带流量的网红,成为电商合作的不二选择。

这一年双十一,张大奕“吾欢喜的衣橱”营业收入超过2亿,成为淘宝第一家销量破亿的女装类店铺。这一年的淘宝直播节上,张大奕两小时带动2000万元的成交额,让人看到了电商直播电商奇迹。

看到奇迹的,还有抖音、快手们。也正是在2016年,抖音上线,快手在未做任何推广的前提下用户数达到4亿,成为中国最大的视频社交平台。快速增长的它们,很快同样遭遇了流量烦恼,转而向电商寻求变现通路。

2019年,薇娅、李佳琦、辛巴开始频频出现在网络世界里,背后不管是电商平台还是短视频平台,出发点不管是卖货还是直播,最终他们都来到了直播带货,最佳的媒介形式(直播)与最佳的变现形式(电商)相结合,新的风暴已经来临!

2021年,这场风暴落定。雪梨、薇娅先后因偷逃税款被通报,被封禁,带货这块儿网红世界里的高光之地,终迎来了法律与社会的审判,这个发展数年却无序的行业也终于告别野蛮生长,走向规范化。

3 红火生意的资本悖论

2021年下半年,是网红届的纠纷年。

从7月份现楚苗头,10月正式开始的李子柒与微念“官司”,到11月薇娅、李佳琦与欧莱雅的优惠大战,再到12月雪梨、薇娅被查稅、被封禁,活跃在人们言语之间的网红们将自身的各种矛盾展现给世人看,成为新一轮的谈资。

从一个人到团队运营,到获得平台推广,品牌方青睐,网红逐渐从一根丝发展成为一张蜘蛛网,这张网捕获了众多“猎物”,包括网红本人、MCN、平台、品牌商、资本等。同时,他们也是网红经济这座金矿里的掘金者与受益人。其中,MCN完全因网红而诞生。

MCN(Multi-Channel Network)实际上是“舶来品”,最早出现在2009年的美国,一批YouTube频道主组成内容联盟,相互引流,随后获得了更多频道主的支持,诞生了最早的一批MCN。2012年,YouTube推出MCN扶持政策,广告收益与MCN、网红分成。

v2_05caf1e66ac7493ab9edf0a1adb762f3_img_000

国内最早一批MCN,几乎也是在2011年、2012年前后诞生,当时、微博、微信等刚起步,一批人从中看到了契机。比如,张大奕的如涵,活跃在B站的青藤文化,孵化短视频的古麦嘉禾,经历微博、微信至今仍活跃在抖音、快手大禹网络

MCN的下一个高峰是2016年前后,被微博凭为2021最具影响力幽默机构之一的蜂群文化,李佳琦的美one,活跃在抖音的无忧传媒,Papi酱的Papitube,曾孵化出办公室小野的洋葱视频,都创立于这一期间——当时直播正火,资本对网红青睐有加,抖快快速崛起。

MCN第三个高峰是2019年至今,电商直播正火,B站、抖快加速商业化,一些老的MCN在强化核心竞争力,比如大禹网络入驻快手是看了“散打哥”的视频,曾代理《暴走大事件》的火星文化2021年连续数月蝉联B站的MCN内容影响力第一。

还有一些新的MCN伴随新平台而不断涌现,比如聚焦教育、2020年成立的101名师工厂,以孵化千;比如2020年4月成立的大黄蜂,这是一家由红蜻蜓集团控股的MCN机构,做公司员工的直播带货。

对它们来说,一次新渠道、新平台兴起就是一道门槛,一道生死难关,踏准上一个节拍的,下一个就有可能被淘汰。有MCN从业者将微博、微信、小红书、微淘、短视频、直播等作为爆发点,将自身能长期运营的原因归结为“跟行业保持密切的关联”。

事实证明,一直踏准节拍的MCN并不多。盘点2015年以来的MCN融资,74家获得投资的MCN中,49家在A轮以前,2家(如涵控股、飞博共创)退市,2家被注销,1家(星空野望)被终止收购,上市的新片场(834630)已申请终止。

v2_564ef9015292495b82f01c0396d2437e_img_000

iiMedia Research(艾媒咨询)数据显示,2021年中国MCN机构数量超30000家,预计2022年MCN机构数量超40000家。按照74家中2家上市来计算,这4万家MCN中,将有绝大部分被淘汰。

背后原因在于,虽然网红实现了从社会现象到经济形式的跨越,但低复制性、高投入让网红经济并不那么光鲜亮丽,尽管张大奕动辄销售上亿,但她背后的如涵控股还是在多年不振后退市。

MCN的商业模式与网红的变现形式直接相关,主要来自广告、电商,在运营上有轻、有重。轻的如青藤文华,靠广告盈利,2021年上半年毛利率33.70%、净利率10.62%;重的有如涵,近来在转轻加码平台化,但随着流量成本上涨,网红越多亏得越多。

因微念与李子柒的纠纷而撤资微念的字节跳动,或许可以表达资本对MCN的态度。尽管网红和MCN都在不断崛起,但成功的MCN是谁,是什么,至今还没有答案。

4 掌控全局的ATTB

在网红-MCN-平台-品牌商这个网红经济四角中,如果说谁完全受益,非平台莫属。在主要靠广告和电商营利的中国互联网世界,网红是最小的经济载体,通过成千上万的网红和MCN,平台在扩展和重新梳理着自己的商业版图。

最早介入MCN的平台是微博。2016年,papi酱的成功引爆了短视频,微博启动MCN管理系统内测,在短视频上与超过200家视频MCN机构接入合作;2017年,为活跃平台生态,微博推出50个垂直领域的MCN合作计划,设立30亿元的MCN扶持基金。

此后,抖音、快手、淘宝、小红书、京东等平台均出台了各自的MCN扶持政策,希望实现MCN—网红—用户—商业—MCN的完美闭环。比如抖音,在成立的第三年就转变直接与红人签约的模式,向MCN开放,推出了面向客户、MCN和网红的广告平台“星图”。

B站、快手几乎也经历了这样的开放历程。在平台发展初期,它们想的是将商业收益握在自己手中,而随着用户与客户的双向快速增长,经由MCN实现对红人和客户的双向协同,成为更经济、高效的模式。

当然,在扶持MCN发展之外,平台们还会躬身入局,直接投资MCN。

在直播电商上,阿里同样展现了自己的敏锐嗅觉,2016年,后来孵化出李佳琦的美ONE获得来自湖畔山南资本的天使轮融资,而后者与阿里关系密切——2017年,与阿里相关联的微博加入到美ONE的A轮融资中。

对阿里、腾讯、微博、B站、抖音、快手等进行盘点可以发现:

阿里是最早押注的平台,2014年数千万元投资新片场,2016年相继投资美ONE(通过与之关系密切的湖畔山南资本)、如涵,其投资逻辑在电商;

微博投资领域最宽,嗅觉最灵敏,投资标的有直播电商领域的美ONE,短视频的洋葱视频,火到海外的微念、歪研会;

腾讯布局最多,覆盖旅游、泛生活、游戏等,近年来在收缩;

字节跳动,虽然后起,但布局较为积极,2018年就已开始;

哔哩哔哩,虽然后起,但布局积极,覆盖游戏、泛生活等,主要聚焦游戏;

百度、快手布局较少,尤其是快手,仅在2020年布局游戏领域。

v2_28c8d1f22f354cc281abf6a914e7864f_img_000

网红因平台而生,MCN也是,虽然壮大起来的网红和MCN在极力拓展全渠道,比如李佳琦开通视频号、公众号,试图摆脱对单一平台的依赖,提升自身的话语权。但毫无疑问,网红经济这场“淘金热”由A(阿里)T(腾讯)T(字节跳动)B(哔哩哔哩)掌控全局。

v2_b13e5b63b8414f60964df95ddf601016_img_000

5 矛盾频出之后

如果用一个词概括2021年的网红行业,“矛盾”最为贴切。

这的确是矛盾集中爆发的一年:辛巴618喊话快手,是网红与平台之间的矛盾;李子柒与微念,是网红与MCN之间的矛盾;薇娅、李佳琦与欧莱雅,是网红与品牌方之间的矛盾;雪梨、薇娅与税务,是网红行业与社会之间的矛盾。

在“网红经济”这辆动车轰轰隆隆地极速前进时,或者由于不能共富贵的千年命题,或者因为增长难下的“斤斤计较”,总之,利益分配让它不和谐的内在被暴露出来,比如被绑架的品牌,比如被带动的逐快思潮。

就直播电商来说,网红之于品牌商存在的意义在于:一,以自身人格为品牌产品背书,缩短消费者的选择链条、信任链条,相当于请了销售+代言人;二,作为大渠道商,帮品牌集中出货。

对网红,品牌商的主要预期是销量,过去几年来,许多品牌哪怕亏损也要上大主播的直播间,原因就在于此。对于一些新兴的国产品牌来说,大主播相当于一个要花钱的广告平台,后续的品牌认知度提升才是目的,花西子、colorkey等正是出此考虑。

但随着新品牌知名度提升,加上原材料、人工等成本上涨下企业盈利压力大,这一逻辑已不成立,品牌商们不想被大主播绑架,2020年与李佳琦停止合作的玉泽,2021年与李佳琦、薇娅打仗的欧莱雅,都是如此。在共同的纠纷理由“最低价”背后,是品牌对利润的渴求。

品牌与网红纠纷背后,更令人深思的问题是,在中国制造、中国品牌升级大趋势下,一味以低价为内核的网红带货意义在哪里,是否侵占了品牌升级的空间;高收入的网红,是否与驱动直播带货行业发展的低价逻辑相违背;低价直播是否挤占了其他渠道的空间……

近两年来国家一系列的动作以及当前的社会舆论,都在对“快”做反思,做修正。2022是对矛盾集中爆发后的网红行业来说,是关键之年,决战之年——该停下来思考如何“慢”下来,再重新出发了!

*头图来源:短剧《回声》截图,韩寒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一点财经”(ID:yidiancaijing),作者:一点.互联网组,36氪经授权发布。

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36氪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


About Joyk


Aggregate valuable and interesting links.
Joyk means Joy of gee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