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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采访了三位GAMEHACK活动开发者，试图探寻他们的创作思路 | 机核 GCOR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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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光速作为有质量物体的速度上限，但我们也不断构建着，超越光速的存在的幻想。也许这束光的声音，有作为人类本身的上限，但在她的声音里，也依旧寄存着许多人，现实与幻想的，夹缝碎片。
——音乐博主周扬聊宇多田光
48 小时的价值
2021 年 6 月 18 日，当绝大多数人沉迷在购物节的疯狂中时，我们 rct AI 尝试举办了 GAMEHACK 2021，一场 48 小时的游戏极限开发大赛。
这是一种国外非常流行的专属于极客的狂欢形式。互不相识的游戏人同时聚集在一个地方，依据程序、美术、音效、策划等各个职能，自发组成多个临时团队，依据游戏主持者公布的主题，从零开始，设计、制作一款足以线上发布供玩家试玩的游戏。
同时在这过程中相互切磋灵感，对冲灵魂，突破日复一日生活的概率论。
在做这次比赛之前，曾有不少人向 rct AI 抛出质疑：
“rct AI 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精力来做这件事？”
“来参与比赛的，究竟都是什么样的人？”
“仅仅才 48 小时而已，我不相信能做出游戏来。”
rct AI 采访了三位此次比赛的参与者。试图穿透他们的思想，寻求这些问题的答案。
1988，游戏开发经验 3 年
郑力行是个特异的人，但也是个很典型的人。
他的特异之处在于，他是做医疗器械行业出身，从没接受过专业的游戏开发培训，却有胆子裸辞工作，自学编程走上了独立游戏开发者的道路；他的典型之处在于，这样的人在独立游戏圈里比比皆是。
“这就是热爱~”郑力行笑了笑。
本次 GAMEHACK 2021 的主题为“HOME”，郑力行对此有自己的见解。
他制作的游戏叫做《途》，这是一款横版 2D 的探索解密游戏，画风有点类似于《地狱边境》、《孤儿》，只有黑白两色，呈现出相当灰暗压抑的氛围。这种风格很好的诠释了他想讲述的故事，因为这个游戏本身，就是在导盲犬引导下的一个老人寻找着的回家路。
虽然受限于时间，郑力行和他的小伙伴们无法设计足够多精妙的关卡、打磨游戏到最佳状态，但最终呈现的试玩 demo 已经将这段故事讲述的足够动容。
在玩法上，他为玩家制造了许多难以破解的谜题，如果没有玩过的人在一旁提示，独自破解将相当困难。一方面玩家会面对重重道路陷入迷茫，另一方面游戏操作起来也很麻烦。
虽然这大概率是游戏优化存在问题，但结合盲人回家的主题，却反倒显得合情合理。在故事的结尾，老人依然没能回到家里，但郑力行表示，比赛结束后他将继续迭代优化作品，使之能接受更多玩家的检阅。
“我之前也参加过几次 Game Jam，你们这次是办得最好的一次，环境和福利都很不错。能感受到，是懂游戏的人在做这次活动，知道该怎么对待开发者。”
独立游戏开发者可能是世界上最难做的工作之一。对于一个 2 岁孩子的父亲，我猜他承受的压力可能比别人更大一些。对于这份工作而言，最痛苦不是收入不稳定或完全没有收入，而是大多数人根本看不穿黑暗的尽头，摸不清所谓的光明未来何时会到，或是，究竟会不会来。
就像独行在星野之下，四周空旷一望无际，一道无限高、无限广的黑色的墙出现在眼前。经历过这种事的人称这种状态为“绝望”。但郑力行显然不如我想象中那般消沉，相反他可能比绝大多数人都要乐观。
由于没有游戏制作的经历，所以他一开始就对不能入职游戏公司这件事心态平和；由于一开始就要自学编程，所以他对各种软件、开发工具的态度更加开放；由于他在之前的工作中攒下了一些积蓄，所以他对“独立游戏没有收入死路一条”这件事有一定抵抗能力。
虽然身边长辈也曾对他去做游戏这件事提出过质疑，但家人们最终还是选择了支持和相信。走上独立游戏道路的各种阻碍都不存在，真是各种意义上的天选之人。
心中有光啊！从刚开始做游戏完全摸不到头绪，到能自己发布几个小的游戏作品，到开始能接一些小公司游戏制作的外包，到这次比赛用自己的创意赢得队友们的信任，以主策视角来推进一个游戏。
关于“HOME”的含义，郑力行解释为“寻找”，而他自己也确实一直生活在不断地“寻找”之中。每隔一段时间回顾下期间的进步，足以给每一个独立游戏人在陷入黑暗的时刻以鼓舞。
“未来我可能会考虑去找一家游戏公司求职，能向更多专业的人学习到游戏技术不说，也能有一笔稳定收入。但还是希望能做自己的游戏，一方面这样成功时的自豪感会更强，另一方面只有这种方式才能挣一笔大钱。”
人们常说父母给起的名字是自己一生的信条，郑力行证实了这一点。
他的眼里闪烁着光芒，他的胸中野心汹涌。
1991，游戏开发经验 3 年
参加 GAMEHACK 2021 的特立独行的极客有很多，但谢明炫可能是其中最特殊的人之一。这不光体现在他桀骜不驯的发型上，也体现在他曾是整场比赛所有团队中，极为罕见的单人队伍。
“原本我是有两个程序队友的，但到了现场后听说别的组缺程序，于是就让给他们了。”
“我以前也参加过几次 Game Jam，有的组队有的也一个人。这取决于我对主题感不感兴趣，不感兴趣就跟着别人混。但 rct AI 这次‘HOME’的主题我很感兴趣，一个人始终贯彻自己的想法，挺好的。”
谢明炫所做的作品，与其说是游戏，不如说是一种“体验”。
他出身于建筑专业，做过很多这方面的工作，也去做了一段时间的艺术创作，最终落脚在了将 AR/VR 的应用上，致力于用虚拟影像技术为人类带来重构现实世界的“体验”。
在这次比赛中，谢明炫以苹果 HomePod 为原型，用捏脸软件创建了一个虚拟人物 HomePod 酱，并将她置入了 GAMEHACK 2021 会场的现实场景，把纯粹的、与 AI 虚拟人物的交流作为游戏形式。
整个会场就是 HomePod 酱的家，她诞生于此、居住于此，玩家可以拿着手机带着她在场馆四处随意游走，当摄像头扫到一些跟她有特定情感链接的物品时，她会让你停下脚步，讲述她曾“存在”过的旧时间。
“拿一座山来比喻游戏的话，这座山可以很高很高很复杂，但你永远可以选择把山砍掉一半。但现实建筑却不能。
“而且 3D 游戏至今诞生不过 30 年左右，发展迭代速度就已经比人类过去 100 年的建筑进步还要快。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谢明炫如是说道。
作为一个以“体验”为主的游戏，最终评判谢明炫作品好坏的关键，在于不断对话间的新鲜感，或者说创意。而 rct AI 为开发者提供的 AI 语言生成模型，为他带来了意外之喜，不仅提高了设计脚本的效率，更重要的是满足了他的灵感。
“我只输入了一个物体的描述，AI 就为我续写出了有关这个物体的整个故事。输出的结果相当出人意料，很多时候会写一些我完全意想不到的东西出来。” 作为一个初次使用的试验性模型，“满分 5 的话，能打 4 分，提供创意这一点很棒。而且这是我体验过的最‘奢华’的一次 Game Jam，方方面面的体验真是太好了。之前参加的都没有提供餐食的，升降桌什么的更是不敢想。除此之外 rct AI 还提供了无限量的零食自助，这一点上我们收获了参赛者很多很好的反馈。”
那么为什么要做这样一款不像游戏的游戏呢？身为前建筑师，谢明炫对“HOME”的主题有着自己的理解。
“如果主题是‘house’的话，只是个住宅，只是个功能上的定义，就很没意思；但既然主题是‘HOME’，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谈论到这里，谢明炫明显兴奋了起来。“这是一个情感上的定义，更强调人与人之间在此空间中积淀的感情。现在 996、007 的年轻人，回到家就睡，睡醒了就走，这是家吗？这不是。家，一定由你与你有特殊情感的人来组成，彼此享有共同的回忆。”
“我读研的时候就是专门研究的赛博空间。我很好奇在这样一个空间里，人与人之间会怎样交互，数字虚拟与现实结合后，人们会如何看待，觉着非常有意思。就像现在很多人把纸片人称为老婆，在我看来这就是现实人在寻求与虚拟世界人建立情感联系。如果未来 VR、AI 彻底普及之后，是否也意味着人与世界的关系将经历一场彻底的变革？
“这个未来并不远，当下的人类其实早已生活在了虚拟世界中，只是终端设备是电脑和手机，而绝大多数普通人还没意识到罢了。”
比赛结束第二天，谢明炫在赛事群里发布了一条视频，视频中 HomePod 酱对着墙上的字说了一段很奇怪的话：“为他做更多更好的游戏，但他不会这么做。更好的料理，更好的生活，把我当做一个生命，而不是发泄工具。”
“回去之后我还会继续优化 HomePod 酱，后续可能会放在美术展上。”谢明炫说。
他看上去就像是个行为艺术家，一个 15 世纪穿越而来的 Metaverse 狂信者。
不愿透露姓名的 S 女士
1997，游戏开发经验 1 年
“能不能不要来问我啊，我现在整个人都好丧的。”
当看到采访镜头伸过来时，S 女士灵魂深处发出了痛苦的呜鸣。
呜呼，可怜不愿透露姓名的 S 女士，却忘了会被放上照片
rct AI 计划在 2021 年内推出数个独立游戏项目，Steam、TapTap 等平台均有涉及。这些游戏运用了我们自研的 AI 内容生成技术，从创意策划到具体玩法上，都会跟当前市面上能见到的游戏有较大的特点。
而作为主办方之一，rct AI 内部也有很多小伙伴对本次 GAMEHACK 2021 跃跃欲试，S 女士就是报名参赛的 rct 成员之一。
作为一个家里不让养宠物的 95 后，S 女士对小动物有着超出常人的热爱。她最先提议要做一款能养猫猫的游戏，并最终得到了组员们的支持。
“虽然我其实是狗派来着( ﾟ 3ﾟ)”
在她的构思里，游戏是一个赛博朋克世界，科技极大发展、社会冷漠无情，猫咪早已灭绝，所有人都将自己困在独处的一方小天地之中。而在这样一个世界里，生活在繁华下的孤独的“我”，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一只猫猫，第一眼看到 TA 时“我”就得到了猫猫的治愈，并决定带回了自己家中相互陪伴。
从此，猫猫成为了“我”压抑阴暗的家中唯一一束光芒，让“我”一潭死水的生活有了涟漪。随着越来越多小猫诞生在这个世上，为了能让小猫们也有一个家（主要是穷，养不起），“我”开展了“送猫上门”服务，背着火箭背包穿梭于大街小巷，让更多人也能体会到猫猫带来的温暖。
“就，一些很微小的事情，也能让人体验到生活的乐趣啊~”
游戏还加入了小组成员们的一些创意构想，在养成系统和美术风格上下了很大功夫。随着游戏的推进，最初的猫猫将会越长越大，散发的光芒也将越来越强；而每当“我”回到家后都能跟猫猫进行一段对话，倾诉今天的遭遇、分享当下的悲喜，相互寻求心灵上的扶持与慰藉。就如同现实中的猫猫那样。
猫猫的对话系统由 rct AI 自研的语言生成模型提供支持，玩家可以输入文字跟猫猫进行任意对话，猫猫会直接回答给玩家各不相同的各种回答。
这一方面给玩家提供了不一样的游戏体验，另一方面开发者也因此省去了大量时间。只需要稍微调试一下接口，就能将 AI 模型直接应用在游戏中，使大家的精力能够更集中在游戏的策略性、关卡设计、及平台跳跃的展现上。
她的小组总共 7 个人，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位来自 rct AI 的外籍成员 Morty。
“你们可能是人最多的小组了，而且还有一个几乎完全不会说中国话的老哥，组内大家沟通顺畅吗？”
“还好，大家都很 nice，包括组长也是美国留学的，语言远不是最大的困难。”
在加入 rct AI 团队之前，S 女士其实在英国还有未完成的学业。由于疫情原因只上了半年就暂时停课了，之后她辗转过一些游戏公司的实习岗位，最终加入了 rct AI。
“那你为什么最终还是选择加入了 rct 呢？”
“我把自己定位是一个设计师，现在主要也在做美术方面的创作。以前的我就很喜欢互动艺术，而游戏是实现这一切的最好的方式，很多东西比如世界上猫是不会说话的，而在游戏世界中哪怕猫说出一些怪话，我们也可以说是翻译器除了问题，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
“而 rct 目前在做的正是这方面的研究，满足了我这块的兴趣和需求。而且我也很好奇 AI 内容生成跟游戏在未来将会有怎么样的结合，我对虚拟世界诞生的所有艺术作品都很感兴趣，包括 NFT 什么的。”
能做这么一款满足愿望的游戏，我猜 S 女士应该打心底里感到非常幸福，但在采访她的时候她依旧面露苦涩，主要原因是因为这次比赛设置在周末。对一个“颓废”的 95 后打工人而言，没有什么事能比周末加班更痛苦的了。
“要是能让我花钱找个人代替我的工作我也愿意啊，我好困啊好想睡觉 ( TдT) 快离我远一点啊我好丧，采访我会把你传染的呜呜唔 QAQ”
我们采访的时间是游戏发布的前一天晚上，庞大的工作量已经她的 san 值跌到了底谷。
“幸好我们这次办的很好，吃的住的都很舒服，以前我参加 Game Jam 甚至要自己找房子睡的，更不敢想象我们会场居然能洗澡。虽然很开心，但很肝。确实开心，但好肝啊啊啊~~~”
“那如果有下次，你还来参加么？”我问。
“打死也不来了哼 ╭(╯^╰)╮”
言罢，目光挪又回了满屏幕的猫猫上。
在获得了“最受欢迎作品”奖项后，S 女士和小伙伴们合影
作为本次比赛的最大奖项，他们的奖品额外包含了一台 Xbox。
宇多田光在接受写下《EVA》新剧场版 ED《Beautiful World》创作背景的采访时，说过这么一句话：“无论在什么艰难的地方，什么样艰难的时刻，只要有了深深想念着的人，我们就都能够忍受吧。”
有一个事实是：中国的游戏人，如今正经历着一个好时代。
游戏从价格昂贵高攀不起，到盗版横行开发者饿死街头，到被妖魔化，到行业规范，到版号限制，到今天。一路走来，我们能看到许多令人唏嘘的事情，也经历多次愤怒与无奈。今天是前人不敢奢求的明天——你经常能看到，中国游戏公司营收占据世界排行高位；经常能听说，一些人游戏项目爆火爆红赚了多少多少钱；游戏工程师、策划成为了热门岗位，就连中山公园相亲角的大爷大妈，没怎么接触移动互联网，却能对自家儿女所任职的游戏公司侃侃而谈。
但同时我们也看到，对于逼氪逼肝的游戏模式，玩家之间的反对声越来越大；一些传统大厂的新项目缺乏创意，不靠广告买量就无法维持运营；虽然每年都能见到商业意义上的爆款，但时至今日中国从没有一款游戏，让玩家发自内心从玩法层面上，骄傲地称它是世界最顶尖水平。
渐渐的，越来越多玩家脱离了传统游戏厂的舒适区的视野，关注起了独立游戏，觉着只有独立游戏才好玩。
也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游戏开发者都盲目地走在了追求月活和流水的道路上。是在什么时候忘了，“最好玩的游戏才最赚钱”这样朴实的出发点呢？这个地球上有多少伟大的智慧曾耗尽一生，才最终写下一个等号。为什么我们后人不明其意，要轻而易举的多划一笔改写为了不等于呢？
和绝大多数工作不同，进入游戏行业的人，几乎都是带着梦想和憧憬来的。他们并不只是想找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更多的是追溯年少时回忆里的热爱。
人的记忆总是非常差，三天不到就忘了当时早餐吃了什么，三年不到就忘了欧拉公式该怎么求解，哪怕初恋痛苦铭心刻骨，过个十年也总能冲淡。但是，对于事物美好的定义，人一生都不会忘。
偷偷趴在邻居家窗户前观摩，第一次知道 PSP 的存在，等待安其拉开门时双手微微的颤抖，以及“不要忘记勇气，让我们一起去屠龙！”啊，闲暇的旧时光啊。记忆已经没那么清晰了，但嘴角却忍不住会翘起来。
在本次比赛中，所有参赛者用他们的作品，串联起了另一个重要事实：rct AI 在 34°C 的北京，遇见了 37°C 的热爱对于这次 GAMEHACK 2021 48 小时游戏开发大赛的意义，rct AI CEO 陈雨恒表示：“GAMEHACK 2021 是一个机会，一个将我们 rct AI 与心怀信仰的年轻游戏开发者连接起来的机会。”
“我们 rct AI 深信技术才能塑造未来，希望能利用我们自研的 AI 内容生成技术，为游戏行业热爱创作的开发者们提供灵感，创造更多跨时代的玩法，降低开发成本。相比于带给游客以和煦与惬意的浪花，不断拍打崖壁的激浪更令人心醉。但我们将与所有怀揣热爱的开发者同行，用我们的技术为所有开发者提供帮助。除此之外，rct AI 接下来也将推出一系列自己的游戏。因此我们也向所有心怀梦想的人敞开大门、无论你是否参与了这次 GAMEHACK 2021，都欢迎大家加入我们的团队一同前行。”
“与其踌躇于星野之下，我们更愿以身为灯。”
这是一段由激浪组成的协奏曲，向执着的、拍在崖壁上的激浪，奉上最崇高的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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