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信统计调查 —— 科学的悲哀

谢益辉 / 2005-10-15

想当初杜子芳老师上课慨叹我们国家领导不知道使用科学的方式取得数据（主要指的是抽样调查），最近与外面一家教育机构打交道比较多，加上以前的一些感触，算是明白了杜大人说的 “科学” 仍然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我看到掩盖在 “调查” 这个光明正大的所谓的 “科学” 的幌子背后，有一些黑幕，更有一些迷信。黑幕就不说了，这世道，黑幕太多；而迷信就更可怕了 —— 对科学的迷信。这句话自身好像有些矛盾，对科学的信任怎么是迷信呢？

科学，在什么情况下会变成迷信呢？我觉得当使用科学而不分具体情况、场合、背景时，科学就变成了迷信。有些科学的方法，本来是很好的方法，但是往往就因为太科学，所以被滥用了。比如现在问卷调查就是这样（其实问题同样严重的还有我们的统计分析软件）。

现在这种所谓的调查公司真是多如牛毛，而你真正去那些公司看看，就会发现堂堂一个调查公司，连一个会用 SPSS 的人都没有，更不必说他们设计的问卷，只能用 “惨不忍睹” 来形容。可以举个例子，看看这样的选项设置：

6、第一次就业，你所能够接受的工资待遇是：

A. 1000 以下 B. 1000—1500 C. 1500—2000 D. 2000—-3000 E. 3000 以上 F. 其他

看来这个设计者很注意选项的完备性，因此特意在前面的选项后加上一个 “其他” 选项，我想破头也不知道这 “其他” 到底指什么；如果工资能用复数表示的话，比如 5000+300i 人民币，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这就是典型的对完备性的迷信，太迷信以至于过了头。

上次批评了新浪，这次很不幸，我又要批评它了。最近议论很多的一个话题就是关于公交售票员掐死 14 岁女孩的事情，我先不论这件事情（似乎冷血了点），我们看看新浪的反应 —— 马上针对 “您认为北京公交车售票员态度如何” 和 “您在北京乘坐公交车时遇到过售票员或者司机的无礼对待吗” 做了一项调查，结果是对于前者，83.95% 的被调查者认为 “不好，有损首都形象”，对于后者 61.37% 的被调查者认为 “经常遇到或者见到”。详情参见：http://news.survey.sina.com.cn/voteresult.php?pid=4659

现在这个时候，做这种调查，其结果必然有极大的偏向性，可想而知，在这件事情之后公众对北京公交车售票员的印象必定会突然变得很差，还用得着你调查么？是个正常人都会预料到这个结果。

这就是只顾调查而不注意现实背景的情况。可惜我们的教科书不太提到这些东西，尤其是我们统计抽样调查的教科书，过于偏向数学；我个人觉得我们统计专业的同学应该同时看看社会学的书（如果真想做好调查的话）。

不过我们也应该向各位老师综合学习，关于 “背景”，我们的赵彦云老师上宏观经济统计分析课曾经提到过，可能大家都没在意。

唉，感觉这世道真是乱，乱糟糟的。学校与社会，隔阂太深。有科学的东西，却无法被恰到好处地使用，真是莫大的悲哀。

P.S. 今晚特别懒散，什么都没干，睡觉之前，也想个问题，写点东西，算是给自己一个交待，好些天没认真写 Blog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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