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暴利，却不能触碰的行业（读后冷汗淋漓……）

前几天，监管层突然发布了一个政策文件，导致电子烟行业的一片哀嚎。

美股，雾芯科技日内跌幅-47%；

港股，思摩尔国际单日跌幅-27%；

A股，亿纬锂能一天内跌去了-15.85%。

雾芯科技是国内最大的电子烟品牌悦刻的运营企业，思摩尔国际是世界最大的电子雾化设备制造商，亿纬锂能是思摩尔国际的股东和电池供应商。

导致电子烟行业剧变的政策文件是工信部发布的《关于修改的决定（征求意见稿）》，其中提到“电子烟等新型烟草制品参照本条例中关于卷烟的有关规定执行”。

而征求意见将在4月22日结束。

烟草在这片土地上，历来奉行着史上罕见的严格的禁榷规程，电子烟的出生到现在，头上一直悬着一把刀。

今天，这把刀终于要落下了。

该来的总会来，而且类似的政策雷，刀也在向着脖颈出发着…

这篇文章，君临将从电子烟出发，跟大家谈谈有着悠悠历史的暴利与监管的问题，提醒大家规避一些接下来可能的监管大雷，以及危机后的机会。

我们想谈的，不仅仅是电子烟。

在中国，从商行事，首要的不是懂市场，而是ZZ。

01

烟与利

一谈到暴利，或许会有很多人忽略掉利的含义，只在意“暴”的状态。

但是，这个“利”更重要，他的定义直接决定了游戏的规则，决定了哪种方式获取的利能够暴、暴多久。特别是电子烟这一类的行业。

利，表面上是利润，是货币、金钱。

从实质上来看，货币、claims、动产不动产这些财富只不过是利的一种承载方式罢了。

利的本质是价值，价值的本质是劳动，也即是人的时间。

拥有财富可不是为了去占有那些物质，而是去占有我们同类的时间，从而控制我们的同类为我们服务。

世界上所有的商品和服务都是劳动者在劳动时间内将自己的劳动时间转化而来的，并且是为需求方——拥有财富的消费者量身打造的。

人天生而具有社会性，打从我们的祖先——非洲猿那里起，就有了与生俱来的政治和社会秩序，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我们从未像老虎那样独居过。

假设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个人类，那么即使他名义和实质上都拥有着整个地球，但是亲情、爱情、友情等等的人与人之间的温存冷暖都没有了，那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在这个角度来看，社会秩序本质上是时间的分配而非物质的分配，这个秩序要解决谁贡献出劳动时间、谁享受他人剩余劳动时间的问题。

现在很多人都非常喜欢谈的财富自由话题就是这个问题的最好写照。

在原始社会的小规模群居之时，压根就没有财富自由的说法，生产力的低下使得每一个人都需要劳动，以共同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谋得族群的生存，自然也就分配比较均匀了。

随着技术的进步，就到了有了剩余产品的时代，也就有了某些人财富自由的可能——某些人通过秩序和规则的运作，占有了别人的生命和时间来为他劳动，他们自己就有了大把的自由时间。

在这方面，古代比较典型的就是地主，现代比较典型的就是初代炒房客。

以往在农业社会的条件之下，土地是主要的生产和生活资料，手工业不发达提供不了足够的就业。

没有土地的人就只能依附于有土地的人，这样地主就占有了佃农的生命时间。

而现代这种杠杆买房的游戏，则是通过贷款的方式将最后接盘的房客们套成房奴。

表明上看似未来收入现金流折现买房，实际上就意味着你未来不得不去工作挣钱来月供。

也就是说，人家把你的未来工作时间这一段生命给换走了。

初代的炒房客虽然也用上了杠杆，他用自己一个人或者自己一个家庭的生命折现换来一个real asset，但是人家有接盘侠。

随着房价的上涨、杠杆的逐步收紧，他就可以高位套现，换来几个甚至十几个的家庭未来时间，那可不就财富自由了嘛。

所以总结下来，利就是时间，挣钱或者说盈利，就是占有别人的时间或者说控制别人。

而社会性就决定了人一定会去获利、挣钱，甭管他的表现形式是升官、发财、成黑社会老大，还是成名。

但是一个社会的人口是有限的，所以这些是最稀缺的资源。

不同的人，相貌、身体、智慧、能力也不尽相同，所以细分的人的时间也含金量不同——某些人的时间是更加稀缺的资源！（比如：美女）

因为稀缺，所以要抢，并且这是个零和博弈。

有人获取就有人失去，没有谁想输也，没有谁会甘愿输的，这完全意义上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大到世界战争、区域战争，中到国内战争、边境冲突，小到商场和职场政治，只要有人的地方，冲突没有哪一天真正停止过。

最后还是铁与血决定着分配。

躺着挣钱的印钞机生意，肯定是掌握在最有权势的一方手里的。

为什么黄赌毒总是和黑社会一起共生，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黄赌毒都是上瘾品，沾上了，一般都离不开了，但是又不像粮食那样不吃就会死。

不吃就会死的东西，你只能用平价去供应，否则就是大灾之年的打土豪，你不让人家活命，人家就会和你拼命。

所以上瘾但是不吃又不会死的消耗品，才有可能是好生意。

为什么说才有可能呢，因为还得看供给。

如果制造的门槛不高（目前来看基本上的上瘾品门槛都不高。。。。。。烟、酒、精神类药物、毒品），那就是大把人做的拥挤的生意，只能挣个加工费。

所以必须要通过权力，把供给控制住了，变成独门生意。

瘾君子们就变成了哈巴狗，你可以榨取他所有的一切。

在电视剧黑冰里，老戏骨王志文扮演的郭小鹏说，“要想能够真正完全彻底的控制人，没有比毒品更好的东西了”。

他其实漏了一句——“首先得是只有我才有的毒品，别人没有”。

从这里出发，其实我们可以把世间上所有的生意分成三种：

1） 是躺着挣钱的印钞机生意，只能是自己人做。

2） 是辛苦地挣钱的生意，需要大量的研发投入，保持产品和服务的竞争力，典型的是科技行业，这种是能者居之。

3） 是挣辛苦钱的行业，拼的是谁更加不怕苦不怕累，典型的是外卖小哥和纺织厂——低端的加工装配型制造业和低端基础服务业，不怕苦的牛才能赢。

暴利的生意只有第一种，这种生意在咱们这里，要么是自己人，要么是受监管的。

监管（权力当局）不会允许暴利行业自由发展，所以每一年都扫黄打非，每一年都严厉打击假烟假酒。

从以上逻辑推演上来看，电子烟板块，作为印钞机生意，只要整个行业发展起来了，监管必定随后就到。

以前不管你，只不过是因为你太小了而已。

02

风暴中的机会

烟草行业是我国第一大利税奶牛，2020年利税1.28万亿，同比增长 6.2%，其中财政总额1.2万亿元，增长2.3%，而同期全国财政收入约18万亿。

电子烟分加热不燃烧和雾化电子烟，其中加热不燃烧（英文缩写HNB）控制在中烟手里，生产由中烟专营，按照烟草制品交税。

这次即将出台的政策，主要是针对目前按照3C数码征税的雾化电子烟。

据中国控烟协会数据，目前全国共有电子烟生产企业 1000 多家，专卖店 2.3 万家，2020 年国内销售额约为 145 亿元。

目前与电子烟有关的就业岗位约 350 万，我国从 2019 年开始，就承包了全球电子烟产能的 9 成左右，每年的出口额可达 500 至 600 亿元。

如果在现阶段对雾化电子烟实行和卷烟一样的完全的禁榷专营的话，对就业和出口创汇的影响难以预见，尤其是专营收编后能否维持电子烟生产上的全球优势恐怕很难讲。

比较大的可能是中烟控制住最上游的、必不可缺的尼古丁的供给，重新分配产业链的利润。

然后对境内销售环节的雾化电子烟征收消费税，保证烟草业的财税来源，同时税收转嫁带来的消费价格上涨在一定程度上又会托住中烟系的传统烟草的营收利润。

最终，通过合适的竞争维持住电子烟行业的全球领先地位，或许是最高层的监管乐意看到的事情。

在这个过程中，只面对国内消费者的非自己人品牌大概率会活的比较惨，产业链利润的重新分配会带来估值的重构。

而中游的代工商在下游品牌没有分出胜负之前，又具有技术优势的，享受到全球电子烟高速发展的红利的确定性将比较强。

毕竟人家一直以来的毛利就不超过50%，下游品牌商在竞争过程中吹嘘的比人强的黑科技、产品力都离不开他。

所以像思摩尔国际、亿纬锂能这样的企业，问题是不大的。

在其估值水平相对于历史水平处于比较合理的位置时，好价格是诱人且美好的。

同是都处在在监管的大棒下，电子烟中有些细分的还是能碰，但是有一个行业是现在绝对不能去触碰的了，抄底或许只能抄个寂寞。

03

K12教育：别抄个寂寞

十几年前，中国教育行业的首富是俞敏洪，因为英语能力被人认为是全球化人才竞争的核心竞争力。

五年前，张邦鑫取而代之，成为中国教育首富，学而思就是满足中国家长让孩子在国内进好一点的学校的需求。

两年前，张邦鑫被中公教育的李永新超越了，公务员培训成了帮你找工作里最炙手可热的行业。

教育作为刚需的同时，政策又严格限制体制内的老师参加校外培训从而减少了大量的供给，以致校外培训也成了一个暴利行业。

特别在近些年，鸡娃竞赛成了一道洪流，选拔性考试的校外培训越来越成为了香饽饽。

首先不提选拔性考试的鼻祖——科举，先提提内卷。

内卷其实是个相对概念，即使一个国家社会经济天天蒸蒸日上，也有可能出现内卷，回顾汉武、开元、康乾之中的兼并内卷，盛世之中也往往蕴含着败亡之象。

内卷本质上是个分配概念，不过在总是伴随着的死循环过程中，显现为生产力的不发达。

内卷只是对于一部分人而言的，社会的蛋糕只切固定的甚至越来越少的一块给他们，多的没有，即使是总蛋糕在增加。

用相对的尺度来衡量，一般都是越来越少，因为资产通胀比劳动收入增速快，所以这部分人的平均生活水准相对于全社会是在下降的，自然争夺的惨烈程度就是激烈的。

但是这对于另外一部分人来说则是外卷，他们的蛋糕在增加。

分得更多蛋糕的人，肯定想要守住自己的位置。

于是在秦结束亲戚共同治国的血族政治之后，有了察举和九品中正，堵住了小康之家的上升路径。

接着，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农业社会里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土地，通过历代阴魂不散的官家豪强的方式巧取豪夺，抢过小康之家的土地以巩固自身在分配中的优势。

官家豪强，说的通俗点就是白社会和黑社会强强联合。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单纯的黑社会，黑社会只是白社会的保护伞的延伸，更有甚者，金三角的黑社会本身就是当地的白社会。

官家豪强有多挣钱，挣钱有多不辛苦，读者们搜搜最近的东北的那个李伟家族就知道了，这生意比茅台的生意暴利太多太多，这可是无本万利。

小康之家的败落是衰败的开始。

相较于豪强集团，在门阀规程的权力分配下，小康之家是极其弱势的，但是对于底层的劳苦大众来说，小康之家又是强势的。

最后这么卷的结果就造出了一个恶性的死循环。

豪强外卷小康之家，导致小康之家内卷，小康之家内卷后就去外卷劳苦大众，卷到最后全社会大部分人都给豪强们做牛做马。

回顾历史，996的工作时间，其实还只是小儿科而已。

占大多数人口的小康之家及以下家庭，在卷化之后，根本没有了试错的余地，这些农民们站在了齐颈深的大河里面，一旦有什么风雨飘摇便是家破人亡，只能是求稳、力尽不知热。

创新本身就是试错的产物，在这种情况下，要求这些人来进行创新，怎么可能呢？

反观豪强们，既然躺平就可以了，为啥还要去费心费力辛辛苦苦研发、创新呢？

反正想要更多的，去抢去外卷远比自己搞创新、效率提高来的容易来的快，干嘛还要去研究室996呢，纨绔他不香吗？

一旦卷到这个地步，循环就陷入了死地——没有了创新、总蛋糕没法扩大。

而且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豪强只会更加想尽办法去外卷。

翻遍史书你都会看到“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已分忍饥度残岁，更堪岁里闰添长”、“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呼喊。

我们不能用人口小国的经验来类比人口大国的未来，人是最不可控的因素。

每当河水漫山之时，水位越过民众的脖颈，任凭谁都会拼死一搏，懦夫也不会永远是懦夫。

韩信其人，最开始不过是稍微有点理想的懦弱流民，大丈夫不能自食，且饱受市井恶霸的欺负，也是个缩头乌龟。

但是只要有人开个头，有了榜样，懦夫也会改变：“及项梁渡淮，信仗剑而从”。

勇气，都是在死亡之中历练出来的；勇猛无敌的战士，都是踩在敌人的头颅和自己兄弟的残躯之上成长起来的，而不是训练场，海豹突击队不一定就强于塔利班老兵。

只要战争机器还没到达依靠AI的地步，依旧是靠人去战斗，热兵器的优势依旧不能决定胜负，否则美军老早就荡平整个中东了，而不是陷入到游击战争的海洋之中。

所以继续卷下去，继续死循环下去，都会迎来同样的结局：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以往在农业社会的时代，科举在整体结构上的作用还没有那么的至关重要，只要制度上守住均田的底线，就可以保持足够体量的自耕农，整个农业社会的循环就可以持续。

但是到了工业文明和信息文明叠加的今天，土地已经不是决定性的生产要素了，资本和技术才是最关键要素。

资本已经是高度集中化了，只有技术，对于小康之家及以下才是可能触及到的。

原本在公立教育的主导下，新时代版本的科举——高考体系——从小学到高中的高等教育入学选拔性体系，可以说是全球最优最公平的技术教育体系。

从高考体系中获得的知识和继续高等教育的机会，让众多没有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青年改变了命运。

这里，K12教育用狭义的习惯定义，指公立教育体系之外的针对高考体系的选拔性考试培训，因为大家平常一般说到K12，就是联系到补课、校外培训。

而考研和考公、考证等职业教育在目前的体系下，不是必选项，也不是决定项，这些都是一种职业选择。

而是否有的选择，很大程度上取决于K12阶段的选拔性表现。

1998年后，随着教育产业化的发展，原本只是作为课外补充的K12教育培训，在鸡娃的竞赛中，居然大有成为主导之势。

人往高处走，有了鸡娃的比拼，就有了K12的高利润，接着就是优秀的人才往这里面挤，形成了加强式反馈：

K12教育水平越来越高——家长越来越依赖——收费越来越高，利润越来越多——人才越来越多——K12教育水平越来越高。

而原本目的是公平导向的划片区，居然演变成了学区房这种东西。

K12和学区这两者一叠加，就造成了一个扭曲的结果：用钱来决定教育资源的分配——资本又垄断了教育=资本垄断了技术。

有钱的得到更好的教育——在选拔性考试中表现更好——变得更有钱——其子女得到更好的教育。

没钱的得不到好的教育——在选拔性考试中败北——只能从事低技术工种，收入不佳——子女继续得到差的教育。

其实人生来智商都差不太多，同样教育质量下的成材率也不会差的太多。

这种畸形化的培育，基本就是浪费人才：

接受优质教育的那一小部分人，基于同质的成材率，也没多少成才：“快乐教育”的那一批，根本没法成才。

这点去看看美国的快乐教育就知道了，依旧是混黑的混黑、贩毒的贩毒，兜兜转转还是贫民窟，成才路径居然是通过体育明星的路子。

结果就是，不仅培养不出足够的人才，而且会使得社会重蹈两汉南北朝的门阀覆辙。

没有足够的人才——国家没有国际竞争力，越来越落后。

门阀内卷——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而如果实现教育资源的均衡化，提高教育的质量，使学子们站在同一起跑线充分竞争，没有谁能站在终点前起跑。

那所有人都不得不拼命往前跑，这样就会出一大批跑步健将。

站在国际竞争越来越激烈的当下，内卷的矛盾也在激化，真是难以想象K12教育这种畸形的产物会不受到监管的高压。

过去，民办幼儿园、民办小学的一系列政策收紧，已经是警示。

同样的，学区房也难以持久。

人类在不断的进步，而这进步来源于残酷的竞争，衡水的那种模式无可厚非，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世界都在往前发展了，你还在优哉游哉“快乐学习”（啥都不学最轻松），不被淘汰才是不正常的事。

理想的教育模式应该是，学生可以选择不学，但你不能不教，激烈的竞争是常态，能者居之。

人有选择自甘堕落的权利，这种人你救不了，救世主只有人自己，你给他自救的渔具就好了。

因此，在社会主义的体系下，在目前的国际国内状况下，君临是不看好K12教育行业的，也提醒大家注意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接二连三的政策爆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