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手记｜当李国庆摔杯子瞬间，被吓到面部扭曲的我在想些什么？

[ 摘要 ]摔罢杯子后过了一会儿，李国庆说，“我能抽支烟吗？歇下来，让我缓缓。”

作者：李奕希

腾讯新闻《进击的梦想家》李国庆这期节目前天播出了，分别上了微博、抖音、知乎的热搜，尤其是他摔杯子的片段引发了许多热议。很多人都在同情李国庆的冲冠一怒，也有不少人在大骂他的不得体，还有一小撮人在心疼主持人小姐姐，想求小姐姐的心理阴影面积。

其实当看到视频中被吓到面部扭曲的这个人时，作为当时主持人的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说实话，我的记忆并不是这样的。我记得自己当时非常镇定，应该只是被短暂地吓到了一下，然后立刻回到这个故事中，因为这个故事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谈到夫人俞渝“策划”的逼宫时，我问“那个时候会怪她吗？”，李国庆答“我当然不能原谅，因为她是我老婆。”“这感觉就像一颗刺一样（扎在心里）？”“不是刺......”

话未说完，他就似乎使出全身力气，将面前的水杯高高举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一摔，似乎摔出了所有的愤恨，摔尽了全部的力气，他瘫坐在沙发上一字一顿，“根本不是刺......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呢？干嘛还用这么阴谋诡计的方式呢？”

不是刺，那应该是一把刀吧？一把刺破人心的刀？我尽量设身处地去揣测这段心路历程，如果是我被自己最亲的人“设计至此”，怕是不止摔破一个杯子而已吧。（没有黑俞渝的意思，我毕竟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如果俞总有不同的解读，我也很愿意听。）

本来预计一个小时的采访，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聊当当，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因为在前期沟通时，李国庆看到采访提纲后，还发了一顿脾气，我们猜测是李国庆不愿意再提及当当和俞渝了吧？

然而没想到的是，在采访当天他的状态出其得好，一见面就主动说要给我们独家，看似轻松地说要聊聊自己是怎么被赶出当当的。

但在采访中聊到当当的很多时候，他的回答近乎艰难和哽咽，泛红的眼眶里闪烁着不知是愤怒的情绪还是心痛的泪光。我没有急着再继续追问，只是停下来看着他，等待他整理情绪和思路，去讲述他想告诉我们的故事。

可以感觉到，他的情绪很复杂。一方面是自己一手打下的天下，“稀里糊涂”地被迫出走，上演了一幕现实版的八王逼宫。另一方面是自己至亲的夫人，相濡以沫二十多年，没成想走到今天这般只能用“不能原谅”来形容的境地。

不解、心痛、无奈、失望、愤怒，各种情绪胶着在一起，没有出口。“这样的感情有想过结束它吗？”我貌似问了一个不该问，但又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的回答一直在打马虎眼，但有几句我记得清楚，“如果不是俞渝，跟另一个女人这二十年生活会很曼妙吗？我不知道。”“我也有过小鸟依人（的女朋友），后来我发现那个不是我最开心的，最开心的还是跟老婆谈点大事。我喜欢独立女性，她有自己独立的见解，独立的才华，这是我欣赏的才女。”

对于这段亲情纠葛和整个逼宫事件，李国庆说，“对不起，我还没走出来。”太多的不解和疑问萦绕在他的心头，然而他始终没有向俞渝寻求一个答案。在采访中我几次问他，为什么不问呢？他近乎以一种悲莫过于无声的态度说，“那还有什么可聊的”。

摔罢杯子后过了一会儿，李国庆说，“我能抽支烟吗？歇下来，让我缓缓。”看着他在玻璃门外的背影，我在想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但为什么时隔一年多才首次在公众场合谈到这件事？

有的人说是作秀博眼球，更有的人说是炒作新产品。当然这些都有可能，但我更愿意相信，他是用了很长的时间去舔舐自己的伤口，用了很长的时间去调整自己的情绪，用了很长的时间去等待再次用全新的身份让人眼前一亮。

这次李国庆重新以早晚读书创始人的身份回归大众视野，开始了他的第三次创业，进军知识付费领域，创办早晚读书。而对于在当当未尽的梦想，李国庆似乎已经放下，他说“翻篇吧，乔布斯不也被赶出去过吗？”

“但乔布斯又回去了，有一天您会回到当当吗？”他回答，“不会，我觉得这次创业，我完全有能力，短则三年，慢则五年，做的利润和市值超过当当，这是我的一个小目标。”

采访完李国庆，已是深夜。在夜幕中，摄制组的同事们与他告别，我至今记得李国庆在临走时对我说的那句话，“你甜美的外表蒙蔽了我。”我一愣，尴尬笑笑，无从作答。

其实做这个采访之前，我对李国庆的了解仅限于他是当当网的创始人。但在这个采访之后，觉得他起码是一个真性情、重感情、输得起的人（并没有替他“洗白”的意思）。我甚至觉得，在某种程度上，也许他真是自己口中的“傻白甜”？

55岁，重整旗鼓、重头再来，本身就是一种勇气。

腾讯新闻《进击的梦想家》节目主持人李奕希